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影不知道凤玦找他为的是何事,但却也清楚的知道,之所以将人带到云雨阁,就是因为王爷不愿被旁人所知晓,这位陆公子所担心的事情自然不会发生。
如此解释过后,二人便一同前往云雨阁,才刚刚进去,就看到了正坐在那里品茶的凤玦,那半开的窗户外面,是说书先生在说着南方水患灾害和流民进城后却突然消失不见的事情。
哪怕是人已经进来,凤玦都没有丝毫的情绪,仍旧是坐着的品着那茶水,陆羽程此番看着,也不急不躁的坐到一旁,随着他的方式品着那不知是何种茶叶的茶水。
足足过了一炷香,外面的说书先生将故事停到了流民消失,皇上震怒那里,且听下回分解几个字,将今日所说的故事画上了句号,当那人从台上退下之后,凤玦才缓缓开口。
“不知道陆公子对这个故事有何感想,或者说如果发生水旱灾害,流民流离失所的事情发生在辽国,那陆公子又会做出何种方法来应对?”
在这个问题提出后,陆羽程眸色未动,但心中却还是在想着,若此事真的发生在辽国,王上会做出怎样的应对之策,朝中官员又会提出怎样整改的措施。
但想到最后,陆羽程脑海中更多的却是该如何让诸位将士更好的利用那些意料之外的状况,而不是坐以待毙,只是,在这凤国之中,到也不一定合适。
“王爷说笑了,羽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将士,哪里能顾忌得了那么多事情,这些也走不过就是救灾救人,除此之外,哪里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是啊,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当灾害出现的时候,那些拿着朝廷俸禄的官员,想的不是如何救灾,如何救人,而是想着怎样可以趁机中饱私囊,将已发生的事情彻底遮掩下去。
不过今日同他说这件事情,也仅仅只是简单的闲聊罢了,若是自己真想插手,就不会由着阮桃一人招呼着流民来京的事情,甚至还特意去找了苏大人帮忙。
“陆公子果然是大爱之人,只是本王之前听闻陆公子在战场上能稳住受伤将士们的鼻息,保住心脉,那出神入化的医术,着实让人看着心中震惊,不知陆公子可否认识桃夭?”
凤玦说起桃夭的时候,就好似说起什么寻常人一般,压根没有太多情绪间的波动,可陆羽程的心,却是猛地停歇了一拍,凤玦是猜到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什么。
自己同桃夭相识的事情,除了爹爹之外,再无第二人知晓,他这会这么突然问起,是阮桃和他说了什么,还是自己漏了什么马脚,阮桃是玦王妃不假,可玦王妃却不一定可以是桃夭。
陆羽程清楚的知晓这中间的差别,这会竟是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应了,按照阮桃的性子,她绝对不会轻易说起那个身份,而自己能做的便只有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沉默了半晌之后心里有了主意。
“王爷,羽程的医术,确实是曾经和一位师傅所学,可那人是爹爹的恩人,也是爹爹救过的人,在教过我医术之后,便再未曾出现,时至如今,我也不知他究竟是谁,更不知她现在在何方。”
这句话一说出来,凤玦心里本来还有的期望,顷刻间便消退了下去,再看这陆羽程的时候,心中已经没了最初的那份急切,淡淡一笑再没追问。
“既如此,本王只希望陆公子有缘再和您师傅相见之时,能给本王带一句话,本王这边遇到了一个身份不明来路不正,但口口声声说她是桃夭之人,也不知道您师傅是否认识。”
看着凤玦那煞有其事的样子,一下子让陆羽程没了主意,桃夭身份尊贵,在江湖上倍受人推崇,不管是谁总会想假扮她,但每次一但遇到棘手问题时,总会弄出太多破绽,玦王这么说,难不成是真的遇到了一个真假难辨之人吗?
“玦王说的有理,若是羽程有机会再见到师傅时,定要问问他关于桃夭的消息,彼时也会将所得知的消息全部告知王爷,还请您放心。”
凤玦眉宇间的情绪没有丝毫的变化,但在心中却是不由得想笑了,这位陆公子虽然之前也上过战场,但在权术和玩弄人的心理方面,却是差了许多。
这才几句话,话里话外就是对他师傅的推崇,更甚至已经在冥冥之中说出他结识桃夭的事情,可既然说了桃夭神龙见首不见尾,哪里是能轻易被人识得的。
凤玦哪怕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但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晓一般,淡淡一笑,转而又问起了辽国这些年的状况如何?
