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诺诺的看着那个背影,再看看那两个已经失神的人,轻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又开始瑟瑟的缩着身子,虽然天气依旧寒冷,可心里已经变得温温的。
“其实王妃人蛮好的,府里很多人都很喜欢她,她,好像也没有想和我们计较的意思,要不,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兰莺和绿萝彼此对望了一眼,终究是什么都没说,罢了,罢了,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怎么还会有更糟的状况呢。
阮桃从她们那边出来后,心里的情绪感觉变得越发闷了,也不怪红袖那会变得那么暴躁,实在是这些流言传的多了,那些本不相信的人,都会觉得仿佛是真的。
略是低沉的回了院子里,却是发现在那树荫下坐着一个身影,收起身上那些情绪,淡笑着上前,果然,凤玦还是来找自己了,只是,他真的是来问罪的吗。
并非阮桃多想,这几天自己吩咐赤霞去给林苒那边送了很多东西,甚至还特意出去买了许多,城里好多人都在说,玦王府要嫁表小姐了,惹得凤玦听着心里格外不舒服。
那天林苒做的事情,始终没办法轻易揭过去,就是现在他到了书房,都会想起那夜突如其来的状况,若非不愿拂了阮桃的面子,现在林苒根本不可能继续待在府里,更别说在这里出嫁。
可这恰恰就是阮桃想要看到的局面,因为种种考量林苒必须得从玦王府出去,可这就意味着以后生活的未知,若是自己不能在这些方面帮衬她一些,岂不是心中有愧。
要真的问阮桃心中会不会介意林苒的存在,若说没有自然不可能,但要说有,那份体谅与安排,早已经超过对当初那些事情的介意,毕竟她才是从小就陪着凤玦的人。
这几日本应该去给凤玦诊脉,但因为近几日的事情繁杂,每日都在外面,更重要的还是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会看着他,短短的几步路心中就已经想了无数种理由。
凤玦即便没有回头,都能从那慢慢,慢慢,变得越来越缓的步伐中,感受到身后那人的靠近,自己当真就那么可怕吗,这么些日子她不去找自己也就罢了,自己来了她还这般,抗拒。
是,抗拒,也不知为何,凤玦竟是将阮桃的那种犹豫,不知为何直接界定为抗拒,甚至都在想,要不是自己在这里坐着她躲不开,她没准还想直接避而不见。
“王妃这是怎么了,是本王做了什么惹得王妃生气了,还是王妃做了什么事,觉得不敢和本王说话了。”
这话说的着实是阴阳怪气,又恰好是阮桃心里惦记着事情,如此一来脸上的笑容越发变的讪讪的,可都已经到了这里,哪里还能抽身离开。
坐下看着放着的酒壶还有相对的两个就被,眸中闪过一丝丝的困惑,凤玦难不成就是来找自己喝酒的?可这话终究是没敢直接问出口。
“怎会,这整个王府都是王爷您做主,我又怎么会想要躲着你,更何况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得去帮您请脉,怎么就谈得上敢于不敢,情愿与否。”
他的话说得好像没什么问题,可听到凤玦耳中,就又变了另外一种意味,但想着自己心里惦记的事情,终是没有同她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
微微合了合眼,这才说起今日管家和自己说的事情,虽说那些东西对于自己来说,什么都算不上,可,阮桃心里就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难不成你还真的准备让林苒以表小姐的身份出嫁吗,若真的如此,日后她的所作所为都会与玦王府脱不开干系,就算到了什么宴会上,你都会躲不开这个身份。”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阮桃拿起那壶酒,连着喝了三杯,压根没有注意到,因为她这动作,凤玦脸上的神色变的更加阴沉了。
也不知是知道躲不过,还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借着微醺的酒意,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王爷,您知道吗,我以为我只需要来做一个无人在意的王妃就好,可行宫发生的一切,还有现在的萧杏林苒,都是我最初未曾设想过的,就包括阮府中的所有改变,都并非我愿意看到。”
说到这里,不由得又想起了前几天凤玦告诉自己的事情,老夫人要做寿宴,竟然特意邀请自己回去,还煞有其事的下了帖子。
这是一个孙女应该有的吗,就算自己再怎么无所谓,可传到城中众人耳中,岂不是会说自己嫌贫爱富,攀上玦王府之后,就抛弃了自家祖母和父亲。
“你知道吗,当时我自己在院子中,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安安静静的不被他们打扰,可现在真的处于他们的目光下,你知道我有多么不舒服吗,我不愿用自己的东西帮她们铺路。”
这么想着,就如此说了出来,可她只是想要用这些事情,表明自己的态度,只不过凤玦却是因此更加痛恨阮府的那些人。
“你若是不想回去,那日让管家过去一趟就好,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至于城里的那些人,随便他们怎么说,难不成还能让凤帝罢庶你这王妃之位吗。”
阮桃的本意是不愿将自己同阮莲联系在一起,更不想成为吴氏时时惦记的人,之前自己就算没有说清楚,这位王爷都能明白自己想说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回不回去哪里是自己可以决定的,只要自己占着玦王妃这个身份,阮府老夫人的寿宴,自己就算敷衍都得去走那么一遭,毕竟……这王府的声誉是自己必须要维护的。
“王爷,宴会如何没那么重要,我想说的是,就是因为玦王妃这个身份,让我成为他们想要趁机拉拢的人,或者说是她们的垫脚石,这样您能明白了吗?”
