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回想过来,阮桃又有几份庆幸,正是因为徐竞对这宅子的不上心,才能使阮桃有了这次的机会。
虽然在京中可供做商铺的宅院不少,但是能有如此低的价格的宅院却是屈指难数。
而那些极其低价的多是些极为偏僻的宅院,有的甚至在深巷之中。
这一条宅院临街而座,只是稍后了一个位置,已算是十分优越。
接着阮桃看到了厢房旁边的一把柴刀,便提起那柴刀,继续往前探索起来。
因为这杂草极其多,多到用不着刻意收集。
阮桃只是用柴刀将那些杂草劈砍开来。露出地皮原本的模样。
阮桃发现那杂草虽多,但土地却十分地肥沃,今后或许还可以在这庭院之中饲养些花草以做装饰。
想到这儿,她便对这宅院更为满意了。
她一路劈砍过去,发现这庭院中也有一些曾经侍弄过花草的痕迹,也许它以前再一次的主人也是较为爱护她的。
只是不知为何会用于发卖又为何会放置到如此荒芜的境地。
阮桃只是巡视了一遍,发现这庭院之中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某些奇怪的物件,只是表面上比较荒芜而已。
接着阮桃便转向了院中的那口井。
那口井表面上布满了一层层的青苔,显然也是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
只是稍加观看也明白是为何,那井中一滴水也不见出来,底下则是黑黝黝的,深不见底,也没有什么动物生存的痕迹。
或许是因为井边较为潮湿的缘故,那井侧还长了不少野生的蘑菇,看上去似乎还是一种可供食用的蘑菇。
当然阮桃并没有去动那些蘑菇,只是想着今后的直接清理掉便是了。
这蘑菇还能开个小灶,为她在王府的菜肴之中添上一道菜。
因为王府所在的位置是不靠近大山的,所以会在本地生长出的蘑菇极少。
一般的达官贵人们也不屑于吃家中庭院生长出来的蘑菇,而阮桃则是野惯了,肆无忌惮。
因为从小与无量道人前去游历的时候也吃过不少这种蘑菇,因而这会儿阮桃也是馋得很。
随意地用手拨弄了一下那长势喜人的蘑菇之后,阮桃便离开了这处。
剩下的便是其余的厢房,但它们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先前她都与徐竞都一一观看过了。
于是阮桃便回到了那处收拾干净的厢房之中,顺手拎起了屋外靠得比较近的苘麻,开始依照之前所学的一些技巧编织起来。
其实她欲要用这苘麻编织也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想给那些正在售卖的香水做一个精巧些的外套。
那些香水在交由伙计运输的时候总归会有些颠簸,若是没有能够用于缓冲的外套,便容易出现碎裂的情况。
所以阮桃也是想编个样儿出来,到时便可雇佣工人,让她们依照自己所设置的模样来将那些个外套编织出来。
而且苘麻草虽然外观极为普通,但是编制出来的模样却是极为漂亮,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路边丛生的野草。
阮桃一边构思着那外套的形状,一边手上不停得编织着。
期间徐竞派来送饭的人还颇为好奇地询问了阮桃一番,问她这等手艺他是如何习得的。
阮桃只是随意地编了一个理由敷衍过去,便继续做自己的事。
很快,她便看到日落西山,整个厢房之中都开始变得黑暗起来。
这时,阮桃方才不慌不忙地取出橱柜中的蜡烛点燃,将它搁在桌子的中央。
因为天色变得昏暗了,再编织会损伤眼睛,阮桃便将手里编织了好几个花样的小物件儿收拾好放在一处。
那用苘麻草做的物件多是小动物的模样,看起来极为可爱。
当然这花样下也预留了足够的位置用于放置香水。
如此,便解决了一个较为重要的问题。
接着阮桃便敛声屏气,静待着看那传言中所谓的“鬼”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之前她探寻了一遍宅院之中的各个地方,为的就是证实一件事。
既然这个地方的鬼不是因为门年久失修所发出的声音,或是院中有什么奇怪的物件,那便就只能是人为的了。
只是不知何人会与这宅院的主人有如此大的怨念,才会坚持十年如一日地这么做,使这主人卖不出这宅子。
不过阮桃转念一想,虽然这个传言中的“鬼”听着极为骇人,但到底是没有取任何人的性命,也没有伤害宅院的主人。
想来这所谓的“鬼”也是一位较为良善的人,可以猜测的是,它与宅院的主人应该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随着外面的风声渐渐大了起来,阮桃便正襟危坐,在桌前仔细地听着外边的动静。
当然,外面果然如阮桃预料中的一样,因为各个庭院的门都久久地没有修缮,所以那风刮过的声音像极了鬼叫。
若是在这环境之下不够冷静的人,自然会将其认作鬼的嚎叫声。
