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明墟的话,宋汀晚才意识到时辞渊也在,她下意识的抬眸,就见拐角灯光的阴影处,站了一个人。
因为灯光的昏暗,宋汀晚看不清他的容貌和表情,只能看见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烟还燃着,袅袅的青烟升起,都融进了黑暗里。
这一瞬间,时辞渊给宋汀晚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天生就属于黑暗,万分和谐。
等回过神来,她收回视线,耳边忽然听见一道声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耳环找到了,掉在了沙发上,还麻烦你们等我……”
少女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在看见宋汀晚后,惊喜道:“宋小姐!”
老实说,宋汀晚不是那么愿意看见陈若楹。
毕竟只要一看见她,宋汀晚就会想起在房家的丢脸经历,但还是礼貌的道:“陈小姐。”
“其实你不用那么客气啦。”陈若楹道:“你叫我小楹就好了……宋小姐,我可以叫你晚晚吗?我看你的粉丝就这样叫你。”
宋汀晚当然不能拒绝,只好淡淡的应了一声。
陈若楹是个外向的女孩子,她好奇的问:“晚晚,你也到这里来吃饭吗?”
“算是吧,来处理一些事情。”宋汀晚道。
陈若楹道:“之前听说你受伤的事情我一直想要去看你来着,只是你病房不允许别人进去,我就没去成……你现在怎么样啊?伤口还疼不疼?”
“谢谢关心。”宋汀晚道:“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陈若楹松了口气,道:“这就好,其实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这么拼命啦,等伤口完全养好再回剧组也可以呀……”
顿了顿,又道:“……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平心而论,陈若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若是没有隔着时辞渊这层关系,宋汀晚会很乐意跟这样赤子之心的人做朋友,但是因为时辞渊,她始终没法让自己以平常心对待陈若楹,是以语气稍显冷淡,道:“没事。”
慕承望在一旁抱着胳膊道:“关心宋小姐的人那么多,也不差小楹你一个啊,还是别为别人操这么多心了,毕竟这位宋小姐,最大的优点就是冷心冷肺。”
宋汀晚跟没有听见似的,睫毛都没有颤一下。
陈若楹愣了愣,茫然的看着慕承望:“……慕少,你怎么会这样说啊?晚晚真的是很好的人……”
慕承望淡淡道:“只有你那么觉得罢了。”
陈若楹还想说什么,时辞渊忽然开口:“行了。”
他声音沉而冷,似是不想再听陈若楹为宋汀晚说话,道:“走吧。”
慕承望瞥了宋汀晚一眼,道:“行,走吧。”
陈若楹悄声道:“晚晚……三爷他不是针对你的,他性格就这样,你不了解他的话可能觉得他有点凶……你别在意啊。”
宋汀晚只觉得自己的喉头泛起苦涩,这苦涩如同穿肠毒药,毒入肺腑,恍然她又觉得可笑。
明明这就是她期待见到的局面啊,现在又在不甘心什么呢。
她垂下纤长的眼睫,温声说:“嗯,我没有在意。”
其实不必你告知,我最知他的温柔模样。
只是往后山水迢迢,年月无期,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时辞渊等人已经走远了,陈若楹赶紧小碎步追上去,宋汀晚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抿了抿唇角,对谭馥说:“走吧。”
她心神恍惚,以至于没有发现谭馥的异样。
……
“三哥?”慕承望叫了一声,道:“烟都要烧到手指了!你在想什么呢?!”
时辞渊回神,将手里的烟头扔进了垃圾桶上的沙盘,道:“没什么。”
慕承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我倒是没有想到那只小兔子还和宋汀晚认识……不愧是朋友,如出一辙的冷心冷肺啊。”
明墟笑着道:“你说刚刚那个小姑娘?这就是你之前遇见那个?也太禽 兽了吧,她看上去都没有成年。”
“谁禽 兽了。”慕承望骂道:“她比宋汀晚还大一岁了,都快过二十岁生日了,我再不要脸也不可能对一个未成年下手好吗。”
明墟了然道:“看来你癖好特殊,就喜欢这种嫩草,但是又坚守住了自己的道德底线,不碰未成年,好不容易碰到个娃娃脸的,你就……”
“……”慕承望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说:“你能不能闭嘴。”
“行了。”时辞渊淡淡道:“我累了,先回去了。”
陈若楹啊了一声,道:“不是说还要去射击馆吗?我还没有去过呢……”
“改天。”时辞渊说。
陈若楹乖巧的点点头,道:“那好吧。”
时辞渊道:“记得送她回去。”
明墟和慕承望都点了点头。
时辞渊离开后,陈若楹有些怅然若失,慕承望道:“小楹,你对我三哥有意思?”
陈若楹脸立刻就红了:“你、你别胡说!三爷是我的救命恩人……”
慕承望笑眯眯的道:“喜欢就喜欢呗,我三哥虽然脾气不好,但是长得好啊,喜欢他又不丢人。”
陈若楹的脸更红了。
慕承望本想接着鼓励陈若楹喜欢就去追,但是忽然想起宋汀晚,陈若楹和宋汀晚相比较的时候,着实是有些寡淡了,他皱了皱眉,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明明宋汀晚已经将三哥的所有骄傲和尊严踩在了脚下,身后还有深不可测的复杂势力,他却仍然觉得,宋汀晚才是和三哥最般配的人。
……或许是因为,他是个颜狗吧。
老人说,人太早遇见过于惊才绝艳的人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以后看谁都会索然无味。
这话倒是真的,时辞渊的想法慕承望不知道,但是他都尚且觉得宋汀晚如此的惊才绝艳举世无双,在时辞渊心里,或许就是窗前白月光,瓶中红玫瑰,心口朱砂痣了吧。
只是白月光会渐渐磨灭,红玫瑰会慢慢枯萎,朱砂痣也能被抹除,这世间从没有什么永恒的东西,不过是世人的荒唐戏言罢了。
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