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桃这句话音一落,林夫人淡笑着的脸,瞬间一僵,自己何尝又不知道如此真相,毕竟没有一位皇上,能真的容忍既有才能又有大局观的王爷存在。
玦王现在所做的一切,无非不过是自保,可即便如此,也无法真的取得皇帝的信任,若不然又怎会有阮桃的存在,难得的是,这会她能同凤玦站在一处。
想着这些之前从未曾愿意深究的事情,这会竟是觉得,这般抽身对于苒儿来说,才是最为应当的归宿,至于以后的日子,待到日后慢慢来吧。
更何况现在几家夫人的态度也算是好,就只是自己看着,也算是相配,苒儿已经松了口,接下来安排事情的时候,想来也会顺利一些。
“王妃,您能有这般心思,着实是我之前没想过的,只愿您的这番苦心,能被府中这么多人体谅,说句不应该的,我还是希望,您能先照看着自己的身子。”
说着,也不再多留,将杯中剩的那一口茶喝尽,走出后小心的帮她带上门,可在面对着那扇门的时候,笑着摇摇头,同样都是这般年纪的孩子,苒儿为何总是那么长不大的样子。
阮桃坐在屋里,脑海中竟是回想起了今日梦妍菲那般异常的神情,就是在自己怀里待了那么久,都难得的可以缓和下来,可之后再问起的时候,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怜儿也不知道自家嘉柔姐姐怎么了,只能是一旁紧紧的攥着她的手,在旁边准备着茶水,一边还没忘了看看自家王婶的神情,只怕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能让这位小公主变成这样的,大概也就只有面前的这两人了,不过也不得不说,经过这些日子桂嬷嬷每日的提点,这会在烹煮茶水这件事情上,却是比以前长进了不少。
阮桃看着郡主已经稳定下来,这才顺着那道茶香,悠悠的开始品着茶,对着怜儿赞赏的点点头,将茶杯抱在手里的时候,这才在她的期待中开了口。
“你现在烹煮茶水的功夫确实是越发纯熟了,但不得不说,还得得益于郡主这边的茶叶和水,若是换做普通的水,就只是多了一刻钟的功夫,就会让茶水变的苦涩无味。”
怜儿虽是学了不少,但要真的去说,还真的是入门的功夫,最起码这会只说起郡主的水,就觉得有点迷糊了,这不过是自己随手在桌上拿的,怎么还有那么多说法?
迷迷糊糊的看向嘉柔,眸中的那份询问却是明晃晃的,让郡主刚刚的那份郁结,惶惑,甚至是打心底里的抗拒,全部都因为噗嗤一声的笑意而烟消云散。
“这水啊,是前几日她们看着我茶饭不思,特意在外面收的露水,用来泡茶确实是会味道好一些,但也没有王妃说的这么神奇。”
说着,还特别捧场的端起自己面前那杯茶水,喝完之后还不由得特意品了品,迫使赞赏的看了过去,属实是比上次怜儿过来的时候,泡的茶水好喝多了。
如此,几人竟是开始说起泡茶的讲究,对于怜儿来说,只要面对的不是桂嬷嬷,说什么都可以,而对于郡主来说,只要不说那所谓的请示,其他的又有什么要紧的。
阮桃见此,也不多说什么,听着两个童子鸡年吉祥差不多的姑娘,叽叽喳喳的说这话,心里竟是没有一丝想要插话的念头,大概是自己本就不适合在人群中吧。
看着日渐暗沉下来的天色,侧头瞥了怜儿一眼,说出的话让她这整整一天的好心情,瞬间不复存在。
“好了,现在天色不早了,若是你回去的晚了,桂嬷嬷没准又要去皇太后和皇后娘娘那边念你,到时候你若是在相处功课就不容易了,更何况两日后我们就要进宫,彼时自有说话的机会。”
听着桂嬷嬷,怜儿好看的脸色变得委屈极了,还想央求,可见两人都是一脸坚持的模样,只好不情不愿的起身,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心里还在希望着。
嘉柔郡主终究还是看不得她这个样子,起身上前拉着她,轻拍了拍她的双肩,里暗撒很难过的笑容就如同冬日里的一抹暖阳一般,即便是冷风吹在身上,都会让你觉得甚是温润。
“我们又不是不见了,更何况你现在的规矩,只要注意些,桂嬷嬷不会挑到什么错处的,且先回去吧,别让陛下和你母妃担忧。”
说起母妃,怜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想好多日子没有见过母妃了,自打从行宫回来之后,母妃总是推脱有事情不见自己,今日回去倒也着实应该去好生看看。
心里有了要惦记的事情,这会自然不会再和阮桃还有郡主多说什么,草草的打过招呼,匆匆出去回了宫,一路上甚至有了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怜儿绝对不会知道,即便今日回去,她的母妃还是不会见她,毕竟自打她去行宫的时候,皇太后就去找娴妃说过这些事情,从那之后,娴妃就开始闭门不出,谁都不见。
