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罗心思微转,也晓得他心中所想,他思忖良久,开口道。“南陵七皇子性情多变,还是莫要招惹,圣上可将心思多放在翟千音身上,至于东虞的那位公主。
他话语一顿。“她是为世子而来,或可将他们安排在一处。”
“朕晓得了,只是心中还是躁郁的很。”
他翻开桌案上的奏折,在看见所述内容时,眉头又紧紧的皱起来。“左相之子林堂当街强抢民女。这李书鸿,怎么什么都想管,朕能管得了人家的家事吗。”
“啪”的一声,将折子摔在桌案之上,惊得外屋的近侍公公一个激灵。
皇帝一手撑住额头,又是无奈道。“江山社稷,家国大事,朕已经颇为头疼了,他还拿这种小事来烦朕。那是谁?那是左相之子,朕还能将人抓去斩了不成!”
百姓固然都爱清正廉洁的好官,但对于皇帝来说,若朝堂之上皆是所谓的好官,那才真正头疼。
人有私欲,才可为之掌控,若都刚正不阿,堂堂天子还拿什么来驭人,索性天下大同,共同执政好了。
所以对李书鸿,晏衡是又爱又恨,直接让他去当了吏部总司,他不是见不得贪官污吏吗,就让他去惩治好了。
倏闻倒茶之声响起,溯罗放下手中的长颈玉壶,双手恭敬的将茶水呈上,低眉出声。
“虽是大臣之子,犯了错也当是要罚的,最起码也要让他闭门几日。”
晏衡接过温热的茶水,烦躁的心情随之纾解几分,闻言,他点头。
“也是,你给的建议总是最中肯的,就罚他闭门五日,此期间不准出门。”说完,转头扬声呼唤。
“李海,传朕旨意,让林睿之管教好他的儿子,五日……半月不得出府。”
溯罗微微勾起唇角,他适时起身,恭敬的鞠了一礼。
“夜深,下官先下去了,还望圣上早日歇息。”
晏衡摆手。“去吧,胧月宫内还望你照看着。”
“是。”
。
前几日阴雨连绵,许多人都不得不待在了屋里头,如今终于盼到了一个晴天,即便是烈霏奴,也有点坐不住了。
出云寨之事已告一段落,还是该去一趟出云谷才是。
接连几天的微雨,使得山间草木更加茂盛, 道路被占了大半边。烈霏奴费了番功夫才上到山头,她一眼望见遥遥相对着的,隐约露出的山寨一角,不由眯起了眼眸。
走到半路,遇到了苏茯苓,还有几个意料之外的人。
前者不用多说,大雨过后,植被生长茂盛,药草更是趁着这时疯长。苏茯苓一大早就上了山,却没想到途中被一群人挡住了去路。
他认得这些人,是对面山头的土匪,想到这儿,腿不禁有些发软。
只是这些人看起来凶神恶煞,一番交涉下来,居然是向他询问药材的。苏茯苓眼睁睁看着这些人离开,良久才反应过来,心思恍然。
这些土匪何时这么温柔了,要是以前遇见,他们肯定是先打劫一番,怎么还问起这些了呢。
真是怪哉。
低头走了几步,视线里忽然出现一双黑色的鞋履来,苏茯苓一怔,顺着对方笔直的小腿往上看,便见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你!”
烈霏奴挑眉。“他们方才跟你说了什么?”
她还打算去英雄救美呢,没想到他们居然没动手,看来确实有所收敛。
这位大夫看起来很是有些激动。上次他救了她,东虞珠那群人二话不说就占了他的房子,后来某天他早晨醒来,人又不知不觉消失了,好像从没来过一样。
这种感觉仿佛是撞到鬼,但苏茯苓还是为见到活蹦乱跳的她而感到高兴。
“你。他上下打量女子一眼,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妥,眼神便有些飘忽起来。
“伤应该都好了吧?”
烈霏奴看着他,没有回答,而是以实际行动证明。深林之中乍然响起断裂之声,一颗高达数丈的树就那么颤巍巍的倒下,砰的一声,落在茂密的灌木丛里。
不远处,由于巨大的动静,惊起一群飞鸟,煽动着翅膀扑棱飞走。
苏茯苓目瞪口呆,磕磕绊绊的说道。“他,他们。我刚才听到他们说去送了个什么东西,他们刚才问我哪里可以采到值钱的药材。”
没了挣钱的路子,他们自是要另想办法,不过去送了个什么东西。烈霏奴眸光微动,忽是一把抓住了男子的手臂。
“你,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