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梁老头是准备卖女求荣啊。”
云笙接下她的话,江浅倒是没多大在意,因为对象是纪泽衍,所以不必在意。
云笙替她将礼服的拉链拉上,又将她的头发散开卷了卷。
“你说纪泽衍待会儿会不会直接把他们丢出去?”
“哎哟……那脸可丢大了。”
云笙轻啧一声,越说越起劲儿。
“笙儿,你怎么不盼点我的订婚宴好呢?”
江浅假装怄气,轻轻拍了下云笙的手臂,云笙轻笑连连跟她道歉。
“说回来,你和我哥进行到哪一步了?”
云笙顿了下,略带着气话。
“分手了。”
“嗯?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
江浅有意逗她。
“江小浅!”
“好好好,不问。”
云笙最后替她又整理了一遍,她牵着她的手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走吧。”
休息室的门打开,一瞬间吸引了会场的所有目光,从屏息凝神的欣赏到抑制不住惊叹,她汇聚着全部目光,朝他走去。
“纪先生,您是看不见本小姐的鞋跟有多高吗?一定要我走这么远过来?”
她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站定,红唇微勾,她娇纵又张扬,细腕拂过卷曲的长发,空气都沾染了她的香味。
都说纪泽衍年轻有为绝非等闲之辈,商场上杀伐果断冷血淡漠,况且前几个月才刚刚回国。
站在纪泽衍旁边的梁家小姐眼尾轻挑,这样桀骜不训的男人,她梁施安不信,江浅能征服。
无非就是一场联姻罢了,非要吹嘘成绝世爱情。
“纪先生,江小姐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呢。”
梁施安的话还未说话,身旁的男人就冲了出去,他将她打横抱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怀里的宝贝小心翼翼的放在休息区的沙发上。
她看见传闻中矜贵桀骜的纪泽衍,弯下背,单膝跪在地上去脱女人的高跟鞋。
他疼惜的查看着女人的脚后跟,生怕他的宝贝受了苦。
“去拿一双平底的过来。”
旁边的侍从听到后接过男人手中高跟鞋拿走。
“纪先生,您都不来休息室看我一眼。”
“你叫我什么?”
男人还蹲在她的身边,听见她的称呼之后他微微抬眸,眉眼染笑,琥珀色的瞳孔里,全是她的身影。
“纪先生啊。”
她俯身,小姑娘的眼眸明艳动人,潋滟红唇微勾,媚似妖精,她食指微微挑起他的下巴,又重复了一遍。
“生疏。”
纪泽衍抓住她的手将她的身体拉下,随之男人仰头抬起下巴相迎,以一种卑微的姿势向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索吻。
“啪——”
有人酒杯落地,江浅从他的吻里逃脱出来,她抬眼,发现制造动静的人是那位梁家小姐。
梁施安意识到自己失态,顶着梁爷爷训斥的目光,尴尬的踌躇,她刚刚看的太过惊愕,她一度怀疑,刚才那个卑微的男人,真的是传闻中的纪泽衍吗。
“哎哟,老江啊,好福气啊看看你这女婿,真是个会疼你家姑娘的主儿。”
“老纪,这小子工作上可不这样啊!你这儿子怎么还两幅面孔呢?”
“我还以为是联姻呢,这是真情实感的爱上了?”
有几位与两家相熟交好的叔叔打着趣,众人都带着祝福来贺喜,唯独梁家老头的表情不太自在。
梁国雄拄着拐杖,处境着实难堪,上流社会的名门世家子弟,婚姻很少是真心相爱。
不过都是为了家族而联姻搭伙过日子罢了,男人在外面养几个情人也是正常的很。
他梁家需要纪家的扶持,而纪泽衍却不讲情面的斩断了关系,想想唯一有用的就是长得还行的孙女了,指望她讨个巧留在纪泽衍身边。
没想到纪泽衍当真是无缝可钻,照纪泽衍刚刚对江浅卑微的举动,痴迷的表情,自己的别用有心恐怕要落了空。
“那梁小姐怎么样?”
江浅收回目光,低头看着男人,身后的动静很大,但纪泽衍却自始至终未回头看一眼,他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江浅所在之处。
“我很爱江小姐。”
“我问的是梁小姐。”
“可我只记得住江小姐。”
江浅别开脸,胸口微微起伏,藏在那之下的,是一颗疯狂跳动的粉色心脏。
她越来越不敢看纪泽衍的脸,那双情深意浓的眼眸足以将她的矜持撞的稀碎。
她突然同他一样变态,她竟然幻想出他长了一对奶狗的耳朵,左右摆动的尾巴,蹲在她的身旁,黏人又忠诚。
江浅不怎么喜欢交际,但因为是自己的订婚宴,她还是挂上标准名媛微笑,说一些商业互吹。
“纪先生,您在这呀!”
