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暖阳倾洒在枝叶上,投下斑斑驳驳的光点。
早已穿戴整齐还不忘将那本古书纳入怀中的阮桃,跟随着推开房门的红羽,走进了凤玦为她准备的房间之中。
屋外杨柳依依,和风习习,屋内却是别有洞天。
一人高靠墙的长柜由贴满了药材名的抽屉组成,随意拉开一个抽屉便是满满当当的药材。
种类不一而足,只随意扫一眼便可看见几十个名字。
长柜前靠窗处则是一石制台子,其上摆设着碾子、杵、杵臼与乳钵等物,凡是可以用到的工具几乎一应俱全。
阮桃环视一周,又看见了摆满医书的书架以及倚靠在角落的石磨,甚至还有一张铺得整整齐齐的床。
倒还真是准备得十分周全。
这还不算完,红羽又旋了一圈书架旁摆设的花瓶,令其转了个个儿,床前一处空地上的地板便往上一抬,露出隐藏的密道来。
密道内寂静无声,墙上两侧竟奢侈地镶嵌着两排夜明珠。
阮桃慢慢走下台阶,却被骤降的温度冷得一个激灵。
她抬头便看见了摆在架子上的数种珍贵药材,甚至还有一种极为珍稀的冰灵草,也安安静静地待在那不起眼的架子上,散发着淡淡幽光。
冰灵草的根系上甚至还带着采摘时一同挖出来的泥土的。
架子旁是四五个装满了冰块的木桶,各类药材都用最为稳妥的方式保存着。
可以看得出来,凤玦是准备这些药材可是花了血本的。
待大致浏览了一遍目前有的药材后,阮桃便跟着红羽回到了房内。
“王爷吩咐过,房内一切皆全权交予王妃处理。”
红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向她行了一礼便退下了,脸上始终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阮桃却是对她有些好奇起来。
红羽是凤玦的贴身丫鬟,一向负责的只有凤玦的衣食住行等锁碎事物。
却不知为何,连这本应该由凤玦亲自前来或是派暗卫等心带领的研制解药之所却也是由她领路。
她的身份,可能并不是一个负责处理杂事的丫鬟那么简单。
但直接询问并不是稳妥之举,作为烟笼楼的主子,阮桃自然也有可用于获取情报的渠道。
由于种种的意外拖延,阮桃也是有一段时日没有去过烟笼楼了。
她当即决定,今日便约了师傅去烟笼楼好好商讨一番。
念及于此,她寻了一处偏僻的位置,便掏出了怀中特制的木哨吹响。
哨声并不尖锐,反而是一种极为空灵辽阔的声响,听在耳中非常舒服。
阮桃等了一会,眼前的天宇之上却并没有出现任何影子。
她也并未特别在意,想来自己放养的那个小家伙是出去觅食了,一时不在附近。
时辰还早,联系师傅见面也不急于这一时。
故而阮桃又回到了凤玦为她准备的地方,坐在桌前,开始仔细翻阅起那本古书来。
古书的扉页上依次排列着林林总总的蛊名,她略微浏览了一遍便看起后边的内容来。
在所有蛊虫之中,最为有名是金蚕蛊。
顾名思义,金蚕蛊的形状与蚕一般无二,其外表宛若覆盖着一层金箔一般光芒灿烂。
养蛊之法是在五月初五阴气最重的时候,将捕捉的毒物尽数放于小缸之中埋下,并数月焚香祭祀,历经七七四十九天方可成蛊。
成蛊可令人胸腹绞痛,痛苦不已,直至七窍流血而死。
依此描述倒是与凤玦所中蛊毒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只是此书行文之间对这类蛊毒嗤之以鼻,似乎并不将其放在眼中。
接下来,阮桃便细细地将一整本书都看了一遍,对各类蛊虫以及制法都了解得七七八八。
只是书后还遒劲有力地写着几个大字:制蛊用毒有反噬之忧,切不可逆自然规律而行,切记,切记。
待到她看完这一行字,天色已然到了日薄西山之时
阮桃活动了一下有几分酸痛的颈脖,起身出门,再度吹响了那一枚木哨。
未过多时,嘹亮的鹰啼响起,一只通体雪白的鹰便轻巧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感觉到自己肩上一沉,阮桃将事先写好的字条放进竹筒中,并绑在了白鹰的脚上。
她伸手理了理白鹰的翎羽,果不其然在它的嘴角看到了细碎的肉沫,忍俊不禁道:“方才我叫你却未见你过来,果然是去哪儿偷吃了,看你这一身的肉,仔细哪天飞不动了。”
白鹰极有灵性地“呜呜”低叫了两声,似是有些委屈,不安分地扑棱着翅膀。
“好了好了,快些去吧,小白。”阮桃又在它头上揉了一把,随即催促道。
白鹰听话地扇动翅膀,未过多时便冲上了高空,消失在已被夜色悄悄侵占的苍穹之中。
阮桃望着它远去,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角。
小白是她年龄尚幼时,与师傅一同救下的一只幼鹰。
那时它似是遭遇了什么陷阱,两边的翅膀上都是血迹,那一身漂亮的羽毛也折断了不少,恰好掉落在她的庭院里。
阮桃看见它时,它正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见它可怜,阮桃在师傅的指导下为它包扎好了伤口,一直喂养到它痊愈。
本想将这只幼鹰放归山林,它却依依不舍着好一会才飞离。
无量道人那时恰好送了阮桃一个木哨,阮桃宝贝得紧,时不时便掏出来吹那么一声。
于是这鹰便也记熟了木哨的声音,竟在某一次阮桃吹响木哨时飞了回来。
自此以后,幼鹰便伴随着阮桃一起长大,也成为了她口中的小白以及她和师傅之间传递消息的信使。
小白极其聪明,只在阮桃身边不远处活动,并且会有意识地躲避陌生人。
传讯已毕,阮桃回了主屋,吩咐了一句下人道自己今日要早些休息,将床铺伪装成有人的样子,便换上了夜行衣。
虽然王府的守卫比之阮府还要森严不少,但以阮桃的轻功,也只是多费了几分功夫,便借着夜色的掩护,顺利地从缺口处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