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当日的御书房里,是这么一番情境。
听闻圣上赐婚,烈霏奴先是讶然,她深深望了眼同立于此的总司大人,然后平静的问道:“皇上可知,臣女力气为何会这么大?”
她拉棺进京,整个澧京的人都知道,自然都晓得她力大无穷,但先前可没听说过半分,其中原因,是真没几个明白。
晏衡也不禁疑惑。“为何?”
女子手掌一竖,眉梢敛起,一掌就劈坏了御书房内那张二十年黄花梨木桌,吓得御林军都冲了进来,然而在一众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烈霏奴只是拍了拍手,轻描淡写的说道。
“那是因为臣女生性暴躁,日后若是成婚,怕是要苦了李公子。”末了,后头还加了一句。
“此性乃天生,改不得。”
那吏部总司李书鸿顿时瞪起眼睛。“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打我儿子?”
烈霏奴眯起眼睛,还是那句。“此乃天生,克制不得。”
言下之意,她真的会。
这下李书鸿不依了,他儿子纵使身强力壮的,可定也挨不过此女一拳,要真打坏了,那他可如何是好,这门婚事许不得,许不得!
以前的右相大人,现在的吏部总司,总的还是那副固执的性子,这下是说什么也不肯将儿子嫁。不,是怎么也不肯让儿子娶这个女人了。
但晏衡促成这桩婚事也有自己的思量,怎能说打消就打消,便试图说服。他遣人将满地狼藉收拾干净,意味深长的说道。
“即便如此,你军中那么多人,还不够你打的?”
烈霏奴心中一咯噔,不动声色回应。“什么兵中?臣女不知皇上所言为何。”
“你父亲去后,留下了一支军队,为你烈家私兵,人数上万,此刻就在城郊的出云谷中。烈将军去后,难道没将兵符兵符交予你?”
“那是父亲的部下,不是我的。”
“哦?”
女子面色郑重,说的分外诚恳。
“不过既然是父亲所留下,我亦会好好看管,只是烈家军常年居于山谷,想必军中顽劣之人甚多,待我好好管教一番,便能为北澧血战沙场,保家卫国了。”
晏衡点头,唇角的笑高深莫测。“你是女子,以后自是该嫁人生子,上战场这种事情,还是要交给男人来做。”
“谁说女儿家不能有一颗热血之心,再说,臣女之前不也跟随父亲上了战场,还平安归来了么,皇上小看女子了。”
言至此处,早已背离了初衷,即便是刚猛如李书鸿,也不禁为此女捏了把汗。
此刻他心里也明白,看来赐下婚约是假,出言试探才是真,皇上想趁着此机会拿了她手里的兵权,可没想到烈霏奴这丫头如此固执,死活不给。
晏衡面色已有些微冷意,却还是笑着赞叹。
“好!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朕倒要看看,你能为我北澧立下什么汗马功劳。”
“臣女必定鞠躬尽瘁,护我国土。”
一上午,几句话,烈霏奴便从身世可怜的将军遗孀,变成了身负重任的带兵之将,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晏衡下的第一道旨,就是让她铲平了出云谷那帮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