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只隐约能看出些许曾经的模样,凹陷的脸颊五官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脓包,几乎看不到一点好肉。
那些脓包有的已破裂,流出了脓液后变成一个粉红色的肉坑,甚至已有腐烂迹象。
病房中那腥臭古怪的气味,正是从程哥身上散发出来的。
因为过于惊讶,林杰止步当下,半晌未语
只觉得,病床上程哥的脸有些令人作呕,若非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一个活人会以这样的面貌呈现。
或者换个方式说,难以置信程哥变成了这个样子,竟然还活着。
就在林杰当下站立的半分多钟,他隐隐的看到程哥脸上的脓包,已经缓缓流出了些许淡黄色的脓液……
林杰并非是在鄙夷嘲笑程哥的遭遇,因为他身上的伤疤密布,与程哥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是昔日把酒言欢的朋友,数日不见后以这种面貌出现,终究让人难以接受。
“林杰,我听说你医术很好的,是不是?”常老板忽然问。
林杰转头看向了他,直言说自己记不清从前的事,医学上的问题也只略懂,说不上有多好。
“没关系,你总归还是懂一些,比我们这些外行人要好。”常老板指了指病床上的程哥,“你去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为什么不送去市里的大医院?”林杰这会儿也顾不上避嫌,直接问出了心中疑问。
“去过了,但都没什么好的治疗办法,甚至都没检查出什么症状,只说是一种眼中的皮肤病,治疗之后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更严重了。这家医院的院长是我的朋友,说可以通过调养来慢慢质量,但现在你也看到了。”
说完,常老板摇了摇头,显然这里的治疗也是没什么效果,不然也不会把林杰找来了。
“只说是皮肤病?我能不能先看看程哥的病例?”林杰问。
“行,我打电话让人送过来。”
常老板说着就开始拨打电话,让人送病例过来。
等待期间,林杰走到了病床旁,近距离查看程哥的情况。
方才见程哥一直闭着眼睛,林杰以为他是出于昏睡当中。
此刻走近了才发现,程哥其实一直醒着的,但不知因为太过虚弱还是因为眼睛周为长了脓包,所以一直半睁着眼睛,只露出了一条缝隙,随着林杰靠近,他的眼珠也朝林杰方向转动。
对于程哥这个人,林杰并没有恨意,相处这段时间,程哥对他还算照顾,而且若非他的提拔,林杰也无法这么快升职。
但若说有什么兄弟情,那也不至于,因为林杰来常老板手底下做事的目标很明确,绝不是来找兄弟交朋友的。
但即便是个陌生人变成这样,也足够让人见之心酸,又何况是曾经朝夕相处的人。
“程哥,我掀开被子看看情况。”林杰看着程哥眯缝着的眼睛说。
程哥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唔”作为回应,显然他的意识还很清醒。
这让林杰不免心生同情。
一个意识清醒的人,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生疮流脓慢慢腐烂,一点点的透支着身体的能量,最后虚弱的只能躺在床上,一点点等待死亡的降临。
而看着程哥这种程度,怕是即便全身都烂掉,脏腑器官还会维持着生命的基本运作。
这种病,简直比被古代的凌迟刑罚还要恐怖的多。
林杰心中感叹,动作很轻的掀开了程哥的被子。
而被子一掀开,即便林杰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程哥身上赤裸着,全身目之所及都遍布着大大小小的脓包,虽然不如脸上那么密集,却也很是恐怖。
常老板本有意近前看一眼,但被子掀开后散出的气味,让他不由得掩鼻后退了半步。
想来他也不是有意嫌弃,只是出于本能的后退而已。
“这么严重了。”林杰嘟哝了一句,转头问常老板,“那程哥是怎么回来的?”
“他回来的时候还没这么严重,最初只是手臂和腿上有一片,脸上像是生了严重的青春痘一样红肿而已,不过人很瘦也有些虚弱。在医院治疗几天不好反而更严重了。”
常老板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大夫拿着程哥的病例进了病房。
因为知道常老板和院长是朋友,因而态度十分客气,也不多问,直接将病例交给常老板。
而常老板则转首将病历本递给了林杰。
医生见状,好奇的多看了林杰几眼,好奇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是谁。
林杰仔细的看了看病例检查,发现这里和之前的医院结论一样,都认为程哥是一种眼中的皮肤病。
“有没有可能是其他疾病所引发?”林杰合上了病例问那位医生。
医生却很肯定的摇了摇头,“之前我们也有过怀疑,所以为这位病人做了非常全面的检查,发现他的身体除了比常人更加虚弱之外,并没有什么问题,唯独就是血红素减少,但也在正常的范围之内,所以可以排除这个怀疑。”
其他都没问题,唯独表面皮肤生疮流脓,这种情况还真的就是皮肤病的基本情况。
可什么皮肤病能将人变成这个样子?
更何况,据常老板所言,程哥刚回来一个多星期而已,回来的时候只是身体小面积,并且还可以自由行动。
这短短一个星期过去,就迅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疾病的发展感染速度,比*也有过之无不及。
若说这只是皮肤病,未免有些过于牵强了。
后来林杰又问了一些专业性的问题,那医生也都一一作答。
“你也是医生?”被问了半晌,医生反问一句。
“或许是。”林杰淡淡的回了一句。
“什么叫或许?”医生有些不解。
“我失忆了。”林杰又回了一句,便又去查看程哥的情况。
这一次,林杰靠得非常近,近距离观察脓包的情况,似乎想要从那些脓包中看出什么线索。
医生在旁双手插兜的看着说:“所有能检查的能做的我们都做了,还是没有治疗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