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为没有给过你错觉和误会,也没有藕断丝连拒绝的不够干脆。”
“不是的……你只是……只是不懂得表达……”
“荀莜,别自欺欺人了。”
比起江浅的一百句“他不爱你”,纪泽衍的一句“别自欺欺人”才是真的足以将她的执念彻底击碎的。
“没有给过我错觉……”
“那你……那你在学校的时候……为什么处处照顾我……你还……还帮我改论文……”
“照顾你?”
男人燥的紧锁着双眉,他从未如此无语又冤枉过,他已经在失去耐心的边缘,已经生出了莫名其妙的恼火。
他望向江浅,小姑娘没什么异常,他知道他的女孩相信着他。
“我在学校连你是谁,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如何照顾的你?”
“是你啊……是因为你……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害了我……”
荀莜不管不顾的朝他也吼,哪怕她明白事实,明白是她一厢情愿,明白是自己偏执,她也要死装糊涂,也要推卸责任。
“讲道理荀莜,我老公没给你改过论文吧。”
江浅烦了,她才是异想天开的人,竟然异想天开的指望跟疯子讲道理,这如何讲的清,人家压根只活在自己给自己搭的世界里。
“就是你啊……所有人都说是你……丁袁也说是你……”
“丁袁是谁?”
江浅低头看向纪泽衍,男人似乎在回想,他脸上有了戾色,若不是知道他的为人,江浅恐怕会以为他连女人也打。
“大学一个学长,受过他的照拂。”
顿了一下,他又眼巴巴的望着江浅。
“我只帮丁袁改过论文,用的他电脑。”
“算是还他人情。”
他似乎是在跟她解释,刚刚的锋芒对上她目光的瞬间都隐秘身后,他神情有些委屈,惹她好不心疼。
“听见了吗。”
江浅转头,扬起下巴,笑望荀莜,女人不再大吼大叫,停歇下来轻轻抽泣,只是身体不住的颤抖证明她依旧失控。
论文是丁袁交给她的,她记得。
她不愿意接受,却又理亏,却又是事实。
“你……”
她哭的噤声,那篇论文,让她得到了爷爷的认可,是她人生的转折。
她第一次被人认可,那种被关注被赞扬的感觉,让她的人生,重新看到了光芒。
而给她的光芒的,是他。
现在光芒毫不留情得消散,比起失去,哪怕是被吞噬她都愿意,可偏偏不属于她的,永远不会在她身边多做停留。
“哈……你不能这么对我……都是你害的……”
她一味的指责着他,好像故事的始末和她一点关系没有,她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真正无辜的他身上。
他不反驳,甚至懒得理会,但江浅不一样。
她都舍不得说半句的男人,凭什么平白无故的承受不属于他的指责,他的委屈他的冤枉,他找谁去怪罪?
“你自己把自己作成这个样子还好意思怪别人?”
“四年你都不知道问一下你眼前的男人对你有没有意思?”
“你不就是害怕吗。”
她的话句句直戳心肠,荀莜只咬着唇瓣,嘴里甚至咬出了浓重的血腥味。
“你不就是害怕听到真相吗,因为你自己也察觉到了,他对你的态度,摆明了是厌恶。”
她张口就是一顿讽刺,荀莜却一句都无法反驳,她句句在理,她占了上风,她是被偏爱的那一方。
从一开始,江浅就占了上风。
纪泽衍连解释,都是对着江浅,而非她。
就像是她误不误会于他而言都无所谓,但是江浅不能误会,因为他只在乎她。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
荀莜不愿意面对,这一切都将她压垮。
“我偏不。”
小姑娘继续笑,她脸上的笑容好像一直都在,她要的还不够,她是要让荀莜崩溃才来的,她是还她对自己所做过的事的。
“我还要见证你人生最狼狈的时刻。”
纪泽衍站起身,将她的轮椅望一旁移了移,而后房间的门又被打开。
“你们……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她奋力的挣扎着,却还是被死死的按住。
“荀小姐,有人举报了你杀人且虐待患有精神病的患者,经核实证据属实,现在正式逮捕你,请跟我们走吧。”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你们搞错了……我爷爷……我爷爷还活着……他只是昏迷了,他没有死……”
荀莜死死的抓住桌角,它像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很不幸,荀老先生已于昨日下午去世。”
江浅无动于衷的眼底终于有了波澜,似乎是生了怒气,她没想到她竟然敢弑亲。
接近百岁的老人,身体有多脆弱啊,就算是平日里在健朗的老人,也抵不住后脑上挨一个伤口啊。
“怎么可能……我爸爸呢……我需要律师……求求你们……让我见见我爸爸……”
她崩溃的否认,来人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连最后的救命稻草也彻底远离她,她失去了重心瘫倒在地上,却还是被半拖着带了出去。
“江浅……江浅我诅咒你……你不得好死……”
外面传来她的无力的嘶吼,即便到了最后关头,她也依旧没有认清自己的错误,她依旧怪着别人,明明把生活过的一团糟的是她自己。
“别听。”
荀莜的声音还在外面回荡,男人强忍住怒气,只是温柔的捂住了江浅的耳朵。
“对不起,有我的责任。”
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也有错,当初她缠着自己的时候,他就应该直接动手。
他以为捂住了她的耳朵,她就听不见了。
却不知道她依旧听的一清二楚。
“你当然最无辜,她的一厢情愿凭什么要你买账。”
她义正严辞,千错万错都是她荀莜的错,她的纪泽衍,没有错。
“我啊,这么优秀,嫉妒我的女人可以绕地球一圈了,我敢肯定,她们每个人都暗地里诅咒过我。”
“而荀莜,她只是把那些暗地里见不得光的想法,当着我的面说出来罢了。”
小姑娘轻叹,她看的比谁都通透,她心境比谁都大,她都懂,她甚至是在安慰着他。
“我活的问心无愧,做事光明磊落,做人坦坦荡荡,这样的我,无所畏惧。”
男人放下了捂住她耳朵的手,他俯身,而她配合的仰头,最终她的额头,得了他一吻。
“我家小姑娘,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