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北秦大将,韩冲和章雄?!”
一个上过战场的将士,一眼就认出这二人是谁了。
所有人登时脸色骤变,望着韩冲的人头,甚至还有点害怕。
这可是北秦“花木兰”,女战神纳兰鸿雁旗下最得力的战将,当初这个韩冲披荆斩棘,在大梁军营中,几进几出,杀得大梁将士是片甲不留。
韩冲因此还被大梁将士称之为人屠!
如今人屠的脑袋,居然被丢在大梁的朝堂上!
而且还是前太子,人质刘浩所为!
这样的重磅消息,简直是触目惊心,闻所未闻啊。
一时整个朝堂上,鸦雀无声。
陈先涛不是传来捷报,说摆平了潼关匪患,追回了百万官银,甚至还让北秦康王,答应归还潼关的吗?
怎么转瞬之间,前线又发来了一份截然相反的捷报?
“这到底是真是假?”
事已至此,刘斌只好强装不知情。
斥候见满朝文武都是脸色大变,也大概知道自己可能是说错了什么话,不过军情如火,他可不敢谎报。
“殿下,此事千真万确。潼关老百姓都看到了潼关城外,尸横片野。此事恐怕北秦也早就知道了,恐怕不会放过我大梁!”
“殿下应当早拿出对策才行!”
斥候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都惊恐不已,全部议论纷纷。
武王占据潼关,还杀了北秦一万将士,私吞了百万官银,事情闹得太大了,北秦岂能善罢甘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指挥使刚才不是还说潼关大捷,和北秦交好了吗?”
“难不成,陈先涛的军情是假的?或者是太子……”
一个大臣说到这,不敢在继续揣测下去,只好看向身旁的同僚。
文臣武将低着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似乎好像是在传递什么消息。
而右丞相史弘的脸,早就死灰一般,低着头什么话都不敢说,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
他才刚向太子建议,隐瞒潼关实情,让陈先涛假冒潼关胜仗,好让朝廷人为太子的确有文治武功。
可他万万没想到,戏剧性的转变,来的如此之快!
这光速打脸,还真是让史弘一下无计可施。
太子刘斌,脸色蜡黄,许久无言以对,没想到他竭尽所能想要隐瞒的军情,居然让一个不知情的斥候,完全撕破。
一下丑态百出。
刘斌甚至杀了这斥候的心都有了。
此时左垂手的文臣领袖,左丞相陈启良站了出来,拱手道:“殿下,指挥使陈先涛禀报,潼关大捷。不是说拿下了山匪,追回了官银和北秦交好。为何会出现两种截然相反的?”
“陈先涛,你到底在潼关干了什么?!”
陈启良为人正直,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文臣领袖,为人坦荡,忠肝义胆,并不唯太子马首是瞻。
他感觉此事蹊跷无比。
堂下群臣登时开始议论纷纷。
“我听说陈指挥使是昨晚进京的,而且非常狼狈,铠甲都有无数破洞,原本五千将士,好像只有一两千人跟着回来了。”
“五千人去,一两千人回来,陈指挥使是怎么生擒山贼首领,追回官银的?”
陈先涛低头不语,不敢说话,目光偷瞄刘斌,感觉戏已经演不下去了。
刘斌当即大喝:“陈先涛,到底是怎么回事。如实交代!”
噗通!
陈先涛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自知完全隐瞒不过去,只好把和太子交代的事情,再说了一遍。
一时间,满朝惊愕。
原来陈先涛不仅寸功未立,还在潼关丢盔弃甲而归!
而武王在潼关所做的事情,的的确确是真的。
陈启良当即一喝:“陈先涛,你身为先锋大将,居然谎报军情?往自己脸上贴金,到底是何人指使?”
作为左丞相,陈启良自然明白,陈先涛身为指挥使,压根没有这个胆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谎报军情。
显然是太子授意,他们合伙演的一出戏而已。
刘斌背后直冒冷汗,当即站起了身来道:“来人,陈先涛谎报军情,蒙骗本宫,立马拉出去,斩立决!”
刘斌装作毫不知情,当即无情下令,斩杀陈先涛。
这个时候,唯有继续演下去,才能不被大家怀疑。
“殿下,冤枉啊,冤枉啊!”
陈先涛一脸蒙圈,事情不是你让我干的嘛,这么一败露,就要卸磨杀驴啊!
不过即便如此,陈先涛也不敢把太子供出来。
毕竟他还有家人,一旦供出太子,他满门都会死!
“且慢!”正当金吾卫准备把陈先涛拖出去时,陈启良又站出来拦截:“殿下,事情还没有问清楚。老臣怀疑,陈先涛背后有人授意。”
“陈启良,你这话什么意思?”史弘也忍不住站了出来道:“你怀疑是太子殿下让陈先涛谎报军情?”
陈先涛是太子的人,陈启良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了。
“不敢!”
陈启良摇头道:“不过事情都有一个原委,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只怕太草率了吧?”
“陈启良!你这是在质疑本宫?”
刘斌当即站起身来,扭头看向陈先涛道:“陈先涛,你老实交代,你谎报军情的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刘斌的语气,带着几分威胁。
陈先涛面目扭曲,不敢供认,只好低头道:“并无他人指使!”
“拖出去,斩!”刘斌当即下令。
陈启良也无话可说了,不过满朝文武都在这看着,到底什么情况,大家心里清楚。
陈先涛被带出去后,刘斌继续大袖一挥,喝道:“传旨!武王不顾盟约,以人质身份无故反叛北秦,残杀北秦一万将士。至朝廷于水深火热,其罪当诛!”
“本宫调天子剑,命刘浩自刎谢罪!”
刘浩反将刘斌一军,刘斌岂能容忍?
当即便以此为借口,要杀刘浩。
天子剑,就是皇帝的尚方宝剑,刘浩见此剑,如见皇帝!
天子让其自杀,他必须得自杀!
他若是不自杀,刘斌便可治他无君无父之罪!
陈启良连忙站出来道:“殿下!潼关情况尚不明确,贸然请用天子剑杀武王,只怕会引来非议啊!”
“有什么非议?”
刘斌表情一冷道:“武王是朝廷特命的和平使者,前往北秦为质,他却擅自和北秦开战,公然撕毁合约,置我朝廷于何地?”
“殿下!”
此事一命礼部官员,姗姗来迟禀报道:“刚刚收到武王从潼关上表朝廷的奏疏,还请殿下预览!”
刘斌表情平淡,看向史弘,史弘连忙拿起奏章,当众打开一看,登时惊愕无比。
“奏章都写了些什么?”刘斌急忙问话。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史弘只好如实念出来:“武王刘浩,上表朝廷:本王奉命出使北秦,但因太子刘斌以二十万两银子,收买康王完颜昌,命其杀本王。且韩冲欲坑杀我大梁一千将士!”
“本王不忍同胞被杀,怒而反之!今已营救大梁千名战俘,占据潼关,收回大梁疆土!”
“捷报呈递朝廷!”
轰!
史弘话音一落,太和殿如遭遇惊雷一般,所有大臣脸色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