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哪里都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时辞渊抱在手里,觉得自己一根手指头就能要这小丫头的命。
但是小丫头并不知道天高地厚,反而伸出藕节似的胳膊抱住了时辞渊的脖子,一股独属于小孩子的奶香味儿扑面而来。
于听谧抱住了时辞渊,就像是找到了什么特别喜欢的玩具,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这声音终于吸引了宋汀晚和时琓,时琓一见自家闺女竟然爬到时辞渊身上去了,顿时心惊胆战的站起来要去把于听谧抱走。
于听谧却无情的抛弃了妈妈,不肯要她抱,时琓尴尬一笑:“这……”
宋汀晚觉得很新奇:“我还是头一次见除了我有人这么喜欢你呢。”
时辞渊:“……”
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勉强就当做是在告白吧。
宋汀晚走过去,戳戳于听谧的小脸蛋儿:“你胆子真大。”
于听谧也喜欢她,连忙蹭蹭她手指。
时辞渊的眉头都拧成了川字:“宋宋,抱走。”
“嗯~不要。”宋汀晚嘻嘻笑着:“我觉得你抱着孩子的样子很帅,我多看看。”
时辞渊:“……”
时琓咳嗽一声:“要不……还是我来吧。”
“不用啦。”宋汀晚说:“你看他无师自通,抱的挺好的,这样,时小姐,你把谧谧借我们玩……啊不,养几天,怎么样?”
“啊?!”时琓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让时辞渊给她带孩子?!这是在做梦吧?!
宋汀晚拉着于听谧的小手,道:“我很喜欢谧谧,肯定会好好对她的。”
时琓:“……”
我担心的不是你,是现在一脸不耐烦仿佛要毁灭宇宙的你男人啊!
但是时琓不敢说,只好假笑:“……她现在还小,太麻烦你们了……”
“没事呀。”宋汀晚说:“你让家里的阿姨一起跟过来吧,方便照顾她。”
听宋汀晚这么一说,时琓松口气。
有阿姨照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那就麻烦你们了。”时琓道:“谧谧还是很乖的,不怎么哭。”
其实她也有私心,她虽然是时家的大小姐,但毕竟是低嫁,本家的小辈会一代代出生,于听谧不管怎么样都只是外孙女,若是得了时辞渊的青眼,那就又不一样了,起码可以保证这孩子平安顺遂的长大。
宋汀晚给时辞渊找了个大麻烦,还挺开心,教时辞渊怎么正确的抱孩子,没一会儿于听谧就胆大包天的趴在时辞渊肩头上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没有危机意识。
家宴接近尾声,宋汀晚和时家的长辈道了别,路过于欣珍旁边时,脚步一顿,垂眸看了她一眼,脸上表情淡淡:“抬头。”
于欣珍浑身一僵,紧紧咬着嘴唇,却又不敢不听话,抬起了头。
宋汀晚一瞬间看见了她满眼的愤恨和不甘。
她笑了一声:“看来于小姐在这里跪了两个小时,毫无收获。”
于欣珍手指捏在了一起。
毫无收获?!
她分明收获了那么多的白眼、嘲讽和数不尽的屈辱!
宋汀晚轻叹口气,微微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于小姐,以后,好自为之吧。”
于欣珍浑身都发起抖来:“……多谢宋小姐教诲。”
宋汀晚站直身体,背脊挺直的仿佛一只骄傲的白天鹅,“走了。”
时辞渊抱着呼呼大睡的于听谧,看都没看于欣珍一眼,跟着宋汀晚离开了。
于欣海站在不远处,拧着眉:“阿琓,你就这么让他们把谧谧带走了?”
“怎么?”时琓问:“不行?”
于欣海耐着性子道:“他们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
时琓嗤了一声:“我已经让家里照顾孩子的阿姨过去了,再说了,谧谧自从出生以来,你也没有亲自照顾过她啊,你也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
于欣海表情一僵。
好在时琓只是随口一说,很快道:“我有我的打算。小九是下一任继承人,不说交好,起码不能交恶,我和宋小姐接触下来,觉得她人很好,是真心喜欢谧谧,她是小九的心上人,她喜欢谧谧,是谧谧的福气。”
于欣海咬了咬牙,道:“阿琓,你是觉得我太没用了吗?!所以才需要用孩子去巴结时九!”
时琓一愣:“……什么?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于欣海笑了:“其实你一直这样觉得吧?我本来就配不上你,当初也是我死皮赖脸的要娶你……你其实一直看不起我对不对?!”
时琓皱眉。
她不明白于欣海为什么要这样想。
若是她看不起于欣海,当初何必放弃身世煊赫的十二席继承人,而选择嫁给他?
但她又不是一个擅长解释的人,有些不悦道:“欣海,你在胡说什么?”
于欣海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抬手盖住眼睛,道:“抱歉……最近我一直在医院照顾妈,可能是没有休息好。”
听于欣海说起于夫人,时琓面色冷淡下来:“你何必自己亲自守着,让护工照顾就可以了。”
“我妈她不喜欢护工。”于欣海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阿琓,自从妈住院以来,你一次都没有去过……要不然明天还是跟我去看看吧?”
“不去。”时琓冷冷道:“她见了我厌恶,我见了她心烦,有什么好见的。”
“可是她怎么说也是你婆婆——”
时琓冷笑一声:“说得好,要她不是我婆婆,就凭她那么对我,现在还能好好的躺在医院里?!”
“阿琓……”于欣海疲惫道:“我已经说过了,那只是一个意外,妈她不是故意要害你……”
“不是故意?”时琓逼视于欣海:“当时房间里起火,她把我和谧谧反锁在房间里,不是故意要害我——我是给你面子,这件事我至今都没有告诉我爸妈和爷爷奶奶,不然你以为这件事能这么善了?!”
又来了。
每一次,时琓都只会用她强大的娘家来压人。
于欣海握紧了拳头,面上却笑道:“阿琓,这件事都过去了,我们就别提了。”
“你妈要烧死的不只是我,还有你的亲女儿。”时琓冷冷道:“你想要粉饰太平,就最好别再把我们凑堆,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说完提着裙摆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