郡主知道,依照阮桃的性子,那件事去那个肯定不可能轻易说过去就过去,就从她刻意让怜儿先行离开,也不难看出这个想法,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终究是深深吐了一口气。
“王妃,有什么想问的你就直接问吧,没必要遮掩什么,若是我能说的,我断然不会隐瞒,但若是我不说的,也请王妃您不要追问。”
阮桃知道郡主通透,但这会看着他这么通透,心里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若是没有经历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现在分明就应该和怜儿一样,是一个被众人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
斟酌了半晌,还是不知该如何问,看着她那澄澈的目光,似乎有些觉得,不管究竟是银河汇编成那样,都没那么重要了。
见她只是看着自己,怎么都不开口,郡主倒是先笑了出来,这位王妃,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但着实是很可爱呢。
“其实我并非是害怕被赐婚,而是我们这种人,哪里有资格去选择自己的生活呢,可我害怕,因为我的选择,让爹娘落入困境之中,尤其是我等你给我的惊喜。”
惊喜,那是个遥远的地方,或者说那件事情,若是真的要做的话,这个郡主的身份,似乎也就留不住了,如此后果,自己只能小心的斟酌着。
听着郡主那似乎已经看透世事的样子,阮桃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她刚刚的害怕,根本不是现在说得这么简单,可既然她不愿多说,也没必要非得知道。
“郡主要配的,始终都是王子,不会轻易将你许配给谁,更何况虽说实施很残酷,但陛下就是要用你牵制侯爷,怎可能会放你离开京城,你就且先放心吧。”
郡主听着这句话的时候,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身份好像还有些用处,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王妃,您这是在宽慰我,还是觉得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太过安逸了,想要给我找些事情来做了,若是我真的想要从这地方逃出去,到时候恐怕你们都逃脱不了干系。”
说罢,竟是端起旁边的另外一杯茶水,喝过去后不难发现那份涩感,如此更是好奇的看着阮桃,自己之前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根本没见她换过茶水啊。
阮桃自是不会再提起刚刚的事情,有些东西点到即可,彼此心中有了心照不宣的认知就足够,看着两杯茶水,竟是转而将怜儿的又给她用另外的小盅到了一点。
这么一尝,几人的味道尽是全然不同,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自己自诩城中烹煮茶水是一绝,可在面对王妃的时候,竟是如此的自惭形秽。
阮桃也没有多做隐瞒,同她说起这些区别,可终究还是没能把话说透,毕竟那重身份,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其实这些啊,那里有那么多的技巧,只要茶叶的量不同,茶水烹煮的火候不同,在茶杯中放的时间不同,味道自然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而我,其实是将中间的茶水换了一番,只是这句话终究不能和这位郡主说,若是被她知道了,恐怕又会想到什么不该想的事情。
回想着这些事情,字字句句中,不难感受到郡主的那份情绪,可是那种相抗争逃脱,又害怕会因此牵累家中之人的纠结,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似乎是解脱的快感,又像是音乐或者你更有着期待的惶惑,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的时候,让她变得如同迷幻一般,看不真切,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去再想了,不管是郡主的那份异常,还是付悦离日后该如何从附加出来,更或者是梦妍菲日后的亲事,又该何去何从,这些想再多也不可能着会直接就有答案。
随意收拾了一下,就斜躺在床榻上,翻着那本带回来还没有时间看完研究清楚的《蛊》,眼皮子已经在不住的打颤,可还是不愿将此事搁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