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消息每次都会让自己吃惊,让自己痛恨之前提拔的那些官员,怀疑之前所做的那些决定,可事情总得解决,如此,只好轻叹了一声,将人请进来。
苏大人进来后,入眼的就是皇上的一片阴沉,若是有机会,自己也不愿日日来叨扰皇上,可现在的那些事情,若是不早日解决,只会让隐患越来越大,直至无法改变。
“陛下,臣近几日得了一些消息,是关于南方水患灾害的内幕,还请陛下容臣启奏。”
凤帝听着他那掷地有声的言语,心中暗笑,就算自己不愿听,你既然都来了,还会那么轻易的离开吗,如此轻应了一声。
“说说吧,又得到什么消息了,苏爱卿,倒不是朕想说什么,而是二皇子派了大批人马前往,到现在什么消息都查不到,可唯独你这边,却是源源不断的消息,朕着实不知该不该信。”
这句话听起来波澜无惊,但若要仔细琢磨的话,不难听出凤帝言语中的那份疑问,苏大人就知道会如此,此刻只好屏息凝神的想着对策。
阮桃之前的那些安排,着实是误打误撞,要是这么一说,恐怕陛下不只会怀疑自己,还会怀疑苏府已经和玦王府有了勾结,到那时更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这时焦急的时候,福临心至的想起阮桃之前叮嘱自己的那句话,若是到了要和陛下说的时候,可以想想这几日陛下最烦扰的是什么事情。
彼时自己还不甚清楚,这会倒是有了主意,只好沉了沉心思,淡淡的一句话却是将凤帝的怒火点到顶端。
“陛下,实在是那些黑衣人伤了臣的两个女儿,之后臣一直顺着他们那日出现的踪迹追查,之后便在城中的一处院子里撞上了被收留的流民。”
“流民?”
所有人大动干戈找的流民,竟是被苏大人这么误打误撞的碰上了?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吗,但看他那不卑不亢的样子,也没有什么过多的端倪,只好暂且压制下心中的疑惑。
流民二字一出来,苏大人就知道该怎么说了,那位老者和盘托出的南方灾难,那些年轻人说的山匪之事,在这个时候都找到了启奏的入口,桩桩件件说的凤帝压根插不上话。
“陛下,并非是臣小心谨慎杞人忧天,而是那些流民说即便是在那样的小院子中躲避,仍旧有刺客不断闯入,还是得益于几位江湖义士的帮衬,这才能等到臣前往。”
凤帝得知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将手中的奏折紧紧的攥着,眸中已经没了丝毫的情绪,若说初初听到的时候,心中是一阵愤恨的话,那现在就已经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
“好啊,真是好啊,他们果然是当朕不存在了是吗,这桩桩件件拿出来,哪一件不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他们反倒是做的毫无波澜,着实是好。”
现在的凤帝正是生气的时候,谁要是多说一句话,恐怕那怒火就会直接蔓延上去,李公公在身后站着,一时间劝不的,说不得,只好尽可能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苏大人猜到皇上会有这样的情绪,但没想到竟会这么动怒,喉间盘旋着的那几句话,终是没有再继续说出口。
“之前行宫的那些刺客,现在天牢中还有一个尚有气息,你找秦将军,一起前去审问吧,至于城中边防营的状况,赵统领已经前去查证,到时候自有结果,至于那些流民,朕改日亲自去看看他们的状况。”
凤帝虽然多疑,但对于百姓却也是真的放在心上,要不然也不会主张友好建交一事,南方的水患灾害来势汹汹,让凤帝生气的是那些官员,担心的却是南方诸多百姓的现状。
苏大人得了凤帝的密旨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还有种不真切的感觉,自己担心许久的事情,这会就真的这么落到自己身上了?
