看得出来,耿先生对我积怨颇深,他那杀气腾腾的目光,让我感觉到危险。我应酬了一番后,拉住娟姐的手,让她跟我到一旁,在她耳边小声说:“姐,耿先生让我感到害怕,明着来我不畏惧,我很害怕他背后捅刀子。”
娟姐沉吟,点头说:“你不要怕,我过去和他聊几句。”
“好,希望他能知道,从长远来说,继续合作才是最好的出路,如果要做什么过激的事情,我只想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说。
娟姐点头,款款走开了。
我避开人群,在一座景盆景旁等着,我看到娟姐和耿先生站在一起,娟姐在说着什么,而耿先生低着头,脸色阴沉,这是眼中的杀气,也没有之前那么凌厉。
我暗暗嘘了一口气,希望娟姐能够说服这个人。
过了几分钟之后,耿先生抬头,刚好和我四目相对,我淡淡一笑,手中的杯子摇了摇,向他示意。
他举了举酒杯,回应了我。
今晚的一些商业大咖上台说话了,我现在财力在江城,可以说是无人能敌,所以今天第一个上台的人,应该是我,但是为显低调,我让主持人将我安排在后面的位次,尤其是在娟姐他们夫妇的后面。
王老爷子也排在我前面,今天晚上,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理睬我。我主动过去,和他打个招呼。
他淡淡睇着我:“白芷,你要小心,高处不胜寒。”
我也淡淡地回答:“老爷子,您是个有大智慧的人,您其实心里知道怎么做,才能和我们百川归海一样站在这高巅之上,共享繁华。”
王老爷子盯着我,沉默了几秒,哼哼笑了,朝我竖起大拇指,“我女儿跟你比,实在差的太远了,也难怪他栽这么惨。”
“说起来她也是幸运的,最少老天暂时不会收她,她的命保住了。”
“命保住了又怎样?对她来说,或许死才是解脱,儿子没了,这辈子又只能身陷囹圄,她以后慢慢长夜,很难熬啊!”老爷子叹了口气。
我清冷说:“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老爷子沉默了,之后默默走开。
我望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过往终究已是过往。”
老爷子回头,“你这是在向我抛橄榄枝?”
“这样老爷子愿意,完全可以深度合作。”我微笑。
老爷子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微微笑一笑。
之后是他上台了,他这次上台,远没有平时的精神矍铄,气宇轩昂,他拄着拐杖,稍微显得有几分憔悴。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上来的第一句话,便是郑重其事的向我道歉,并且深深的向我鞠了一躬。
“老朽教女无方……”
老爷子说了很多忏悔的话,说到动情处,抬手用帕子擦拭眼泪。
“老爷子……”主持人扶着他,即便巧舌如簧的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圆场。
我挺直脊背,缓缓走上台,扶住王老爷子。
“您能对我真诚的道歉,我觉得很欣慰,我也接受您的道歉,希望过去的阴霾不要再笼罩我们的生活,也希望和王先生携手共进,让王氏集团和百川归海有更好的未来。”
我的一番话,赢得满场掌声,这掌声有真心,亦有假意,这个刀光剑影的商场上,更多的只有利益,至于友谊,不过都是一件随时可能撕破的真丝袍子罢了。
王老爷子下去了,我拿起话筒,没有说太多的话,只宣布了一件我正在筹备的公益,这项公益,主要是关注关爱弱势女性,让那些在家庭里,或者在社会上受过伤害的女性,有一个可以依靠、可以替她们发声的温暖的家园。
“请这个世界善待被伤害者。”
我说这句话时,看到了站在角落的秦月泽和江诗梦。那边灯火阑珊,我看不清他眸子里的意味,不知他可否也有半点感触。
倒是江诗梦对着光,她的眼神我看得清楚,她目光纯净,似乎带着点敬仰,一点愧疚。
我从台上下去,有个小女孩给我送来一把鲜花。我怦然心动,竟然幻想,也许是秦月泽偷偷让人送上来的呢。
是不是他感到愧疚,给我道歉?
这事一把百合花,洁白美丽。谁都知道,百合意味着纯洁,这把百合,是想告诉我,我只是受害者,但我依旧圣洁高贵吗?
我抬头去找秦月泽,然而已经不见他和江诗梦的身影。是不是秦月泽偷偷送了花,然后悄然离开了。
我发现花朵里面夹着一张卡片,我拿出卡片,打开一看,心脏像是骤然被刀刺中。
卡片上没有字,只有一朵洁白的百合,上面涂抹了一块墨汁。
这是什么意思?这把百合是用来讽刺我的?说我是被污染了的百合?
我一下子只觉得站立不稳,脚步踉跄往前走几步,手心紧紧拽着这张卡片,差点栽倒。
“芷姐!”台下守候的宁雪跑过来,一把搂住我,“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有点头晕。”我身子几乎都靠在她身上了。
“是不是这把花有毒啊?要嘛就是过敏!你快丢了!”宁雪着急说。
我对百合并不过敏,很多年前,在拉斯维加斯的庄园,秦月泽常常带百合来看我……
我让宁雪把花丢了,而我把那张羞辱我的卡片,收进手提包里。我要时刻提醒自己,此生此世,再也不对秦月泽抱任何希望。
霍清羽幽灵一样出现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地惊叫,假意关心:“白芷,你这是怎么了?”
这个女人自从上次承认暗中拍照,在网上制造毁谤我的言论,被我戳破之后,有一段时间不见人影了,今天怎么混到宴会来了呢?
我抬眼看她,貌似衣着光鲜,并无往日的落魄情形。
“我没怎么。”我强打精神,站起来说。
“身体不好就不要强撑,你孩子还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谁继承你那诺大的家业?小心李医生到时顺利继承遗产,找个女人回来,花你的钱,住你的房,打你的娃——”
她拖着声音,面目可憎,我睇着她,有点纳闷,是谁给她的胆子,在我面前来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