江浅转身,见那位梁小姐一手捏着酒杯,一手拿着甜点,目标明确的朝纪泽衍走来,江浅又转头看了一眼纪泽衍,男人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背对着她。
江浅忍笑,他下压的嘴角和眉间的烦躁都表现的太过明显,她知道他肯定是烦了。
“纪先生……”
梁施安直接略过江浅站在纪泽衍的身旁,她声音娇滴滴的,脸上挂着绯色,模样含羞。
“梁小姐。”
江浅憋着笑,率先挡在纪泽衍的身前。
梁施安微微抬头,面前的女人即便是穿着平底鞋,身高却依旧傲人,依旧高出自己半头。
“江……小姐。”
“甜点合梁小姐口味吗?”
“很美味,我拿了一块我比较喜欢的想给纪先生尝尝……”
男人闻言,突然转身,接过梁施安手中的甜品。
当着所有的面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梁施安反应过来之后,不自觉的站直了背,脸上带着些得意。
“纪先生,好吃吗?”
江浅问了一句,脸上笑容不改,依旧甜美的波澜不惊,梁施安见女人仰头,表情竟然真的只是好奇。
很快男人抬手捏起江浅的脸,他俯身又是一吻。
“好吃吗?”
这次是纪泽衍问。
“你喜甜,我让甜点师按你的口味做的。”
他又补了一句。
“哎呀……”
女人脸上挂着娇羞,语气都略带娇嗔。
梁施安手指慢慢收紧,尴尬的站在两人面前,她以为纪泽衍接受了她的甜点,却没想到到头来小丑还是自己。
“啊……梁小姐。”
江浅终于又想起来面前还站个人,她脸上带着歉意,她突然俯身凑近,微微倾斜酒杯和梁施安的酒杯碰了下。
“抱歉啊,如有招待不周,还请梁小姐见谅。”
“没关系……”
梁施安后退了一步,别开眼睛不敢看女人放大的美颜暴击,多看一眼,就多一份自卑。
远处看热闹的人都收回了目光,人群中传来江爸寻找她和纪泽衍的声音,江浅应了一声,又转头笑意盈盈的看向梁施安。
“那梁小姐,我们就先失陪了。”
“好,好的……”
纪泽衍揽着江浅的肩转身离去,男人一转身便开了口。
“不准叫我纪先生。”
“怎么了?”
“外人也这么叫我。”
“嗯。”
江浅等待着他的下一句,她从前怎么没发现,纪泽衍是个大闷骚。
“你是内人,得换个称呼。”
“……”
果然是只有表面装的云淡风轻,语气装的沉着稳重,心里却早已波澜翻涌,语出惊人。
“那你说,要我叫你什么。”
“老公。”
男人将这两个字咬的极其清晰,嘴角越来越不受控制的上扬,语气里都夹杂着期待。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并未走远,还是因为梁施安的听力太好,她竟然将这段对话听的一字不差。
原来冷血无情是对外人,而对江浅,永远无底线永远宠溺永远温顺永远柔情。
“驳回。”
“……?”
他与她十指相扣的手又扣的更紧了紧,沉郁暗浊的眼底划过一丝失落。
“盐盐。”
她突然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纪泽衍顿了下,转而失落被惊喜取而代之。
这个名字,存在于连他都快模糊的记忆里,而这段记忆,她却还记得。
她那时候还太小,连他的名字都叫的含糊不标准,一点大的小姑娘,记不住他的全名,每天带着心爱的小蛋糕来找他时,都是“盐盐,盐盐”的叫。
小姑娘的叠词最是好记,也不知是她发错了音还是因为叫的顺口“衍衍”硬是叫成了“盐盐”。
“你还记得。”
“你的一切我都记得,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
我记得同你一样清楚。
江浅骄傲的轻哼,她试图用这份骄傲覆盖内心深处的苦涩。
他不知道,他离开的四年里,所有关于他们之间回忆的相册、视频、物品,她都找出来,每一晚都悄悄回忆,然后悄悄落泪,最后再等到困意悄悄袭来时,堕入有他的梦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想念在每个夜晚翻涌又在每个清晨平息。
幸好她对他的爱,没有败给时间和等待。
四个365天有多难熬,在重新见到他的一瞬间,那么多奔溃的黑夜,都被浓浓的喜悦取代。
她浸渍在他们的回忆里四年,怎么会不记得得每一个有他的画面。
江爸把纪泽衍和江浅喊过来之后,江深就得了空,他四处找了会儿云笙,最后在休息区找到了她。
他有些犹豫,还在组织语言的时候,云笙旁边就多了一个男人。
“操。”
江深气的低咒一声,一口饮尽红酒,那个男人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足够让他危机四伏。
顾氏如今的掌门人,顾知年的小叔,顾烨白。
长相气度举止,从头到脚,全部都是云笙的“理想型”。
成熟稳重矜贵儒雅,全给顾烨白占了,他江深一个不沾边儿。
“云小姐,你的手好些了吗?”
