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血……”
“对,对,快去杀黑狗取血,这黑狗血最辟邪。”
“三喜他爹这是被大仙上了身的。快,快,快去杀黑狗……”
“……”
僵立在院子中的几个汉子,一时面面相觑的,慌乱的为三喜出着主意。
“好,我,我这就去找黑狗……”
又惊又怕的三喜,反应了过来,他抬起沉重无比的双腿,欲要跑向院子外。
忽听村长很是急促的喊道:“三喜,就杀老猎人家的黑狗。莫要耽误了功夫,这事可不能马虎,要是耽误了,指不定你和你娘也要遭难呢。”
“好,我,我这就去隔壁……”三喜急急应了一句,慌忙抬脚跑了出去。
“嘿嘿嘿……嘿嘿嘿……”
三喜的爹,站在他家正屋的屋檐下, 冷眼打量着慌了神的众人,狰狞的大笑着:“我让你们不守规矩,今儿这事,才刚刚开始呢。”
“我定要你们这个村子,从此鸡犬不宁。别以为你们请了先生,就能治的住我,我岂是你们可以轻易治的住的?”
“大仙,求你放过三喜他爹吧。”
村长硬着头皮,对着三喜他爹拱着双手:“这规矩虽说破了,可这老猎头和三喜他爹的性命,也被你伤了。”
“这人死后,你总得让他安生不是?你何苦去为难一个咽了气的人?”
“你放心,待会我就召开大会,绝不让村子里的任何人,捕杀带崽的母兽。这规矩,我定要他们守的死死的。”
“哼,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三喜他爹冷眼打量着村长:“但凡你们守半点规矩,我岂会大开杀戒?我既犯了杀戒,就不会就此收手。横竖破了戒的,我也要你们尝尝,这痛失亲人的滋味。”
“……”
看着极是固执的三喜爹,村长一时无言以对。
“黑狗血来了……”
三喜叫喊了一声,他端着一盆还有温度的粘稠鲜血。猛地冲到他爹身前,对着他爹未有半丝的犹豫,一抬手就狠狠泼了过去。
立时一股腥气扑鼻,三喜他爹被浇了个透彻,他的身子一歪,猛地倒在地上。
他挣扎了几下,对着三喜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双目立时紧闭了起来。三喜的身子一软,他很是无力的瘫坐在地。
“他爹……”
三喜他娘也跟着瘫坐在地,她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
“村长,村长……”
三喜他爹刚刚倒地,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沿着三喜家门前的小道,一路叫喊着而来。紧接着,几个光着膀子的汉子,冲进了三喜家。
“村长,你,你快去梁大郎中家,瞧瞧吧。”
“村长,树叶,树叶竟去了梁大郎中家呢。”
“……”
“说什么胡话呢?”
惊魂未定的村长,抬眼打量着几个脸色煞白的汉子,一脸惊恐的责怪着:“树叶晌午后,可就咽了气的。”
“村长,很多人都在梁大郎中家呢,你快去瞧瞧就知道了。”
“是呢,村长,那树叶这会可是直挺挺的,躺在梁大郎中家的院子里呢。”
“村长,快去吧。梁大郎中都吓的尿了裤子了。”
“……”
看着这几个汉子,惊恐不已的眼神,村长只觉得头皮发麻。他硬着头皮,扯了扯嘴巴:“快去将树叶她娘,叫到梁大郎中家。”
“树叶她娘已经去了。”
“村长,快走吧……”
“……”
几个汉子,不敢在耽误功夫,他们架着村长,急急出了三喜家。
此时,
梁大郎中家挤满了人,他一家人,正齐齐的跪在树叶跟前。
梁大郎中的媳妇巧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数落着梁大郎中:“我都说了你多少次了,莫要挣什么名声。来福,你要是听进去我半句劝,哪里会有今日?”
“这下倒是好了,树叶这孩子平白丢了性命,你倒是想个法子啊。你看看大柱和小柱,这两个孩子吓的,这要是有个好歹,你可让我咋活啊?”
“树叶啊……”
梁大郎中哆嗦着身子,硬着头皮,对着树叶磕着头:“这事你可不能怪我啊,你这性命,可是你娘要去的。”
“她一个寡妇,养不活你们姐弟三人。再说了,我们也没有亏待她啊,我们可是一人给了你娘两块银元呢,这八个郎中,可是十六块白花花的银元呢。”
“……”
“吆,这陆郎中死的可真是冤枉呢。”
“可不是嘛,谁能想到,这树叶的性命,竟会是她娘要去的。”
“唉,这寡妇的心,可真是狠着呢。”
“这陆郎中死的憋屈不说,还遭了那般的罪,唉!真是苦了行三这孩子……”
“梁大郎中竟是这样的黑心肠,自己看诊收的钱财重不说,看着陆郎中为人和善,好说话,他竟起了祸害人的心,可真是该的呢。”
“……”
围观的人群中,已然响起了很是响亮的私语声。树叶她娘悲伤着一张脸,抹着眼泪,口中自责着:“树叶,你就跟娘回家吧。”
“娘也是逼不得已的,娘没有本事养活三个孩子。你最大,是姐姐,要是没有这些钱,你让娘以后,拿什么给你那两个弟弟娶媳妇?”
“树叶,你就懂事点吧,娘知道你死的冤。你放心,娘明儿定着人去集上,给你买新衣裳入葬……”
打从树叶咽了气,树叶她娘就一直未有移动树叶的尸体。晚饭后,她不过去给牲口添个夜料,不想回来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树叶就不见了。
她一时害怕,以为有人偷了树叶的尸体,去操办冥婚了。不想,正在她焦急之时,却有人来喊她,说树叶的尸体,在梁大郎中家。
她一时惊慌,就跟着人来了梁大郎中家。尽管梁大郎中找了不少人,想要将树叶的尸体送回去,可十几个汉子,竟然抬不动树叶。
她和梁大郎中一家人,一时无奈,只能待在梁大郎中家干着急。
随着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梁大郎中一家人,也越来越慌。余下的几个郎中,个个将自家的大门,关的死死的,不敢露头呢。
“树叶,你这孩子……唉!命都没了,你还固执什么?”
村长随着几个汉子,冲冲赶来梁大郎中家,一入门,村长就喃喃的嘀咕了起来。梁大郎中欲要用树叶的性命,算计陆大河的事,他心里清楚着呢。
只是,碍于梁大郎中和他的交情不错,他虽未有直接答应,也未有拒绝。毕竟,陆大河不过是个外姓人。他的生死,他并不怎么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