凤玦不过是想让她安心些,可怎么都没想到,她竟会这么说,不过仔细想想也无可厚非,之前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处境,自打那位老人说过后,影也调查到不少。
若说阮府这一生,最大的功绩恐怕就是将阮桃送到自己身边,可最大的罪孽,也是因为不愿阮莲将就,就那么决定了阮桃的一生。
心中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叹息,这一切来的有些一言难尽,还是该庆幸,来到自己身边的人,现在也是自己愿意信任的人。
“这王府的王妃,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若是你不愿意她们靠近,直接让红羽打发了就是,不必担心所谓的纲常伦理,本王就是规矩,若是他们有意见便让他们同本王来说。”
是啊,玦王哪里是守规矩的人,最没规矩的就是他,可就是他给的这种毫无忌惮的权利,让阮桃心中不安。
害怕有一天会沉沦在这样的世界中,不再去屈从,不再去将就,若是到了真的要离开的时候,自己又该如何适应。
如此想着,冷嘲一声,却也不知是在嘲讽凤玦,此刻说这话不怕坏了王爷的名声,还是在嘲讽自己,分明知道不可能,还想去相信。
“王爷,你我之间没必要说这些了吧,我不过是和您做个交易,借着王妃的身份寻一份安逸,您也不过是想将体内的蛊毒清楚,互惠互利罢了,没必要像旁人那样扮什么所谓的琴瑟和鸣。”
凤玦听着她这些话,心里久久难以平静,自己之前总是觉得,经过这么长时间,就算最开始的时候,彼此心里都有防备,这会也亲近了不少。
最起码彼此都知道对方的一些秘密,也了解彼此的情绪,在这玦王府中自己已经极尽所能的给她可有的一切,所谓的身份,权势,还有下人的敬意。
但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些自己觉得应该是她的,到了她身上的时候,竟然变成了这般压力。
可他却是忘了,他们二人之所以能在旁人眼中那么和谐,都是因为最开始时的“交易”,即便后来彼此的心绪如何变化,但也只是自己心中清楚,对情绪加以克制的时候,就会感到更多的无所适从。
“别人都想进的玦王府,在你眼中竟是成了最束缚的地方,看来却是是本王错了,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本王回去后会让管家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说着,起身在这样的夜色中消失,每走一步就觉得似乎同背后那人更远了一分,但心中清楚的知晓,自己绝对不能回头,但究竟为何,怎么都找不到答案。
阮桃本就没有醉意,不过只是借着那股子情绪,一溜烟的将自己想说的说出来罢了,可这会看着那抹英挺的背影,总觉得有些萧条。
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本不应该出现的萧瑟感,眼中隐约有种酸涩的感觉,大概是今夜的风有些大了吧,淡笑着摇摇头,却是拿着那壶酒,对着满天的星辰喝了起来。
一夜,也不知是风吹散了情绪,还是酒微醺的醉意,亦或者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夜里幻想的存在,在太阳升起时,一切都将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