顾烨白递了两个创口贴给云笙,随后在她的身边坐下,云笙有些尴尬的捏着裙尾,往旁边挪了挪,她今天穿的礼裙有些短。
“云小姐,不介意的话……披上吧。”
顾烨白将西装外套脱下,随后披在了云笙的腿上,男人的体温还残留在西装上,云笙更加不好意思了。
刚刚她接电话没看路,和顾烨白撞在一起,手还被他的胸针划破了,伤口倒是不大,可人家那胸针绝版的啊,就那么摔在地上还给她踩了一脚。
“顾先生,实在对不起,您的胸针……”
“没关系,坏了就坏了吧,你的手没事就行。”
“不不,顾先生,您给我留个联系方式,胸针我看看有没有办法找人复原。”
“你们这些年轻人性子倒是执拗。”
“您虽然是顾知年的小叔,可看着也不大呀?”
“云小姐说笑了,我比你要大十岁呢。”
“顾先生您三十啦?真的看不出来呢!”
“云小姐,给,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江深躲在一旁听了半天墙角,越听越觉得这节奏不!对!劲!
在云笙要触碰到名片的时候,突然一只大手快速的将名片抽走。
“顾先生,您的联系方式我就替她收下了,胸针复原了我会联系您的。”
顾烨白看了要江深,点点头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好,我待会还要回一趟公司,就先走了。”
“顾先生!”
云笙连忙起身,将腿上的西装外套拿下来递给顾烨白。
“您的外套。”
顾烨白回头准备接过外套,却又被江深拦下。
“顾先生,外套我会送去干洗之后连着胸针一块儿给你送回去的。”
“江深你干什么!”
云笙一拳砸在江深手臂上,男人不为所动,不在乎的轻哼,顾烨白失笑,像是看小孩子打闹一般,便从了江深,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你干嘛不把外套还人家?”
“上面有你的味道,我不想给别的男人。”
“……他又不是不洗。”
“就是不行。”
“行,那就谢谢江大少爷替我送一趟东西了。”
云笙没好气的弯腰拿起沙发上的包,绕过他准备走。
“去哪?”
手腕被男人抓住,她又被他拽了回来,准确无误的落进他的怀里。
“我还要工作!”
“推了。”
“你敢!”
“对不起,笙儿,你这次已经跟我冷战两天了,别这样了好吗……”
他将她抱在怀里,温声温气的哄着,卑微到地里的姿态。
“……我们不合适,我说了,不是冷战,是分……”
“够了!”
“不分,我不同意。”
男人身体有些颤抖,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包厢外面走,他上了电梯直接去了顶楼的套房。
“你那天是不是也带了其他女人来这里。”
江深愣住,不明白她的意思。
“怎么可能。”
“我看见了,有个女人从你房间里出来。”
“不可能!我江深除了你之外,就他妈没有过其他女人。”
“对,我以前是不懂事,是爱玩,那也是做给你看的,我没乱搞啊!”
他快奔溃了,云笙坐在床沿,他就蹲在她的腿边死死的抓着她的手,因为她一句话而弯下去的脊背,卑微到了极致。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看错了吗?”
她故意甩开他的手,赌气的往旁边挪,离他远远的。
顶楼就他江深一间套房,她绝对不可能看错。
“笙儿,你,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去查,我去查清楚!”
“江……江深你别哭呀!”
云笙再抬眼时,男人已经红了眼,一副可怜巴巴要被抛弃的样子。
“我又没欺负你!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又哭啊!”
云笙最害怕他的眼泪,她有时也搞不懂,曾经打架斗殴逃课的校霸王,怎么在她面前动不动就哭,还哭了那么多年。
所以她下了决定,她未来的男朋友一定不要这种表面刚强内心脆弱的瓷娃娃,她要避开江深所有的特质找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