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汀晚看着眼前这人,他五官精致的有些阴柔了,但是身上那种温润如玉的气质又中和了这种阴柔,让人一眼就觉得这人出身于钟鸣鼎食,世代簪缨的家族。
只不过……
宋汀晚虽然没有太多的人生阅历,但是徐漫舒曾经教过宋汀晚一个道理,对谁都温温柔柔笑的人,基本上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假笑一下,道:“没什么,只是小事。”
“闻秋。”杜见蘅忽然叫了一声。
杜闻秋赶紧道:“二哥……抱歉,是我没有拦住格拉……”
杜见蘅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申饬,只是道:“到底是你的订婚宴,格拉又是你的朋友,以后注意一些。”
“……我知道了二哥。”杜闻秋的脸白了白,咬着唇瓣说:“以后我会处理的更好。”
见杜闻秋因为自己而受委屈,格拉忍不了了,道:“二少,这件事跟闻秋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看宋汀晚不顺眼——”
“闻秋。”杜见蘅冷淡开口,道:“这种惹是生非的人,以后少接触。”
杜闻秋愣了愣,张了张嘴,“……二哥,格拉……格拉人很好的……”
被心上人如此说,格拉的眼睛里也蓄积了泪水,要落不落的,正在这时候,有人声音冷淡的道:“二少怎么在这里。”
众人转头,就见来人是伊甸园的新贵,时九。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一双修长的眉微微蹙着,似乎不太喜欢这种氛围。
杜见蘅笑着说:“九少……让你见笑了,出了一点小事,我来处理一下。”
时九的眸光在场内扫了一圈,清清淡淡的,不带任何温度,道:“那二少处理好了么。”
“惭愧。”杜见蘅道:“还没有。”
“我刚刚无意间看到了事发经过。”时九的声音冷硬平板,不带一点感情,“道尔小姐在杜家和威廉姆斯的订婚宴上动手,显然没把杜家和威廉姆斯家放在眼里,也没有把白家放在眼里,我倒是不知道道尔家近年来已经这么嚣张,十二席的人也能随便动。”
苏珊娜见这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赶紧过来道:“时九,这件事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
谁不知道格拉跟她交好,格拉能如此嚣张都是仰仗着马丁尼亚家,时九说这话,不是将马丁尼亚家也拉下水了么。
“在订婚宴上动手打人不算严重。”时九嗤了一声,“要杀人才算严重?”
苏珊娜也不知道时九这是怎么了,他以前分明不是会管这种事情的人,更别说杜见蘅已经在处理了,他却仍是插了一脚……难道是因为当事人之一是宋汀晚吗?!
苏珊娜想及此,目光隐晦的看了宋汀晚一眼,宋汀晚表情委屈,站在那里好一朵随风飘摇的小白花,是个男人都会保护欲爆棚。
“……”
苏珊娜捏紧了拳头。
这个狐狸精……简直天生就是来勾引男人的!
“……抱歉。”苏珊娜轻声说:“时九,你别生我气,因为格拉是我的朋友,我难免有些……”
时九表情冷淡,没说话。
杜见蘅道:“依九少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时九看都没看格拉一眼,直接道:“既然她如此不把十二席放在眼里,伊甸园也容不下她了,流放吧。”
……流放!
此言一出,周围一阵骚动,都有些震惊。
在伊甸园里,流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死刑更加恐怖。
被流放的人会被驱赶出伊甸园,不允许再踏进伊甸园一步,他们不可能认识离开的路,只能在周围的荒岛短暂停留,过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再绝望的死去。
听见时九的话,格拉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不可置信的道:“我只是说了她两句!根本就没有碰到她一根汗毛,凭什么就要流放我?!”
时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现在的态度,流放都是我的仁慈。”
格拉被他看着,忽然后背发寒,那种被恶鬼盯上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她跟在苏珊娜身边太久了,甚至忘了自己根本不是十二席的人。
在伊甸园,十二席有绝对的权威,没有任何人能够反驳,若是有人敢动十二席的人,无异于虎口拔牙,的确就如时九所说,流放都是轻的。
格拉的后背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冷汗。
她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十二席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哪怕她的家族在伊甸园已经小有实力,和十二席比起来。依旧什么都不是。
杜见蘅忽然轻笑了一声,道:“确实……竟然顶撞首席的继承人……道尔小姐,你太得意忘形了。”
格拉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她哭着道:“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九少……九少我求求你,你放过我……”
宋汀晚在旁边看戏,不确定自己是否在时九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瞬间的厌恶。
那种厌恶就像是某种附骨之疽,深深地扎根在他心脏里,他一直掩饰的很好,只是在某一个瞬间,忽然显露出来。
宋汀晚不太明白时九为什么要替自己出这个头,在她看来她和时九这狗男人关系只能算的上是一般般,时九何必在威廉姆斯的订婚宴上为她打抱不平?
不过她很快就转过弯儿来,或许道尔家本就是时家的政敌,时九只是在借题发挥,借此敲打敲打道尔家。
是以她小声问白无欢:“时家和道尔家的关系不行?”
白无欢一脸莫名:“道尔家是马丁尼亚家的附属家族,时家有意和马丁尼亚家联姻,时家怎么会和道尔家关系不好?”
宋汀晚:“……”
看不透。
时九并不理会格拉的求饶,只是淡淡道:“带走。”
立刻有人影子一般的出现,捂住格拉的嘴,直接将人拖走了。
等处置完了人,时九才虚情假意的道:“我越俎代庖,二少不会介意吧?
”
杜见蘅回以和善温柔的笑容:“自然不会,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自然该受到惩罚。”
他这话一语双关似的,似乎在刻意说给某个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