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除了白老爷的两个妾刘氏和王氏按照规矩:若不是逢年过节和老爷亲自允请外,就在自己房中吃饭。一家人刚毕了早饭正在饮茶。司马晟站了起来。
“多谢各位近日的款待。晚辈感激不尽。只是多日未回家,甚是担心,再则团圆大节将至。晚辈也要归家去了。今日就先在此辞别。明日一早就上路了,怕是天色尚早,不便一一辞别,请多担待。”
“啪!”诗琬听了这一席话,原本的笑容僵在嘴边,手不觉一失力,端在手中的茶杯翻了下去。
“是我不小心。珍珠,快收拾了。”诗琬方才回了神,见众人都担心的看着自己,知道自己失态了,忙吩咐珍珠。
白老爷“呵呵”笑了两声打破了尴尬:“既然司马公子已经决定了,自不便强留。只是这几天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不要见怪。”心里又想:“眼看正月十五将至,家人自是要团圆的,就是明日上路都得快马加鞭,不分昼夜地赶路。即便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女儿再不舍,也不好多留。再者说,白府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岂会做出为了儿女情长强留于人的小家子事来。”
诗琬心里明白,他始终是要走的,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再见就不知是个什么时候了。又想起自己为他做得衣裳还没完成。那衣服已大致成型,只是见他最是喜欢那金黄的牡丹,便想绣在衣服上。
回至房中刚拿起针线便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便以为是司马晟来了,心里暗怪珍珠不先通报一声,害得自己已来不及藏起那未完成的衣衫,正在慌乱中只听得珍珠说:“小姐,慕容公子来了。”
“原来是文竑。”着慕容家与白家是世交,诗琬的大哥白暅娶的就是慕容家的长女慕容婵。慕容文竑和白诗琬从小一起长大,慕容文竑比诗琬大整整四岁,一直像哥哥一样照顾她,诗琬把他当哥哥更是当知己。慕容文竑对任何人都是似水般的温柔,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男子,眉眼间透着柔和,让人看着极舒服。不似司马晟那般的迷人,看一眼就让人心跳不已。只是看到慕容文竑那嘴角淡淡笑就让人觉得踏实,那双如水般的眼睛深不见底,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文竑哥!”放下手中的针线也不必藏了,她和他之间向来是没有秘密的。
“琬儿在做衣服?给谁的啊。”慕容文竑走近,看到白诗琬放在一边的针线和衣衫,是男子的款式。
“是……是一个朋友。”诗琬吞吞吐吐不知要怎么说。
“朋友?家里放着好好的裁缝不用却自己动起手来?”
看到诗琬低头不语的样子,慕容文竑的心沉了下来,该不会……
“只怕,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吧……”文竑试着问了问。
“文竑哥!”诗琬一声娇嗔。
慕容文竑的拳在袖中慢慢握紧,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涩,暗暗后悔自己这几年的犹豫。总是想着诗琬还小,不想却被人抢先一步。
“我这才出去了几个月,没想到琬儿就有了心上人啊。”慕容文竑强笑着说,总想听到诗琬的否认。
“对了,这几个月文竑哥去了那大理,可有什么新鲜的事物,有趣的故事?”诗琬并不否认,接着慕容文竑的话岔开了话题。
“这大理景色宜人,乡人热情,竟丝毫不比咱们这里差。真是后悔没带你同去。”文竑心里又暗说:你若去了,不仅开了眼界,而且也不会遇到那个让你动心的人了。
“是吗?可在我心里,任何地方也比不上我的家乡。文竑哥若是觉得那好,为何不在那找位美丽的嫂子,日后同她生活在那里白首不相离?”诗琬正和文竑打趣玩笑,忽见珍珠从外面进来,边收拾诗琬放在一旁的针线,一边说:“司马公子来了!”
慕容文竑看着情势,想必这司马公子就是诗琬的心上人了吧。正想着,从外面进来一位公子,蓝衣翩翩。待走近细看,那双凤眼十分勾人,就像那妖精一般。慕容文竑想到这里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形容一个男人。视线移开那双勾人的凤眼,顺着眉、鼻、嘴看下去,心中又是一番赞叹。若是这样的一个男子,把自己比下去倒也不奇怪了。
正想着,司马晟已经走到了眼前。司马晟看了看慕容文竑,心想:好一个温润如水的男子。
“琬儿有客人在呀。”司马晟走到诗琬身旁。
“这是慕容文竑,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是很要好的朋友。”诗琬站起来向司马晟介绍慕容文竑。
慕容文竑听了“朋友”二字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只得站起来,勉强勾起嘴角,向司马晟行了一礼。
“这是司马晟。”诗琬又向慕容文竑介绍道。
“慕容公子。”司马晟回了一礼,“琬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了,何必这么客气呢。”
慕容文竑听了这话,抬头看了看诗琬。见诗琬只是低头不语,似是默认了,心里顿时就凉透了。他们竟已如此亲密,不分彼此了。
诗琬自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有意打破:“珍珠,把那上好的碧螺春拿来给两位公子沏上。”
“是,小姐。”
三人方坐了下来。司马晟仔细打量着慕容文竑。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双剑眉下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柔情,不经意中透着淡淡的笑意,尤其是望向琬儿时那双眼透出的深情最是让他不舒服。再细看,只觉慕容文竑的周身透着淡淡的真气,想必也是内力深厚之人,武功应该不在自己之下。
慕容文竑也看着司马晟,他来找琬儿却一句话也不说,怕是有些话不好当着自己的面说吧。于是轻叹一声,站起身来说:“琬儿,我去看看白夫人,刚只见了白老爷就过来看你了,现在过去问候一声。一会再来看你。”最后又看了一眼司马晟。
诗琬和司马晟也站了起来。
“文竑哥好歹吃完茶再走也不迟啊。”
司马晟听诗琬叫慕容文竑叫得如此亲切,不快地皱了皱眉,最终什么也没说。
“不了,我这就过去吧,一会打扰了白夫人用午饭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