若要真的说起陆羽程和凤玦的关系,大概一个是别国出神入化的神医,另外一个却是需要处处求医问药的暴力王爷,结识的突兀,相处的莫名,最后即便是陆羽程给凤玦留下了药,都没能彻底将他体内的蛊虫压制。
至于当时的辽国,凤玦是作为一个年纪最小,但却带着一堆礼官使者的王爷前去,那时的燎原将军,因为听闻这位年幼的王爷的事迹,特意请命作陪,那次才得以和陆羽程初次相见。
那时的凤玦带去了凤国的一些种植技术,甚至还带去一些在兵法上的孤本,从那之后便和辽国达成了友好之约,再未生出过任何战乱,两国之间的相处使得周围邻国不敢轻易进犯。
陆羽程听着他这么说,一时间也是想起了曾经那两个少年相顾无言的场景,唇角微微一勾,眉眼间没了刚刚的那份,毫不在意的温润,在说起辽国之事时,对凤玦更多的却是一份尊敬。
如果没有他当初的那份当机立断,两国之间也不可能这么多年友好相邻,就连之后父亲每次和自己说起的时候,都会说这位王爷若是好好教养,总会是绝好的君王人选,只可惜后来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有些让人措不及防。
“辽国这几年因为有了那些技术,最起码能保证百姓们的温饱,皇上也体恤民情,在那些税赋和征兵之事上,都极为顺应民意,这会就算会练兵,那些人也都是自愿前去,从未有过丝毫的勉强,这些事情还是得感谢王爷您之前的深谋远虑。”
听到这里,凤玦暗自点头,若是让皇兄知晓,辽国的那些改变,全都是因自己而起,却也不知他会做何情绪,这会到是出乎意料的说了一句八杆子打不着的话。
“不知陆公子可认识万剑山庄之人。”
哪怕已经确认萧杏与万剑山庄无关,这会凤玦都只想再确定一次,尤其面前坐着的还是燎原将军之子,毕竟燎原将军同万剑山庄的关系,也非同一般。
若说刚开始凤玦提起的时候,陆羽程还不觉得这中间有什么问题,直到他这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起这件事情,饶是他对之前的状况再不理了解,这会都能感觉到些许的问题所在。
只是拿起手中的茶杯,静静的品着自己之前从未曾尝过的茶水,在这样的静谧中,感受着凤玦那云淡风轻的气势,一时间倒是不知该说他什么了,想问的人是他,这会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人,也是他。
“万剑山庄向来不掺和江湖中的那些事情,他们的庄主也最是信奉平和,小女儿红袖,虽然从小在宠爱中长大,但却没有丢了最初的那个性子,虽然大大咧咧,但却从没有借着身份去仗势欺人,至于山庄中的诸位弟子,更是恪守本分,不知王爷您想问的是什么。”
不掺和江湖之事,恪守本分,这哪里能和那位所谓的司侍大人对得上,尤其是她是以山庄庄主之女的身份出现,不会仗势欺人吗,大概她的身份到了合适的时候,就会公之于众了吧。
里面二人说话的时候极为平和,可外边的随侍等着却觉得心中甚是忧虑,公子来京城的时候,将军就特意嘱咐过,在使者前来之前,定不能让他出什么状况,更不能轻易的暴露身份,今天怎么就突然被玦王请来了呢。
他们这会已经进去了一个多时辰,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传出来,这么听着,总觉得心里有些七上八下,难以心安,而门外用守着那么多人,就算自己想进去,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影一直都在暗中看着这个随侍的动作,从他刚开始还能坐在那里等待,到后来变得极其不安,每一丝细微的变化,都尽收落到眼中。
在他恨不得想要直接推门而入的时候,直接从暗处进去,凑到凤玦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这才起身等着他的安排。
听着影的话,凤玦抬头看着陆羽程,这样阴森森的神色,让陆羽程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若是让他直接开口询问,又不知该从何处问起,这样的处境下,攥着茶杯的手已经微微露出青筋。
“陆公子,你的随侍在外面现在已经有些坐立难安,可本王今日请你过来,想让你见的人还没有来,却也不知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若是无事的话,且请您在这里陪本王对弈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