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通常将擅于巫蛊之术的女子称为草鬼婆,楚之珩这一声嘲讽,可是丝毫不给面子了。
澹台陵君哈哈一笑。“算不得算不得,我半路出家,怎算得上草鬼夫呢。”
他瞳眸晶亮,似乎听见了什么让他心悦的话。
“不过你可是许久未曾叫我奉余了,想来我这个字,还是你亲自取的。”
连王爷府邸都不曾赐下,更别说极其亲近的表字,这个“字”的确是楚之珩取的,那时他尚未看透此人芝麻汤圆般的表象,很是认真的取了一“字”。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简而言之,平常心。
可惜终究是他眼拙了,芝麻汤圆,外白里黑,他是切开全黑。
“那么你是为了如花的事来找我的吗?”
澹台陵君很是愉悦,因为心口的痛感而略微焦躁的心情也缓和不少,他点了点自己的胸口,衣襟上绣着的银丝水纹在幽幽的闪着光。
“我感受到她的痛苦了。”
楚之珩眸色沉下,嘴里却是“诚恳的劝诫”。
“养这种东西,当心反噬其身,我虽然不介意你死,但若是死的太难看,下葬的时候会影响我的心情。”
那人弯唇一笑。“我该开心你将我放在她前面,还是该伤心你的无情呢。”
他走过来,含笑目光落在那张清艳的面容之上。
“好了,现在开始正题,我的确给如花下了蛊,相生蛊,我生她生,我死她死,就是这样。”
楚之珩怔愣住,随即眼眸眯起,透出些难言的冷意来。
“相生蛊?你怕她打死你?”
“或者,是怕你打死我。”
澹台陵君耸了耸肩,他已经走近,那双清亮的黑眸看着他,隐隐似有期待之色。
“我还是想问一句,你会杀了我吗?”
没想到他会再问这个问题,楚之珩抿紧唇瓣,面对着这双眼睛,却是说不出当日毫不犹豫的肯定。
“你若是杀她,我会杀了你。”沉默须臾,他还是说道。
“嗯。”
澹台陵君没再说话,他的模样看不出来什么,也许他现在并没有兴致来一出心伤幽怨的戏码,而是在细细思考相生蛊到底有多痛。
烈霏奴痛意发作的时候,他心有所感,能清晰的感受到两只蛊虫的相互呼唤。
楚之珩按捺不住,他开口问道。“既是相生蛊,你俩性命系在一处,她为何又会感觉到痛苦?”
“相生蛊是噬心蛊有诸多相似,后者是单方面的噬心之痛,前者则多了生死相依的束缚。”
澹台陵君像个负责任的好好先生,摇头晃脑的认真解释。
“相生蛊是子母蛊的一种, 两者离开太远或太久子蛊便会躁动不安,寻求母蛊,它会在宿主心口处拼命窜动,宿主当然会感到痛苦不已了。”
“每当她手上的血管变为红色,就是她发作的时候,那时候,她会很需要我,身体的渴望与痛楚会让她下意识寻求母蛊的宿主,也就是我。”
“好了,说说你来的目的吧。”
他无聊的劲头又冒出来了,楚之珩不想搭理他,却不得不顺着他的心意来。
“这蛊如何解?”
“唔……想要让我给她解蛊,当然可以,只要她不想着杀我,她自然就能活,待在我的七皇子府,偶尔发作也无妨,只要有我在身边,她毫无性命之忧,多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