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寨最近人心惶惶,许多人不明所以,不懂为何向来隐忍的烈家军为何忽然冲上了山,堵住了寨门,还有一些嚣张的,上来就嘴贱,结果还未说完就被一枪捅穿了心口。
血溅寨门,鸦雀无声。
这些安逸惯了的土匪顿时觉得受到了挑衅,嚷嚷着找自家大哥替他们要说法,结果徒野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土匪向官兵要说法,谁听了不觉得可笑?
这些人这才感觉到事情不对头,这么多人围上山,这是要围剿他们啊。
有人心思谨慎,半夜就想翻山遁逃, 结果被当场就地正法, 也有人誓死要与寨子共生死,跪在威风凛凛的出云寨大堂之上,诉说先辈创业如何艰辛……
可笑,不降不逃,拿什么和人家对抗?
徒野看在眼里,心下却有了几分思量,师师也冷眼旁观,暗地里却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与徒野见面一事,除了素凡,再无其他人知晓,烈霏奴倒是不怎么担心徒野,好歹当了这么多年大哥,不至于连个安身之所都找不到。
“此次是奉命围剿,直接强攻,尤叔你差人堵住所有下山的入口,风叔指挥弓箭手在外埋伏,他们若是不降就直接杀。”
“要我说直接全灭了就是。”风廉气哼哼的说,这些年来他们憋在这山坳里,受了不少鸟气,偏生又动不得,现在终于有机会出一口恶气,还管他什么降不降的。
烈霏奴摇头。“不行,一旦伏法,他们就都是犯人,需得交给官府。”
百姓需要一个说法, 而秋后问斩,在澧京万人面前杀头定罪,无疑是最好的交代。
有其他人应和。“也是,我看他们也没那胆子反抗,憋屈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说到这儿,他有些兴奋。
“少主,我们是不是要从这里出去了?”
这些士兵正值年少气盛,蜗居在山谷数年,绝大多数人心里早已不满,现在皇上委派任务来,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以后也会重新上战场。
话音落,风廉尤晦双双对视,皆是沉默。
他们是将军府的私兵,在朝中并无任职,更何况待在此地许久,朝堂之上的事也只知道个大概,但他们都清楚,皇上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烈霏奴唇畔微抿,她望着男子黝黑坚毅的脸,缓缓问道。
“你们,想再次上战场吗?”
“当然!”那汉子上前一步,双眸黑的发亮。“军人为战争而生,不上战场的兵算什么军人?”
女子微微蹙眉。“上战场会死。”
“那又怎样?男儿该当保家卫国,就如大将军一样,战死沙场,死亦光荣!”
一个男子最飞扬的年华,雄心壮志,胸怀天地,他要站在所有人面前,因为身后是家人,是国家,不容后退半步。
可不居上位,他永远不知道责任不只是一腔热血。
烈霏奴敛下眼睫,慢慢吐出一口气来,她走上前,拍了拍对方宽厚的肩膀。
“记住你说过的话。”
她从未背负过如此沉重的责任,以前只想活下去,可光是活下去就费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现在这么多人的命系在自己手里,她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