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桃回想着昨夜的事情,只觉得一阵烦闷,大概这些日子,凤玦不会来找自己了吧,只希望不要影响到林苒的亲事。
可她没想到的是,凤玦只是去和管家吩咐了日后府里的安排,将那些所谓的压力从她身上拉下来,但始终没能让自己如最初一般对待阮桃。
曹凌轩,字修谨,自打曹洛菱去世后,就成了曹府唯一的儿子,即便不是亲生,但对曹老爷子来说,这就是自己的嫡子。
和曹洛菱的事情未得其果后,娶了陈三小姐陈锦璃,现有嫡子曹瑾洛,曹老爷子晋升成太傅后,曹凌轩就接任了御史中丞的职位,曹瑾洛也参加了科举,做了文官。
那日曹老太太发作后,曹家父子三代,纷纷派人出去打探着阮桃的消息,在朝堂对着阮郎更是没个好脸色,每每有朝臣问起的时候,几人也不说清楚,就只说觉得王妃甚是可怜。
有这么一句话,但凡是稍微有点心思的,谁还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久而久之朝中官员对着阮大人的时候,也都开始慢慢的敬而远之,搞得阮郎心里甚是憋屈。
这日散朝,阮郎再受不了这种奇异的目光,尤其是马上要到母亲的寿宴,若是这些大臣们不开口,谁家的夫人敢轻易上门贺寿。
这些日子府里总能收到大大小小提前送来的贺礼,这也恰恰就证明那些人那日不会到场,如此一来,母亲的寿宴哪里还有开办的必要。
这些日子母亲总会抓着自己问这些事情,可这中间的纠葛,怎么能和那样的妇道人家仔细说起,尤其中间还有曹家的推波助澜。
要是让母亲知道之前她关在门外的那些人,影响了她今日最在意的寿宴,还不知道会怎么闹腾。
散朝出来后,特意在宫门外等着曹家父子三人,看着他们绕着离开,急忙上前几步,拦在跟前。
曹凌轩对于之前的事情,始终都耿耿于怀,尤其是之后他还不让大家见阮清和阮桃兄妹二人,这彻底划分开的关系,更是让双方看着彼此的时候,恨的眼红。
“阮大人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拦着我们父子三人了,只是好巧不巧,我们近日有些要紧要去处理,就不能陪阮大人在此谈天说地了,还请阮大人莫要耽搁我们的时间。”
这会不管曹凌轩说什么,阮郎都只能受着,之前的事情确实是因自己而起,见他态度强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说出自己的来意。
“今日来找各位,只是想请几位坐一坐,有些事情我们总还是得说清楚,这些日子外面的传言我听着也心里甚是担忧,想必三位也不愿那些胡言乱语继续扩散下去。”
说起这些流言蜚语,恰恰也是三人心里最在意的事情,想去玦王府探望阮桃,但又害怕这么一出,会让阮桃的情绪变得更不好。
可若是只在外面打探,又什么都打听不到,阮郎是阮桃的父亲,他想来应该会更清楚一些,带着这样的想法,曹老爷子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但还是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
几人一路到了路边的一间茶铺中,阮郎本还想继续往前的饭馆中,午时一起用格栅,再喝些酒,不管是什么陈年旧事也都过去了。
但也不知是曹凌轩看出他的想法,还是压根就不愿同他多说什么,直接快走了几步,进了茶楼要了一壶西湖龙井。
阮郎还有心想修复彼此的关系,但看着他们这样子,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没能继续说下去,还是先把最焦灼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其他的吧。
“老爷子,凌轩,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多,可洛菱那时候离开的太过突然,我心里也承受不住,母亲也是为府里考虑,待我再想改变的时候,已经没了机会。”
如此说着,言语中还是满满的叹息,就好似真的对于当初的事情有多后悔一般,可心里只是不住的祈祷着,只盼着这三人不要再为了那些陈年往事同自己过不去。
曹老爷子只想问一句,你说无法接受,就将我女儿的存在彻底抹去,让我的外孙和外孙女遭受那样的苦楚,你这个父亲又是如何做的。
可看着他那虚伪的样子,所有的质问在这个时候都化作一声不屑的冷哼,同这样虚情假意的人多说,无非不过是浪费时间,也不知洛菱当初相中了他什么。
“阮大人,请恕小侄无礼,你说你惦记着姑母,担心着表哥和表妹,可现在表哥身在何处,表妹之前在府中的时候,过的又是怎样的光景,您可曾清楚。”
阮郎看着着突然出声的男子,这个孩子,在朝中是突然出现的一位红人,深得陛下宠爱,尤其是和秦家还有辛家那几个孩子关系甚好。
