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杏和沈太医出去后,随口搪塞了几句,便匆匆忙忙回了自己在的小院子,回去后将窗边的那盆花,正正的放到窗外,自己回了屋里,等着夜的来临。
可心中却是不由得生出些许的惶恐,那日二皇子脸上的不悦,饶是傻子都能看得清楚。
为了不影响殿下的计划,自己才无奈答应了此事,若是他要自己再参与接下来的事情,到时候又该如何,如此想着,便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惶恐中。
自己的处境倒是不重要,但若是因此连累了殿下,到时唯有以死谢罪了。
二皇子的人在看到那盆花的位置发生变动后,当即回去回禀了此等状况,二皇子听着,一直提着的心缓缓落下,此事终究还是成了。
“事情成了,之前本宫和你们说的事情,也可以准备了,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别说本宫没有提醒你们。”
那抹身影出现的突然,消失的同样极为迅速,转瞬间便徒留一抹空气,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二皇子却始终沉默着,此事虽是如此安排下去,但还有些细节自己不确定,还得待得今夜去询问过具体状况后,才可作出决断,如此,便也没了前几日的那份冷冽。
想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本就好看的容貌,因为这份温润,变得更加和煦,若是给萧杏看到,大概会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看做同一人。
若真的说起来,二皇子与三皇子在容貌上极为相像,可三皇子因为母妃不受宠,连带着自己的地位都极为尴尬,看到任何人总得小心恭顺着,生怕冲撞了什么,多了一些怯懦的样子。
二皇子因为母后的当今皇后,还有作为当今丞相的外祖,在地位上已经超出所有人,根本不需要有所谓的怯懦,恰恰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才让所有人忽视了二人在容貌上的相同。
是夜,但却相较往日来说,早了一个多时辰,这中间会发生什么了,此刻谁都不知晓,二皇子趁着夜色到了萧杏的院中时,还不由自主的向四周环顾了一圈。
终究只有茫茫的夜色,风吹过树梢的微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能发现,不由得暗自思忖,大概是自己太紧张了吧,嘴角微勾进了萧杏的屋里。
或许是因为她帮自己做成了事情,又或许是放下了心中担忧的,情绪好了不少,进来后恍若未察觉萧杏情绪的紧张一般,自顾坐到桌边,品着她准备好的茶水。
“今日的茶水确实不错,不仅茶叶是最新的,就连茶水都是你一贯用的露珠,着实是有心了。”
这样的赞赏,若是换做之前在城中时,萧杏还能相信,那时的二皇子总是温润有礼,让人看着好似谦谦公子一般,可自打到了行宫之后,那些也不过就是伪装的表象而已。
此刻这么听着,哪里敢轻易放松情绪,低眉顺眼的在旁边坐着,手中不住的搅动着那方丝帕,上面的皱纹足以表达出萧杏心中的慌乱。
“殿下,今日用您说的方法,让那位副使将药喝下,之后便不省人事,连沈太医都查不出发生了什么,这样算是成功了吗?”
