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汀晚全身都冷的厉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和时辞渊之间,到底还剩下什么呢?
金玉良缘珠联璧合的虚假泡沫下,只不过是一场从二十余年前就开始筹谋布局的阴谋罢了。
那些柔 软的喜欢、真心的情话,都变得那么荒诞。
宋汀晚看着自己不住颤抖的手,死死地咬了一下舌头,尝到了血腥味后,她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道:“我身体里的药剂应该是很早之前就有了吧?”
“嗯。”原燎星说:“是的,据我观察,你身体里的X92才算的上是真正意义上的X92,之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让X92趋于完善,就是因为在十几年前,老鼠的实验室曾经遭过一场火灾。
几百条人命和第一代X92都被尽数焚毁,之后的试验样品是从废墟里抢出来的一点残渣,白家的那支试剂是不成熟的复制品,但仍旧很珍贵,这也是白家不惜耗费数年精力都要追回药剂的原因。”
“所以说……”宋汀晚道:“这个世界上,其实已经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X92试剂了吗?”
“不。”原燎星摇摇头,看着宋汀晚:“你还活着。”
宋汀晚笑了。
是啊,她还活着。
这一刻,一直笼罩在头顶上的浓雾似乎被拨开了许多。
老鼠为什么不要她的命,甚至费尽心机的将她送到时辞渊面前,不过是一场试验罢了。
他们想知道这么多年过去,X9和X2再次相遇,是否还会有药效作用,令他们惊喜的是,药效仍旧存在,并不曾消失或者减弱。
但是时辞渊意志力太坚定,他并没有成为宋汀晚听话的狗,于是老鼠决定放弃他,让宋汀晚和时辞渊彻底决裂,回收他们最珍贵的“试验品”。
宋汀晚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了二十年前的时光洪 流之前,过往的事情一次次奔腾而来,化成一把把锋利的刀,剐在人身上,皮开肉绽,几乎令人窒息。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脸,看着阳光,眼睛因为接触太过于明亮的光线而落下了冰冷的眼泪,她却笑了一下。
倥偬十九载,原来如此可笑。
她的满腔爱恨,是裹着X92的糖霜,风吹来,糖霜消失,只剩下冰冷冷的砒霜,虚假可悲。
她的全部人生,是无数欺骗和阴谋编制而成的天罗地网,她以为自己在拼命挣脱束缚,却不过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不值一提。
原燎星静静地看了宋汀晚一会儿,才道:“我说过了,别人的隐瞒也许是为了你好。”
宋汀晚擦去眼泪,长睫上还沾着泪珠,看着原燎星的眼睛却十分阴冷:“……你和老鼠是什么关系?”
原燎星沉默一会儿,道:“我是老鼠的十二领事人之七,代号无尽夏。”
宋汀晚的瞳孔瞬间放大,盯着原燎星:“……你说什么?”
“你不是早就有所猜测了么,何必如此惊讶。”原燎星说:“现在好不容易周围没有白夫人的人,你还有问题,都可以问,不过我在组织里地位不高,只搞科研,知道的或许不比你多。”
宋汀晚咬了咬唇角,道:“你……见过蔷薇么?”
“见过。”原燎星点头,道:“我很欣赏她,不过交集不多。”
宋汀晚捏着手指,道:“我身体里的药剂,是她给我注射的吗?”
原燎星沉默了一下,道:“不是。”
宋汀晚逼问道:“真话?”
原燎星叹口气:“真话。”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道:“要不是蔷薇,也许你没有十九年的逍遥日子,她当年带走你,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宋汀晚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垂着头好一会儿,才道:“老鼠的十二领事人,你了解多少?”
原燎星看了眼时间,道:“大概再过十分钟,监视的人就会过来,所以我长话短说,老鼠的的首领代号为飞燕草,但是她已经很久不处理外事了,都是玫瑰在统筹全局,之后就是蔷薇,如今不知去向。往下,就是你之前有过间接接触的鹤望兰,他是个从不失手的杀手,神出鬼没,只听飞燕草的话。
十二领事人之五很神秘,我并没有见过,他几乎从不出现在组织里,我只知道他代号叫做黑曼陀罗,将上一代第五从位置上踹下来的时候硬生生将对方分尸了……比较凶残,不建议招惹。”
宋汀晚眯起眼睛:“……黑曼陀罗,花语是生的不归之路……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原燎星笑了一下,道:“十二领事人之六就是六出,她很多年前犯过大错,叛变了组织,受到了严重的惩罚,之后就一直销声匿迹,前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玫瑰对她下了格杀令,现在人活没活着不太好说。”
宋汀晚手指一顿。
原燎星继续:“第七是我,第八代号风信子,老鼠的情报系统都掌握在他手上,第九代号栀子,她和第十矢车菊是姐弟,非常擅长赚钱,商场上的老狐狸。
第十一是天门冬,他算是鹤望兰的徒弟,近来崛起的新秀,玫瑰挺器重他。”
宋汀晚道:“所以第十二是马醉木?”
原燎星笑了一下,摇头,道:“马醉木早就死了,死了的人会被组织除名,他早就不是十二领事人之一了。”
宋汀晚一愣,道:“那第十二是……”
原燎星看着她,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老鼠十二领事人之十二,代号……小苍兰。”
宋汀晚猛地抬起了头:“……什么?”
她肩头纹身上的花……正是小苍兰。
“我知道你肯定很惊讶。”原燎星说:“这个代号,是你出生的时候蔷薇给你取的,之后她杀了马醉木,经过飞燕草的同意,你成为老鼠十二领事人之一。”
宋汀晚觉得荒谬可笑:“……我是老鼠十二领事人之一?!”
原燎星又看了眼手表,道:“时间差不多了。”
他说着就要起身,宋汀晚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声音几乎是从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要图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