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汀晚抬眸看向在场的所有人,似乎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无可挑剔,无不带着愤怒和焦急,看不出到底是谁会下此黑手。
“你不解释吗?”宋汀晚问。
“解释了也没用。”时辞渊淡淡道:“更何况,我没必要跟这群蠢货解释。”
“……”宋汀晚心想你态度的确是有嚣张,她咳嗽两声,道:“那夫人呢?她……”
“她在里面照顾首席。”时辞渊道:“情绪很不稳定。”
宋汀晚轻叹口气。
上次她见到时俨,他还精神矍铄,如今竟然已经行将就木。
“找到了!”一个男人从里间匆匆跑出来,道:“我找到毒药了!”
众人赶紧起身,彭英荷更是立刻道:“李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医生道:“这想法实在是精妙无比!首席中的是一种奇毒,来自A国的古方,诸位请看。”
他拿出一颗香丸,道:“这香料本来对人 体无毒,还有安神的功效。”
彭英荷立刻道:“这不是时惜给爸找来的安神香吗?!”
时惜紧张道:“的确是我找来的……但是李医生不是都说了对人 体没有毒吗!”
“这香丸是好东西,确实对人 体没有毒。”李医生道:“我见首席房间里放了一盆麝香百合,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麝香百合?”彭英荷思索了两秒钟,道:“这我倒是不清楚。”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谁会去关注首席房里的一盆花啊!
“我知道。”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却见是时夫人从里间出来了,她看着沧桑了许多,却仍旧腰背挺直。
“妈。”蔡婧迎上去,扶住时夫人:“您知道那盆花哪里来的么?”
彭英荷道:“不是在说下毒的事情吗?怎么忽然扯到花儿上了,李医生,你别东扯西扯的,快说说,那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医生道:“这毒的关键就在麝香百合。香丸和麝香百合本来都没有毒,但是两种东西混合在一起,加上首席常用的药,混合在一起长期摄入,可就是剧毒啊!”
众人都是大惊:“什么?!”
彭英荷听闻此事,立即道:“妈, 您刚说知道麝香百合是谁送的?”
时夫人深吸了口气,看向时辞渊:“……小九。”
宋汀晚一愣。
麝香百合……是时辞渊送的?!
时辞渊微蹙了蹙眉,显然是不记得这回事,倒是旁边的叶十三低声道:“爷,上次首席偶然间说起夫人喜欢百合花,您就吩咐人去找了盆品相好的。”
这么说,就是确有其事了。
时夫人紧紧地盯着时辞渊:“小九,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
时辞渊道:“花是我吩咐人送的,但是送的是不是麝香百合,我不知道。”
“……”时夫人闭上了眼睛。
彭英荷道:“好啊!现在证据都找到了,你根本就无可抵赖!时惜,十二席的人怎么说?!”
时惜道:“他们会立刻安排仲裁。”
蔡婧皱了皱眉,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时九应该不会……”
“大嫂你就是心肠好。”彭英荷道:“他自己都承认送过百合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蔡婧叹口气,对时辞渊道:“你怎么都不为自己说句话呢?”
时辞渊轻嗤道:“我看诸位都发挥的很好,以为就不需要我上场了。”
彭英荷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说我们冤枉你么?”
时辞渊没回答,只是站起身,对时夫人道:“夫人,抱歉。”
时夫人手指颤了颤,终究还是拥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轻声说:“小九,奶奶相信你的。”
时辞渊一怔,低低的嗯了一声。
时夫人道:“你爷爷想见见你和汀晚,进去吧。”
时辞渊看向宋汀晚,宋汀晚沉默的跟他一起进了里间。
时俨躺在床上,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他似乎被一瞬间抽干了精气神,苍老的厉害,看见时辞渊,伸手道:“……小九,过来。”
时辞渊半跪在他床边,轻声道:“抱歉。”
时俨摇摇头:“跟你没有关系。”
他又笑了一下:“现在他们肯定都说你是凶手吧。”
时辞渊颔首。
“……我好不容易才让你接手时家这个烂摊子,却总有人不明白我的苦心。”他咳嗽了两声,脸色更加灰败,“我这一生,自问无愧于心,却在自己家里养出了一条白眼狼。”
“这一次,我大概是挺不过来了。”时俨叹息道:“我的儿女们都长大成 人了,我不担心,只是聆纱……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她。”
说起时夫人,时俨眼睛里都有了生动的光,和他面上的死相截然不同:“她是我养大的,天真,单纯,没吃过什么苦,一辈子都那么善良,我怕我死后,没有人保护她了。”
时辞渊轻声道:“我会照顾好她。”
“得你承诺,我死的也算是安心了。”时俨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出了一大口黑色的血,他抬手捂住胸口,抬眸道:“丫头……你过来。”
宋汀晚跪在床边,轻声道:“首席。”
时俨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沙哑:“好姑娘,你和小九,好好的。”
宋汀晚眼眶忽然有些发酸:“……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时俨呼出口气,摆摆手:“好了,好了……出去吧,要是你们在里面的时候我死了,就更说不清了……去吧。”
宋汀晚眼泪砸在手背上,时辞渊拉着她站起来,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却无比森冷:“我会为您报仇。”
时俨笑了一下,说:“那好,我等着。”
时辞渊没再说什么,拉着宋汀晚出了里间,一出来才发现时夫人站在门口,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宋汀晚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安慰她,但却好像没有话语能够安慰她。
“……走吧。”时夫人说:“外面还在闹,去处理吧,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我陪他最后一程。”
时辞渊嗯了一声,牵着宋汀晚要走时,时夫人忽而说:“小九啊。”
时辞渊静静看着她。
时夫人哽咽着,摸了摸他的脸:“小九,你这一辈子,过的不好,也有我们的错,但是不管怎么样,还请你相信,我们都是爱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