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因为有人爱听。”
少年轻哼,他暗暗看了一眼低头吃饭的少女。
他想,少女是否也爱听这样的情话。
吃完饭,男人要收拾餐桌,少年很自觉的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忙碌。
“哥。”
少年挨着男人,手是在洗碗,视线却一直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不应他,不知是水声太大,还是故意屏蔽。
总之少年又放大音量的叫了一遍。
“哥!”
“你叫我?”
男人挑眉,嘴角上扬,是戏谑。
“哥别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少年低头,嘴里嘟嘟囔囔的样子,跟江浅极像。
“怎么?”
“哥很讨女孩子喜欢。”
“我想跟哥一样。”
“你不必讨教我。”
男人垂眸。
少年还太稚嫩,他不知道,他根本不需要有多大的改变,爱他的女孩子,也会一直爱他。
最后少年都以为男人是藏着掖着,是不肯给他传授经验。
“这就是那副获奖的画吗?”
沙发上传来一声惊呼,江浅微微掩住嘴巴,是赞赏。
“对。”
少女轻笑,照片是少年替她拍的。
少年拍的,她和少年的背影。
“画的是谁?”
“是温温。”
少女不假思索的回答,惹得江浅笑起来,其实她知道,到她就是想,听少女轻口说。
她想看,少女眼底含羞的笑意,脸上绯色的爱恋,和语气骄傲的宣告。
“他存在于我的每幅画里。”
少年耀眼炙热,所以少女的画里有了明媚温暖的太阳。
少年干净纯粹,所以少女的画里有了一尘不染的白云。
少年张扬肆意,少年温柔细腻,少年所向披靡,少年高大可依。
所以少女的画里,有了呼啸的风,有了绵密的雨,有了漫漫长途,有了绿荫草木。
少年的背影,其实是半转不转的身体,画里他不是完全背对着她。
他的脸恻了过来,能看见他垂下的眼睫,抿起的半面唇。
好像他身后只要喊他一声,他就能马上回过头转过身。
他在不舍身后的人,在留恋,在等待呼唤。
“温温知道吗。”
“他只知道这张画,画的是他。”
江浅画着稿子的手顿住,有些诧异,随后是轻啧。
“他知道了,会得瑟很久。”
可惜少年离的太远,听不见少女低声的告白。
因为答应了少女,会做出配的上她作品的礼服,接下来的几天,江浅都异常认真。
她重新回了工作室,重新在那里开始了制作和设计。
“三明治放在这了,你忙完了,记得吃。”
每天黎束都会按时来送午餐,然后监督她吃完。
“谢谢束姐。”
小姑娘从一堆布料里面探出头,头发也有些凌乱有些炸毛。
“一定记得吃啊!我先去忙了。”
“好好好,您慢走。”
小姑娘有些敷衍的点头,黎束轻叹,又转身离开。
待她走后,小姑娘将大头针扎进人台身上,然后跨过布料堆,去拿三明治。
她咬了一大口,想要快些吃完,三明治触及后槽牙的时候,突然有些疼痛。
她没在意,只是继续快速的咀嚼,一口还好,等到第二口第三口的时候,牙龈愈加的疼痛了。
她皱眉,捏了捏下颌,又将三明治吐进垃圾桶里。
“嘶……”
她摸了摸脸颊,里面那一块儿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她撑在桌子上,额头上渗出些冷汗,她又拿出镜子想要看看牙齿后区。
“小浅,我来拿刚刚丢在这里的图纸……”
黎束开门进来,却看见小姑娘一脸痛相,五官都揪了起来。
“你怎么了?”
黎束跑到她的身边,小姑娘捂着脸颊,眼里都有了红血丝。
“牙……有些疼。”
她身上冒着冷汗,这种要命的疼痛,一点止痛的方法都没有,她只能默默承受。
“走,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这没事吧,一会儿应该就不疼了。”
小姑娘不当回事,摆摆手准备拒绝。
“去看看吧,万一是长了智齿,那可不得了,得拔掉的。”
“智齿?天呐……”
小姑娘一怔,整个人又愁眉苦脸起来,她差点忘了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想想看,自己也到了拔智齿的年纪了。
“我先带你去,你下楼等我,我去开车。”
黎束轻轻拍拍她的肩,然后又回办公室里拿了车钥匙,
小姑娘拿起手机,第一反应,竟然是想给纪泽衍打电话。
她拿起,又放下,最后电话也没有拨出去。
她想,他应当在忙。
“现在疼的厉害吗?”
她坐上黎束的车,黎束有些看她苍白的小脸,有些担忧。
“还行。”
她微微张嘴,却也牵扯到了疼痛,她说得极快,因为怕慢些,会更痛。
到了医院,黎束带着她直奔医生的办公室。
“黎小姐。”
办公室里的女人见黎束急急忙忙的,便也放下手中的饭团。
“池小姐!我朋友牙疼的厉害,摆脱你给她看看了。”
“你别急,跟我过来吧。”
女人将他们带到了诊疗室,江浅睡在椅子上,乖乖巧巧的张开嘴巴。
“束姐,你帮我拿着手机,去外面等吧。”
“好。”
黎束接过她的手机,转身去了外面坐着。
“是里面这颗疼吗?”
女人的声音很温柔,她带着口罩,她只能看见她那双眼睛。
“嗯……”
“是智齿,需要拔掉。”
“姐姐,你拔的时候……能不能轻一点……”
小姑娘眨眨眼睛,其实有些害怕了。
“可能会有些疼,我会给你打麻药。”
女人轻笑,然后拉下口罩,露出好看的脸蛋,江浅微微瞪着眼睛盯着她。
“我会很快完成的,不会让你疼很久。”
她拿来针和工具,然后小姑娘紧紧闭上了双眼。
她闭眼的时候,那只紧紧捏住自己衣角的手,被一双大掌裹住。
那双大掌,是极有安全感的存在,她微微睁开眼睛,眼前依旧只有女人一个人的脸。
她慢慢动了动手指,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那双手依旧在,甚至,那人在亲吻她的手背。
她不能转头,这样会耽误医生的手术,她只能用手指去触碰那人的唇角,那人的下颚。
她的嘴巴打了麻药没有知觉,但是她的喉咙里却有星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