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菲,晴雨也总是和你们一处,她平日和你们说体己话的时候,有没有说过她的亲事的事情啊。”
梦妍菲对母亲提起的事情虽难以置信,但想想自家兄长已经到了该议亲的时候,母亲又这等想法,倒也不为奇怪。
如此,便说起自己听来的那一星半点,最后却还是不忘叹息一声。
“娘,说起来苏家妹妹也是可怜人,晴雪拿了陛下的旨意,日后若有什么事情,只能是晴雨在前面担待着,若有机会,女儿倒是想她能有些什么心思。”
梦夫人听着,才发现自家女儿知道的,还不如自己更多,这才悄声提起阮桃替秦将军夫人前去询问苏夫人的事情。
如此一来,梦妍菲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大,那位秦公子才貌甚好,即便做学问不好,但能上的了战场,就已经算是得了秦家的传承,晴雨能有这样的归宿,自己倒是放心了。
说起亲事的事情,母女二人又说了许久,不仅是关于梦家大公子的,还有梦妍菲的。
梦厌离,梦府大公子,长梦妍菲三岁,梦丞相府还有诸多叔伯,家中子嗣众多,除却他们兄妹二人,几乎都已经有了家世。
梦夫人看着心中着急,但却不愿违背了两个孩子的心意,就这么一直等着,每次都是自己看着谁好,询问过他们二人的意思,才会露出风声,此次苏晴雨倒是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阮桃压根不知道,就只是因为自己带着阮莲走了这么一遭,就让三人家中出了这么一场风波,这会她还在阵法中,等着凌郎要说的事情。
凌郎也不解释,直接带着她从一个个阵法中穿插了过去,嘴里还振振有词不知在说什么。
阮桃见他不愿解释,微一摇头也不追问,只跟着他在这乱如迷宫的阵法中走着,站定的那个瞬间,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最后停的地方,恰好是阮莲的小院子。
凌郎见她困惑,只是一示意,“再等等,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到时候有什么再说也不迟。”
凌郎不是会特意将事情摆到明面上的那种人,难得有这种兴致,阮桃自然不会坏了他的心情,当做笑话一般给她说起刚刚阮莲说烹茶的事情。
凌郎听罢后,冷嘲一声,微微垂眸看向阮桃的那双手,旁人不知,自己却是知晓,阮桃不仅是毒医,也是神偷,更是茶艺圣手。
就只是一壶平常的开水,都能用最普通的茶叶,烹煮出常人不可及的味道,若是有人想在她面前卖弄,那着实是自打脸面,那个阮莲也当真是,不自量力。
“怎么,茶圣什么时候愿意帮我泡壶茶,我都好久没喝过你泡的茶了。”
阮桃吞吞了口水,凌郎这话说的,就好似自己多么小气一般,不过说来也是,不管是在楼中,还是王府,都有人泡茶煮茶,自己动手的时候,着实是稀少。
看着他那刻意做出的委屈模样,一时间拒绝不了,还是轻声应了下来,之前自己还想着,这次出来大家这么折腾了将近一个月,该怎么犒赏他们,现在看来,倒是有眉目了。
“那有何难,到时候我去楼中,特意煮几壶茶大家一起做下来慢慢喝,顺便再帮你们做些点心,这样总满意了吧。”
凌郎也没有回话,只是让她向外面看过去,入眼帘的就是从外面瑟瑟发抖,抱着身子跑回来的阮莲。
烟笼楼的人,因为有凌郎的阵法在暗处护着,不管是走到哪里,谁都看不到人影,若是遇到略懂的人很容易暴露,但这会面前的人是阮莲,就算没有阵法相护,都不至于让她发现。
众人排成排堵到她面前,但因为男女之防,也不愿阮桃难堪,众人只是背对着她,即便如此,不管她怎么往前走,都过不去。
身后也有其他人,在用地下的小泥球往她的裙子上扔过去,那力量恰好能将污渍沾上,又不至于伤到她,还有另外的人,故意拔着她的发簪,一个个扔到地下。
这些状况发生的太过突然,阮莲久久没能回神,知道头发都披散到脸前的时候,才啊啊啊啊的叫了起来。
旁边围过来的人不少,但只能看到阮家三小姐那狼狈的样子,哪里还有什么旁人,念着她的身份,有人回去找了吴氏出来,其他人纷纷离开此处,生怕她一生气就拿自己撒气。
吴氏出来,就看着阮莲这样,赶着众人离开,才上前用丝帕蒙着她的脸,小心地将人扶了进去。
这会烟笼楼的那些人,早已经退到另外的地方,虽说吴氏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说起来也算是个长辈,尤其这里又是行宫,没必要搞这么大的事情。
待看完这些事情,阮桃才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回来的众人,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难得他们还有心思帮自己出气,不过阮莲刚刚那个样子,着实解恨,就算是自己想发火,一时间都没了理由。