他这话一说,让阮郎再不知该如何接话,一时间觉得自己今日和他们说话着实不该,分明就是自取其辱。
见他不答话,曹瑾洛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仍旧是条理分明的在旁边询问着,可却是比逼得阮郎恨不能夺门而出。
曹凌轩心里也有气,尤其是这么多年自己都没有机会见过阮清和阮桃,这两个孩子的处境着实是让人担心,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面前之人。
若是有机会,自己倒是想同他比试一番,可他是妹妹深爱之人,也是阮清和阮桃的父亲,自己再怎么恨都不能,不能伤害他。
阮桃本是准备溜达着去曹府,这一路上也能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开口,才能让他们重新接纳自己,可没成想,竟是在桌边的茶铺中,看到自家父亲和……
那对面的三人,竟是自己今日要去找的人,双拳紧紧的攥在一起,他凭什么,当初拦着不让他们来见自己也就算了,彼时自己年纪还小,什么都做不了。
可现在自己都已经是玦王妃,自己就算是回去认回自家外祖又如何,他为什么和他们这般,难不成阮莲就是他的女儿,自己就什么都不算吗。
如此想着,只觉得心里的情绪蹭蹭的上涌,根本没有想过,阮郎为何会在今日,同曹家父子三人坐在这里,又会和这不联系的众人说些什么。
转了个身子从门外进去,那小厮之前就见过阮桃,尤其是还听她说过关于烹煮茶水时,需要注意的事情,自那之后自己每次煮茶都会格外注意着,之后生意还着实好了不少。
来的人都是冲着那种茶前来,自己盼着她再来的时候,再能讨教一些,可人没盼来,那些流言蜚语倒是听了不少,那会心中还格外惋惜,这会难得见着人,可打心底里高兴。
“王妃,您身子可有大好?今日过来准备喝些什么茶,我这就去给您准备,楼上您的包厢还在,要不我找人带您上去。”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话,阮桃却是一声不吭的顺着一个方向走去,饶是再怎么不聪明的人,都能看穿她的来意,更莫说是眼观六路的小厮。
看着那边坐着的四个人,哪里还会不明白中间的纠葛,招呼了旁边的人离开,给他们留出足够的空间,便退了两步准备守在几步外的地方。
他言语中的那份关心,切实的触动到了阮桃,也让她不那么平静的心绪,稳定了许多,对于他的那些安排,自然是心中感激。
在距离那四人十步远的地方,轻声和小厮说了一句话,这才让他心满意足的离开。
“我先处理一些事情,待会在和你说以协助查实的技巧,到时候你多注意这些,可以用在好多种茶叶上,够你仔细尝试几天了。”
四人感受到旁边的寂静时,心里都有些异样,茶馆虽是安静,但却没有这么静谧过,狐疑的抬头看过去得很死后,就发现站在几人身后的阮桃。
唯独老爷子,从一开始就看到了那个身影,像是自家洛菱,又比洛菱多了几分英气,这会身上那冷然的气势,更是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惊。
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可当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又有太多的难以置信,一时间竟是看着阮桃愣了神。
阮郎也没想到,今日竟然会见到阮桃,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她了,好似上次还是她出嫁时,那一袭红衣加身的样子。
阮桃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曹家的人,但却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对这位所谓的爹爹,已经满满的都是薄凉。
“爹,许久不见,您可曾想过女儿,行宫一事,您可曾派人去府上慰问过一句,流言蜚语众多,您可曾有关心过分毫,这会见着女儿,竟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吗?”
阮桃说的话让人听着伤心,可她脸上硬生生是丝毫没有表情,言语中充斥的尽是一份冷意,尤其是看着阮郎的神情,隐约间还有些嘲讽。
“阮桃,你……”
阮郎刚刚本就被曹凌轩和曹瑾洛说的有些哑口无言,这会还没从阮桃突然出现的震惊中缓过神,哪里能回的了他的话,但就是这份沉默,更是印证了他心中的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