可这样的迟疑只有片刻,转瞬间就是一种庆幸,也幸亏是王妃先找到那些流民了,若不然真的成了几位皇子夺嫡的博弈,成了那些官员保命的护身符,这一切都会是另一种结果。
凤玦这几日倒是没有去其他的地方,只在王府里待着,颇是一种玦王诸事不理的样子,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几日城中的处境已经变得极为不利,一个不甚就会引起几国战争。
听着影回禀的消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陆羽程若真的是来求亲的,绝对不会待的那么安静,可除此之外,他来此还有什么旁的目的。
“这几日那位陆公子可曾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去过什么地方。”
接连的三个问题,让影一时间不知,王爷这又是想到了什么,但这么多年的习惯让他将陆羽程这几日的行踪尽数回禀,中间丝毫没有停顿。
毕竟这些日子,陆羽程每日除了在客栈中待着,就是去酒楼里吃东西,喝酒,偶尔还会去茶楼中听听说书先生的话本,中间再品品茶,好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凤玦听到这里,总觉得中间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但此刻最要紧的并非是他的来意,而是自己想要和他谈的合作,想到这里,却也不再纠结刚刚的事情。
“罢了,帮本王给陆公子带一句话,就说本王在云雨阁恭候他的大驾,还请他定要前往。”
影应声离开后,凤玦找了红羽过来,询问着阮桃这几日的状况,虽是这么问着,可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就好似只是漫不经心的随意一句话而已。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那日阮桃和自己不欢而散之后,自己只能尽可能的让人照看着她的生活,生怕出了什么纰漏,自己却是不知该如何打破这样的僵局。
其实就算凤玦不问,红羽也想着要来和王爷说王妃的事情,王妃的身体才刚刚恢复没有几日,就成日里往外走着,若是这么下去,还不知道哪天就会出什么状况。
“回王爷的话,这几天王妃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事情,每天都早出晚归,赤霞想要跟着,王妃却每次都不允许,奴婢担心长此以往下去,她的身子会承受不住。”
凤玦知道阮桃是闲不下来的人,前几天能让她在床上躺了那么长时间,已经算是实属不易,这会要再继续拦着,还不知道会闹什么脾气,可是……
要真的由着她的性子这么去做的话,自己总也有些不放心,如此想着眉头微微一挑,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一般。
“待王妃回来之后,和她说本王在云雨阁等她,如果有机会的话,还能看到辽国燎原将军之子陆羽程,且看她的心思如何,至于旁的你不必多说。”
陆公子?自己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一号人,只是让王妃见他又有什么用意,难不成他和王妃曾经相识,红羽想着却也无法多问。
凤玦在说了那句话之后,就把刚刚写好的东西放到烛火边,顷刻间便烧成了灰烬,在红羽还愣神的时候,凤玦就已经离开了此处,到云雨阁等着那个不一定会出现的人。
陆羽程这几日过得着实是舒适的很,因着看到阮桃之后,确认了她的身子并无甚大碍,就相当于爹爹交给自己的任务已然完成,至于出使凤国的事情,还是等使臣来了再说吧。
自己不是那种会和他们皇上虚与委蛇之人,更不知道哪些条件可以是王上接受的范围之内,就算见了也不过是浪费大家的时间,还不如到时候直接商议的好。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陆羽程不愿将自己束缚在那些政务之中,若是凤帝知道辽国使臣已然前来,定然会让礼官作陪,之后自己再想做什么也没了机会。
昨日茶馆中的那段轶事才刚刚听了一段,恰好今日无事,再去将后半段听了正好,可还没等他有机会出去,就看着从窗外飞身而进一个人影,刚准备防御,却是看那人恭敬的行了个礼。
“陆公子,我乃凤国玦王手下,王爷之前就听闻燎原将军在战场上英勇无比,陆公子在医术上出神入化,此次难得听闻您前来凤国,特派属下来请您到云雨阁中一叙。”
凤国玦王,那个嚣张跋扈,性情暴力挥金无度的玦王,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之前从未和他有过任何交集,他这么突然前来,果真就只是想和自己说说话。
究竟是自己的行踪暴露了,还是那位玦王本就不只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看着面前毫不准备退让的人,自知这会儿就算拒绝也毫无用处。
“既然玦王相邀,吾自是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此番前来,我仅是因为要解决一些私事,故而不愿惊动凤国皇帝,敢问玦王此番找我,是以他自己的身份,还是凤国玦王的身份。”
这句话问的影一愣,最开始的时候还没想清楚他这是在说什么,可凝神细思之后却是明白了这位公子的意思,王爷若只是王爷,那他可见,但王爷若是代表凤国,他便不见,如此之人,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