二皇子之前还心有狐疑,毕竟自己未曾见到耶律楚的处境,只凭借那盆花,总没办法判断,但听了她的描述,仅存的一点疑惑也被瞬间打消。
“你的事情成功了,但距离最后的结果,总还是差一些距离的,不过你放心,那些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好生歇息就好,可别忘了回去后,才是你要花心思的时候。”
就是他不说,萧杏都觉得现在的处境危机四伏,在玦王府待得本就不安稳,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赶出去,奉旨为玦王请脉这样的借口,总不长久。
更别说现在还掺和到二皇子的事情中,不管是他们谁,只要发现了自己的身份,面对的终究是难以逃避的腥风血雨,这会他这么一提,更是证明他把自己和他栓到了一根绳子上。
“殿下说笑了,臣不过身世飘零,承蒙陛下赏赐,有机会在宫中有一官半职,得一份安稳,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二皇子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安排,难得没有在这些事情上为难她,淡淡一笑,眉眼中带了些许温情,叮嘱了萧杏几句话,便匆匆离开。
看着那抹背影,萧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样的生活是自己选的,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后悔的余地,想着,便换上了准备好的夜行装,匆忙的隐入夜色中。
阮桃安排好烟笼楼的事情后,便回了小院子中,刚一进去,就看着管家在门口来来回回转着圈子,心中难免闪过一抹狐疑。
“林伯,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没有在里面服侍。”
林伯也是自小就跟在凤玦身边的人,当初给他建府一到跟着他一起出来,对自家娘娘更是尊敬的很,这么多年都没有个妻儿,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玦王府。
此次因为想让林夫人能尽可能的劝说林苒,到时候回去后,也不至于因为去留一事争执,便连带着林伯一起来了行宫。
“哎呦我的王妃啊,您可算是回来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王爷把自己关在书房,不管谁去敲门都不开,您快去看看吧,老奴是在担心的紧啊。”
这么说着,拉着阮桃的袖腕就往里走,那里还顾得上什么身份地位的事情,满心满眼就是自家王爷出事了。
阮桃跟着无量道人,向来没规矩惯了,此刻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只不过却是有些不明白,这几日自己都去看过凤玦的状况,没受什么影响啊。
对此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想问但看着管家满头大汗的样子,终究还是歇下了那份心思,加快步子跟在他身后。
红羽这会在门外候着,看到管家带着阮桃过来,尤其还是她拉着王菲过来,面色一顿,怎么都不敢相信面前看到的,一时间难以回神,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管家那只手。
管家本还想问问她,王爷这会怎么样子,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自己一时着急,有些逾距了,急忙松开手,不自在的两只手交握着,低垂着脑袋,不敢开口。
阮桃哪里有心思顾忌这些,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裙,一边对着红羽问询凤玦的事情。
她这么一开口,不仅让红羽回了神,就连管家都小心的抬头看着红羽,目光微微撇着阮桃,见她没有不悦,这才暂且忽视着自己刚刚的不应该。
“王妃,您别担心,王爷不过就是要考虑一些事情,这才不让任何人打扰,是林伯太过大惊小怪了。”
林管家听着她这么说,当下便不依了,可还没等她有机会开口,阮桃便轻嗯了一声,留下一句“我进去看看。”便没了身影。
门一开一关的声音回响在两人耳边,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在外面站着,林管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这会都嫌弃自己了。
红羽倒是没什么情绪,毕竟王爷和王妃有自己的事情,况且有些事情自己也确实不适合知晓,空下了心思又想起刚刚自己看到的。
看着管家的时候,面色间总有些奇怪,她这样管家哪里会感受不到,抖了抖身子看着她。
“红羽啊,要是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就好,别这么阴恻恻地看着我,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
红羽倒是没有和他兜圈子,围着他转了一圈,这才继续在门外站定,眉目间全然都是严肃,压根不像是在说笑一般。
“管家,我知道您是担心王爷,但王爷的事情,自有他自己的主张,您有时间别太担心了,尤其是刚刚对王妃没上没下的事情,切莫让王爷知晓。”
管家这般听着,也知刚刚是自己一时失神了,想反驳都没了理由,一时间有些讪讪的,唉声叹气的越走越远。
红羽看着那个背影,心中闪过一丝不忍,林伯是所有人的长辈,这会处境还不是很好,很多事情都不适合让他知道,唯独这般才能让他安度晚年吧。
阮桃进去后,就见凤玦坐在桌边,可背却微微佝偻着,分明就是在忍耐着什么情绪,瞬间感到不对劲,忙上前给他诊脉。
可这么一番查看,却是发现了本不应该出现的状况,蛊虫尚且未清,怎么又中了不知什么毒,现在这么粗浅的看着,也无法对症下药。
无奈只好喊了红羽进来,同时还准备着自己的银针,在几个要紧的穴位上,先用银针进行短暂的压制。
“红羽,今日王爷吃了什么用了什么包括闻了什么,去过哪里,你如实的和我说清楚。”
红羽不知王妃怎么会这么疾言厉色,但看着自家王爷分明不同以往的样子,情绪瞬间一凛。
“王妃,今日王爷并没有独自用什么饭菜,就连所用的膳食,都是我亲自在小厨房做好送过来的,除去在院子中站过一会外,再没有去旁的地方,全部都与往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