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茂强又在酒吧坐到凌晨方才起身离去，走的时候还是那般醉醺醺晃悠悠的，一副和林杰言酒甚欢的样子。
但当他的车子使出了酒吧的视线范围内，脸上的醉意与笑容便渐渐消散，换上了一副冷漠严肃且隐隐透着几分狠厉的神色。
“老板，我看那个林杰也是个颇有心计的，他能真心为老板您办事么。”坐在副驾驶的一个伙计，担心的问朱茂强。
“怎么，你在担心什么？”朱茂强冷冷的反问。
伙计说：“我只是觉得那个林杰不会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憨直，不然应该也坐不上现在这个位子，想来是有些手段的。所以担心他在跟老板您演戏。”
朱茂强“呵”的一声冷笑，“他不过就是个仗着有几分蛮力的愣头青，又没什么根基。大老板想来喜欢会些拳脚的人而已。若论心计，他能抵得过老程么。”
伙计听了一笑，“老板说的是。他这样没根基的人，的确不是老板您的对手。当年老程在的时候，还不是斗不过老板您。”
话说到这里，伙计稍稍一顿，露出一种奸诈的笑意。
“老板，现在算起来，这林杰可是真的要感激您，要不是你处理了老程，他哪有机会上位，现在还是个小保安呢。”
朱茂强眉头稍稍一皱，目光微寒，“什么话都说，管好你那张嘴！”
伙计本想讨好一番，一经呵斥才想起自己说错了话，赶忙仓皇道歉，说自己再也不会提那件事了。
朱茂强脸色阴鸷的冷冷看他一眼，冷哼一声未再多言。
朱茂强的提醒后，林杰也开始关注老十和苏泰那边的动向。
路路通那小子黑白两道都有通气儿的人，想要打听一些苏泰的消息也并不是难事。
“林哥，苏泰的事儿打听到了，我不知道您这边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也就直说了，他涉案挺大的，而且上面还牵扯出不少事情，所以想捞他是不大可能了，就看他自己的表现，决定重判还是轻判了。”
“知道了，还有什么其他消息么。”林杰顺势问。
路路通沉默了一瞬又说道：“倒是还有一件事，不确定您感不感兴趣。”
“说。”
“最近，听说了一些关于程哥的事儿，但是不确定真假。”
“程哥？”林杰有些惊讶。
路路通道：“听说程哥回来了，大概有一个星期了。不过回来的很隐蔽的没有露面，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还在查，不过常老板应该知道这件事，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计较。”
林杰眉心微蹙，说不上什么感觉。
“林哥，这事儿我还没有对外透露，您自己掂量着点，再多了我也不好多说了。”路路通委婉提醒。
“多谢你。”林杰道。
“嗨。咱们谁跟谁，林哥你对我敞亮，我也不能小气。反正您有什么事儿随时招呼。”
林杰客套了两句，二人挂了电话。
放下了手机，林杰陷入沉思。
他自然明白路路通的那句提醒是什么意思，毕竟这家酒吧从前是程哥掌管，现如今程哥回来了，二人的关系就变得尴尬了。
若林杰不让位，程哥必然不满，二人今后保不准就是敌人。
可若林杰让位，他自己又并不甘心。
当然，林杰站在这个位置，并不是为了钱那么简单。
不过既然程哥回来了，为什么要隐蔽的没有露面？
现下常老板正是用人的时候，身边一堆烂摊子需要有人去打理，程哥这样可信的老人，回来的正是时候。
除非，程哥暂时不方便露面。
结合这段时间苏泰的事情，林杰第一个想到的可能性就是，程哥这一趟虽然是在国外跑生意，但也不排除被国内相关部门盯上的可能性，所以才行动隐蔽。
可往深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如果真的被盯上，程哥就不该回国，这不是自找麻烦呢。
那会是什么原因？
又或者，常老板与程哥在暗中计划着什么，需要程哥暗中进行？
思来想去，后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而这边林杰刚得知程哥消息没多久，正寻思着想办法探探内情时，常老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倒是让林杰省去了麻烦。
电话中常老板的语气很低沉，像是十分疲惫的样子，他让林杰去城郊的一座疗养医院见面。
林杰奇怪为什么要去疗养院，但也没多问的答应了。
开车几四十分钟，方才到达那座建在半山腰的疗养院。
不知因为冬天太过萧索，还是因为这半山处过于冷寂，看着那疗养院的独栋建筑，让人觉得有点阴森。
林杰下车进了疗养院，正想给常老板打电话询问见面地点时，忽然看到了老十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老十也第一时间看到了林杰，但也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林杰走了过去，“老板让我过来。”
老十站起身，径自敲开了面前那个病房门，“老板，林杰到了。”
等了两秒，老十让林杰进去。
见状，林杰以为是常老板身体不适，但刚一进门就见常老板坐在病房内的椅子上，脸色沉肃，却不像有病的样子。
随即，林杰将目光转到了病床上，一看之下顿时愣住，脚步都不由自主的停在了当下。
他这是看到了什么……
常老板对林杰的反应似在意料之中，很大声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是程哥？”林杰看着病床上的那个人，不确定的又看向了常老板。
“没错，是他。”常老板点了点头，再次一声叹息。
林杰怎么也想不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若非常老板确认，他绝对不敢相信，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竟然就是数日未见的程哥。
程哥是个身材颇为壮硕的男人，虽然身量不高，但却有着些许横肉，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隆起明显的啤酒肚，整日里满面油光酒池肉林的样子。
可面前病床上的这个人，脸颊消瘦深深凹陷，被子下的身体似乎也薄的像是只剩一副骨架一般。
最重要的是，程哥脸上还生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黄色的脓包，隐隐撒发着一种臭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