只是这点微不足道的声音自然不足以令早有准备的阮桃有任何反应。
她只是继续安静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虽然阮桃胆大心细,但是之前前来购买宅院的人,也不一定都是孬种与傻子。
之所以会将那些人全都吓跑,想必这宅院之中应该也是真有什么怪事的。
只是这怪事,究竟是不是有人有意为之,还有待商酌。
果不其然,那风声未停,那呼呼的鬼叫也一直在响彻着。
但是很快,阮桃便听到了一声不同寻常的声音出现在风声之中。
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是有人从水中跃出的声音。
这庭院之中唯一的可能有水的地方便是那口井,只是那口井阮桃分明是仔细看过的,其中并没有水的痕迹。
或许仅凭肉眼观测下,可以解释为那井底太深,令阮桃有所忽视。
但,但凡有水的井,都会有一定的水声,阮桃白日里前去观看时,灌注了内力在双耳之上,却没有听到任何的流水的声音。
如此一来,事情便开始显得诡异起来。
当然,阮桃也并没有妄动,在此际情况不明的情况下,轻举妄动只会起到反作用。
殊不知很多情况下是自乱阵脚才会使事情往不利的方面发展。
接着阮桃便看到了窗外突兀地升腾起了一个黑影,那黑影像是闪现在她的眼前一样,没有任何预兆。
隔着窗子,那黑影便开始忽左忽右地飘荡,像极了一个狰狞的鬼影。
伴着呼呼的风声与薄薄的纱窗根本挡不住的风将屋内的蜡烛吹得忽明忽暗,以及那窗外一直跳动的鬼影,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
但凡心理素质稍微差些的人,或许就要被当场吓晕在这里。
但阮桃却依旧没有畏惧的神色,反倒起身走到窗前,轻声地说了一句:“外面风大,前辈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进来歇歇。”
外面的鬼影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话,一时竟在某处停止了好一会儿。
接着,阮桃便听到了一个及其嘶哑怪异的声音。
“哦?小姑娘,你是在邀请我进去吗?我可是在这空无一人的庭院中,生活了整整十年的鬼。”
那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惊讶,又刻意地带了几分恐吓。
“你难道不怕我将你吞噬了。”
“前说笑了,前辈的轻功登峰造极,又怎会是鬼魅之辈呢?”
阮桃毕恭毕敬地对着那窗户行了一礼。
继而她便听外面的声音停滞了好长一段时间,要不是那影子还在原地,阮桃都要怀疑那人已经走了。
“你这丫头倒有些意思,别人看到我来都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你是例外。”
嘶哑而怪异的声音“桀桀”地笑了起来,只是因着那声音的怪异,这笑声也像漏了的鼓面一样,极其难听。
“既然你这般邀请,那老夫若是不进去岂不是太过于拂了你的面子。”
那人的话音刚落,厢房的门便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接着外面清凉的月光之下便多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虽然蓬头垢面,但却将腰挺得极其直的怪人。
他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甚至都分辨不出是什么料子做的了。
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那一头长发像是长期没有清理过一样,其上带着黏土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甚至还能看到几根草叶。
这头发像是海藻一般垂落在那身同样乱糟糟的衣服之上。
阮桃见他向自己走近,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厌恶或抗拒的神情,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将他让了进来。
那怪人走到屋中,也并不见外,颇为随意地便坐在了阮桃的对面的椅子上。
接着二人便开始了长久的沉默,双方都像是在打量着对方,并在心中思索对方究竟有何打算,却没有一个人先行开口。
阮桃望着他,心底暗暗猜测这这样轻功高强的前辈为何会住在这样破败的地方,还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这其中的内情,颇为耐人寻味。
而对方则看着阮桃,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