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一脚踏进大门,看着仰面躺在一片血泊之中的陆大河。
行三撕心裂肺的冲了过去,他将陆大河半抱在怀中,疯狂的摇晃着:“爹,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行……三……”
听到行三的叫喊声,陆大河带着最后的一股执念,拼尽全力挣开了双眼:“听,听灵儿的话。别,别信,这个村子里的……任何人……”
语毕,陆大河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不,不……”
看着陆大河突然咽了气,行三疯了,他扯着嗓子尖叫着:“爹,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呜呜……”
“……”
可陆大河却再也没有了反应,他死了。
隐去身形藏在院子中的白灵,抬手对着陆大河的尸体一挥,她手中的铃铛微微动了动,白灵握紧着铃铛,抽身离开了院子。
行三当面说她是个畜生,真是气坏了她。既然行三如此冲动,她这个时候,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行三?”
一声阴阳怪气的叫喊声响起,院门口,猛地走进来几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们被行三的尖叫声引来。
“滚,滚……”
转眼看着走在人前的两个微胖少年,行三满脸怒气的,对着两人吼道:“全都给我滚。”
“滚?”
“哼!”
两个少年对着身后的几人冷冷一笑道:“他爹害人性命,咱们这就教训他。哼,斩草可是要除根的。这行三也是不能留的,虽说他是我表弟,可他总归是姓陆的。”
“对打死他,为咱村除害。”
“……”
语毕,几个少年猛地冲到行三面前,立时动起了拳脚来。行三带着一股强大的怒气,和这些少年们厮打了起来。
可他终究是个不大的孩子,哪里会是这些人的对手。片刻功夫,行三就鼻青脸肿了起来。
他被这些人狠狠按倒在地,那碗粗的木棍,不停的往他身上落着。这一瞬间,行三终于体会到了,他除了空有一腔怒气,连半点反抗的体力都没有。
眼看着行三快要被打死的瞬间,突然平躺在地的陆大河,猛地坐起身来。
他抬眼恶狠狠的,瞪着正在举着木棍,往行三身上落的众人,怒吼道:“你们若是敢害了我儿子,我定要你们全家人的性命。”
“啊……鬼啊……”
看着突然坐起的陆大河,几个少年立时吓得魂飞魄散的,丢下木棍,叫喊着逃出了行三家的大门。
“呜呜……”
行三听出来了,他爹口中的声音,是金豆子的。
他趴在地上,万分伤心的喃喃道:“金叔,谢谢你,谢谢你……行三不懂事,出言伤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呜呜……呜呜……”
行三爬到他爹身边,扑在他爹是胸口上,放声痛哭着。
“哥,你就让我回家,看一眼行三和他爹吧。”
此时,
行三舅舅家,梁桂花哭丧着一张脸,看着紧闭的大门,很是凄凉的哀求着:“我和行三他爹,可是做了快二十年的夫妻了。”
“他今儿落了难,我要是不回家,这行三一个孩子,可该咋办啊?”
“桂花,哥是为你好。”
靠着大门而坐的梁平安,冷着一张苦瓜脸:“这陆大河害了树叶的性命,你还回去做什么?别说他现在死了,即便是不死,你以为这个村子里,有谁肯将闺女嫁给行三?”
“这行三你是指望不上的,他姓陆,是外来户的儿子。如今,他也十五了,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哥已经托人给你说了媒,过两天,你就嫁给村南头的梁来喜。他虽是个光棍,可你要是嫁过去,他说了,定让你过上请吃坐喝的日子。”
“你跟着陆大河,家里啥活不是你干?你瞧瞧,要不是哥给你操心,只怕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些年,这村里的人,明里不说,暗地里可没少说你。”
“都说你嫁给了外来户,胳膊肘子往外拐呢。这闲言碎语的,害的你这两个侄子,都这么大了,还没能定下个姑娘。”
“桂花,爹娘临死之时,可是拉着你的手,让你不管如何,将来定要帮衬着哥的。我就你这一个妹子,你可不能让你侄子,打了光棍不是?”
“哥,这些我都知道。”
梁桂花红着眼圈,很是难过的说道:“可行三怎么说,也是从我身上掉下的肉啊。我咋能在这个时候,不回家呢?他爹是外姓人不假,可这些年,他对我可好着呢。”
“好?哼,那能堵住别人说三道四的嘴吗?”
梁平安冷冷瞪着梁桂花:“如今,树叶被他治死了,你要是再回那个家,以后这村里的吐沫星子就能淹死你。”
“眼下,你同这个家撇清干系,一下子就能堵住别人的嘴。桂花,虽说你都四十出头了,可哥要是想动手打你,你是逃不了的,别逼哥收拾你。”
“说啥话呢?”
一个中年女子,从侧屋走了出来,她板着一张瘦长的脸。来到梁桂花身边,拉着梁桂花的手,轻声细语的说道:“桂花,你哥也是为了你好。”
“今儿要是你哥去的不及时,只怕,你也被人趁乱打死了呢。你那个家,还是别回了。你也不想想,这树叶死了,你要是回去,以后你咋见人呢?”
“嫂子,可行三……”
“唉,行三都十五了,饿不住他。”
看着梁桂花的泪眼,女人叹了口气:“你可不能犯傻,这行三终究姓陆不姓梁。大槐和二槐,才是你的亲人呢。”
“再说了,这树叶可死的冤屈呢,你要是不同行三断绝关系,只怕村里人定不放过他。我说桂花啊,胳膊在怎么有劲,它也拧不过大腿。”
“你好好在嫂子家歇两天,梁来喜虽说长的不怎么出众,可他有手艺不是。这些年,他积攒下不少钱财呢。你要是嫁过去,他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嫂子,你别说了。”
梁桂花只觉得她的心在滴血,她伸手抹了抹眼泪:“行三可是我亲生的,哪怕他将来娶不到媳妇,他也是我的儿子啊。”
语毕,梁桂花很是伤心的,冲到正屋哭去了。
“大槐他爹。”
看着梁桂花难过的样子,大槐他娘面无表情的,打量着梁平安道:“你看好桂花,我去找几个人,来劝劝她。”
“不就是死了个丈夫吗,有啥大不了的。一个外姓人而已,我就不信劝不了她。”语毕,大槐他娘,抬着她的罗圈腿,走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