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阮桃望着马车外的风景,唇边一直微漾着笑意,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
“不知王妃何事如此高兴。”
偏偏此时那凤玦却要来煞风景。
阮桃瞥了他一眼,也不欲与他计较,随口应道:“今日风和日丽,云淡风轻。我看了开心罢了。”
“哦?难道不是为利用本王让你那嫡母吃了瘪而暗自窃喜?”凤玦毫不留情地哂笑道。
“王爷何需将话说的这么难听?”
她将帘子放下,回头望向那位又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的玦王:“你我既为合作关系,自然要互惠互利。”
“呵。”凤玦没有再继续这一话题,只凉凉一笑,便止了话头。
阮桃也不想与他争论下去,兀自靠在马车上的软垫上闭目养神。
本以为就要如此一路平静的回去,却不想此时一声突兀的破空之声响起。
阮桃的瞳孔蓦地放大,只见一枝箭矢穿门而入,深深钉入了马车的壁中。
若不是凤玦伸手拉了她一下,恐怕此时她已被这根箭矢贯穿了胸口。
“敌袭!保护王爷和王妃!”
马车外声音开始变得嘈杂起来,金戈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阮桃来不及道谢,二人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皆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虽然他们所携带的皆是府中经过训练的侍卫,但毕竟是前去省亲而非上战场,所经过的路也就只有这一段是一片幽静的小树林。
谁也没想到,皇城之内,天子脚下,竟有人敢行刺王爷。
面对早有准备的贼人,这些较为松散的侍卫便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凤玦拔出了随身携带的佩剑,阮桃则将平日里与师傅一起捣鼓的装着药粉的小瓶子攥在了手心。
所幸马车内的空间足够大,即便是在其中舞剑,也有富裕的位置。
阮桃不假思索地躲在了凤玦的背后,而凤玦也未曾对她这一行为有何异议。
目前阮桃是唯一对他的所中之毒有所了解的人,为了解毒,他也不会随意地丢下阮桃。
“王爷,王妃。贼人来势汹汹,我方人数不及对方,身手也略逊一筹。”
说话是是领头的侍卫付秦,他急切地敲了敲马车的边缘道:“还请王爷和王妃速与属下一同撤离,此次所带有精锐十余人尚且存活。吾等必会以身为盾,定护得王爷与王妃周全!”
说话间本在与贼人们厮杀的侍卫们便围拢了过来。
他们与原先守护在马车四周的早已伤痕累累的侍卫一起,将马车围得严严实实,掩护着二人从马车上下来。
大敌当前,凤玦脸上却没有畏惧之色,他无意间一瞥,见阮桃也并没有如同一般的大家闺秀那般惊慌失措,甚至尖叫出声,心底有几分异样的情绪升起。
阮桃则在心底盘算着自己收藏的各类小玩意儿,哪种能将现下的局面扭转,使自己逃离危局。
忽然,她心念一动,想起了先前师傅提到过的一件他游历时所见过的脱身之法。
情急之下,阮桃也顾不得许多了,只匆匆与凤玦耳语一句:“等烟雾起来的时候,直接走。”
言罢,她便将手中攥了许久的药粉尽数抛洒于地板上,并极快地取出一瓶质地清澈的液体浇在上面。
浓烟在一瞬间便将他们笼罩在内,无需吩咐,众侍卫便迅速地将他们围在中间,借着浓烟撤离。
只是贼人虽失了视线,纷乱的箭雨却没有停下来。
待众人突破重围,奔向一处不知名的地界时。凤玦与阮桃身边的侍卫已所剩无几。
所幸的是,浓烈的烟雾将他们的身形很好的掩盖住了,追赶上来的也仅仅只有一位黑布蒙面,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
“何必赋予顽抗呢,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那黑衣人语气极其张狂,桀桀地怪笑着,声音嘶哑听着如同被烟熏坏了嗓子。
虽然阮桃这方还余下四五个侍卫,但大多人皆身中数只箭矢,毫发无伤的也就只有凤玦和阮桃二人了。
他们没有妄动,因为身后已无路可走。
这绝不是一场临时起意的刺杀,而是谋划已久。
对方算准了,他们只能朝这一方向逃窜。
虽然因为烟雾的阻挡,追上来的只有一人。
但后方已无路可走,伤痕累累的侍卫能否战斗还未可知。
阮桃只善于医术与毒术,正面作战下,下毒极其不易。
而凤玦在众人口中风传则是没有丝毫武力的文弱王爷。
“大胆狂徒,竟口出狂言!”付秦用力将深深扎入大腿中的箭矢折断,举剑的手虽然微微颤抖,但仍然坚定如初。
只是话未说完,数道寒芒闪过,围绕着阮桃与凤玦二人的侍卫们,便尽数瘫倒在地。
他们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极细的血痕,但正是这道血痕,夺走了他们的生息。
“如何,你们现在才知道,我方才的话不似作伪吧。”
黑衣人步步紧逼,停留在距二人仅有半尺之地,阴恻恻地笑着:“你们可以自己决定,谁先死。”
这短短的一句话,足可见其险恶用心。
到了生死关头,这人也不忘离间他们。
即使在那人眼中,他们都已经是死人了,这所谓的选择也毫无意义。
只是,对于那黑衣人来说,能见得夫妻反目,或许也是一件能令他兴奋的乐事。
阮桃将手悬于腰际,那里有师傅给予她防身的冰魄针。
即便只有一线生机,她也绝不可能向贼子低头。
而凤玦却似毫不紧张一般,随意地握着手中的剑,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黑衣人。
“既然都不说话,那就一起死吧!”
黑衣人许是失去了耐心,狞笑一声,便举起手中之剑,朝二人疾刺而来,那毫无花哨的剑却夹带着疾风暴雨之势,似乎不可阻挡。
他所对之处还并非要害,而是二人四肢筋脉之处,这是要活活挑断他们的手筋脚筋,将他们折磨致死!
千钧一发之际,阮桃手中之针将要出手时,异变突生!
一柄长剑轻而易举地将那剑势尽数化解,剑身交击的清脆之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