凌郎见她这般,带着她往里面走了走,又单独隔出来一道阵法,尴尬的是这边却是没有桌椅,凌郎可以不再一岁一坐下,可阮桃今日穿的衣裙颜色浅,这么一坐下去,哪里还能见人。
如此看到,有那么一瞬间要将她留在这边还不如自己去里面和她说才好,就在他还不知该如何安置的时候,阮桃却是解下披风,直接扑到地上,还不忘让凌郎一起坐下。
“凌大哥,我知道你爱干净,只不过这些地方本就条件,艰苦一些,不过最多再有一两日,你们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回去好好歇息一段时间。”
凌郎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如此看到倒也不拘小节的掀开衣袍下摆,同她一起坐下,随手拿出了腰间系着的酒袋,一边喝一边说起了刚刚的事情。
“其实我们每日都守在这边,看到的都是无数对你不好的事情,兄弟们心里难免不痛快,更何况你在府中的时候,少不得也受了委屈,今日你能提出去拜访众人,想来也是因为阮莲,她那般动作,根本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大家看不过去,就想这么做,不过我也没反对。”
阮桃看着他这不讲理的样子,一口气提不上来,这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凌郎吗,凌然独立朗朗俊俏的一个俏公子,这会怎么也这样了。
是啊,事情是他们做的,我也没反对,你如果想罚的话,连带着我一起,这是凌郎的意思,阮桃自然清楚,可自己似乎也没说什么吧。
看看凌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突然被他们叫进来,确实担心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到后来见他们都安然无恙,对自己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好了,凌大哥,我知道大家都是为了我好,即便今日做的再这么过火,都是因我而起,我哪里会怪你们,不过以后还是千万别这样了,她的姨母是皇后,还是阮郎最钟爱的女儿。”
说着,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今日阮莲这般遭遇,自己最起码能清净一两天了,如此也好,趁着这几日去看看秦夫人和苏夫人,到时候莫要让她们被阮莲影响了心情。
凌郎见她这小小年纪,就总是唉声叹气的样子,尤其是进了玦王府后,难得见面,说的都是那些朝堂上的勾心斗角,看的自己着实有些心疼了。
和小时候一般,轻揉了揉她的发,又顾忌着那繁琐的发髻,终究没有用力,突然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阮桃,这是你喜欢的日子吗,还是只是在当前环境下,你不得不过的日子。”
这个问题问的阮桃一愣,但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的波澜,但恰恰就是这种时候,他心中的波涛才更大,阮桃怎会看不出。
要真的说起来,无量道人都没有他们二人更为了解彼此,他能看出她的勉强与不喜,她同样能看出那样温润清冷的面容下,隐藏着怎样的心绪,只不过生而在世,哪里能时时顺心。
“凌大哥,说起来现在的生活不好也不坏,而且现在我们虽与王爷站在一处,但若是哪日想要脱身,烟笼楼也绝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如此对我来说也就足够了,至于开心,再说吧。”
是啊,开心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了,又有谁能轻易做到这两个字呢,凌郎也不愿在这种事情上多做追问,轻笑一声便揭过这个话题。
当她说起冷念冷月兄妹二人的时候,眸中同样有些无奈,阮桃从这细微的变化中,不难发现问题。
“凌大哥,别瞒着我了,虽说这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可事情总得一件一件解决,若都遮遮掩掩的,到最后岂不是更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凌郎轻叹了一口气,这才说起前几日发生的事情,阮桃听着,久久难以回神。
那一夜,恰是两天前的那个夜晚,冷念守着萧杏,冷月守在耶律楚那边,萧杏那边晚上出去过一次,到了三皇子那里,也不知说了什么,回去之后就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