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黄然懵在当场。
刘院长依旧在笑:“这是瑞士的比尔斯教授发明的,针对你这种时常抑郁自杀的患者有奇效,你爱人这是在救你!”
话毕,她又接连啪啪打了黄然好几下。
“你爱人做得对,多打一打,你的反应会更灵敏,对你病情有帮助!”
“你自己想想,现在是不是头脑清晰了很多!”
刘院长边说边打,很快把一脸懵的黄然扇得鼻青脸肿。
“老公加油啊,我表姐很有名的,她做的一定有用!”
我在门旁偷笑,还不忘替黄然加油打气。
精神病院有许多高大威猛的保安。
有他们在前,黄然不敢放肆。
但是刚从会诊室出来,他马上顶着红肿的脸朝我发火。
“吴优你是不是疯了!这是什么狗屁神经疗法,这就是在打人!”
我劝他:“你再忍忍,表姐这里有好多神经病人都出院了,说明她都办法是有用的。”
“刚才她还跟我说你挨打的时候反应很好,再多来几次说不定会痊愈!你忍一忍嘛!”
黄然马上火了,他一把将我推在墙上,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让我忍,吴优你疯了吧!我要去举报这个无良医生,她就是故意的!”
胳膊蹭到了墙上,火烧火燎的痛。
我却看着黄然眼神放光。
“你不会是得了躁郁症了吧,拒绝配合治疗加上有暴力倾向,你的抑郁加重了!”
“看起来的确是加重了,所以今天得好好治疗才行。”
温柔的女声在黄然身后响起。
黄然瞬间如遭雷劈。
他猛地转身,刘梅已经带着保安又出现在他身后了。
“滚开啊——!”
6
那天黄然被教训得很惨,回去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脸上甚至被扇出了血痕。
心里乐得前仰后合,明显上我可心疼坏了,忙不迭得给黄然准备了药酒和跌打损伤药。
敷药的时候,黄然坚决不肯再去精神病院治疗。
“她那就是庸医,我一定要告她出手伤人,居然把我打成这样!”
“在她那待久了,我看正常人都会变成疯子!”
黄然红着眼咒骂,对刘梅所谓的“神经刺激疗法”深恶痛绝。
等他发泄完怒火我才吭吭哧哧得回应。
“但我已经交了治疗费了,整整六十万呢……”
“什么!”
黄然腾得一声站起来,哆哆嗦嗦得指着我的脸大吼。
“你神经病啊,我说要去那治病了吗你就砸那么多钱进去,早知道你这么败家当初我就不该娶你!”
我被吓得一愣,委委屈屈得回应。
“很多人都在她那里看好了,我只是想把你的病治好啊,京市那边一时半会抢不到挂号费,你的病不能再这么耽误了。”
“黄然,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我已经打算好了,以后我什么都不干,就这么陪着你看病,一年看不好就两年,两年看不好就三年,迟早能看好。”
“实话告诉你,医疗费是我借高利贷弄来的,我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就把这套房卖了,怎么也能卖个一百多万,全给你看病……”
听到这话,黄然的脸色慢慢僵住。
他的眼神微动,从前偶尔出现的那丝怀疑消失无踪。
良久,他慢慢走过来长叹了一口气,把我拥进怀里。
“优优,我该拿你怎么办啊,我从没想过让你给我花这么多钱……”
你是没想过,你想直接杀了我骗保。
我嫌弃得躲开他的手。
又在他起疑心前哭着摇了摇他的手臂:“只要你能痊愈,我花多少钱都心甘情愿,黄然,我想你一直陪着我。”
神色有些挣扎。
片刻后,他看着我咬牙回应道:“那这样,我再去刘医生那里试几次。”
“你也别借高利贷了,就去吴刚说的那个工地上班吧,咱们自己赚钱不比借高利贷好多了?”
这是还惦记着杀人骗保啊。
手指一寸寸收紧,我的脸色紧绷到极致,很不得亲自出手把他掐死。
但是不行。
从相识到现在近六年的感情,黄然敢这么对我,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后半生在监狱里痛哭流涕得悔恨终生,才是我给他预设的结局。
看着黄然真挚的眼睛,到最后我轻笑了一声。
“你别管了,我自有办法……”
当天晚上起来喝水时,我路过客厅,却听见了阳台上黄然在打电话。
他的语气很激动。
“诺诺你别哭,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吴优现在根本不愿意去工地上班,甚至还借了高利贷说要专心陪我看病,去工地这事行不通。”
“我知道你的意思,实在不行,我就弄死之后把她拖去工地……”
7
我听的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黄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算避开了工地高楼坠亡的结局,他也要想弄死我?
从恋爱到结婚,我到底是哪一点对不起他?
想杀我,他也配!
悄悄放下水杯,我默默退出了客厅。
第二天下午,假借买药的名义,我火速去找了律师朋友。
“就算有了录音也没办法证明他真的杀妻骗保,因为没有实质性证据。”
“而且如果他能提供抑郁证明,就算后面他真的动手伤人,只要推说那时神智不清醒,就势必会影响最终的判刑。”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一顿,不可思议得说道。
“那就没办法能治他了吗,你听录音,他是真的想杀我啊。”
朋友叹了口气,最后意有所指得说了句:“如果你能证明他神志清醒且有杀人倾向,这种情况下法官或许会从重判刑……”
证明神志清醒啊……
深深得看了朋友一眼,我的心里有了成算。
出了律师咨询室后,私家侦探马上给我打了电话。
李诺去家里找黄然了,现在两人恐怕早就滚到了床上。
听到这消息,我不觉得生气,反而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兴奋得拿起手机给刘梅打电话,我提醒她来看这场好戏。
“把你们院里的保镖带上,待会能派上大用场。”
现在没法把黄然送进监狱。
但他惦记我的命,我反手打他一顿,应该不算过分吧。
8
刘梅来得很快,身后还带着一排五大三粗的安保。
保镖们开门时,黄然正搂着李诺颠鸾倒凤,连大门被打开了都不知道。
“诺诺你别担心,我的心里只有你,网贷的事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吴优肯定活不过这个月。”
李诺穿着一身纯白的连衣裙,看着清纯娇美。
她楚楚可怜得投进黄然怀里,眼睛泪汪汪的:“还好有你,否则欠那么多钱我都没法活了。”
“黄大哥,要不然你直接动手吧,到时候我哥他们会过来转移现场,一定不会牵扯到你。等拿到保费以后,我们双宿双飞,一起离开这座城市不好吗?”
她的声音甜美,丝毫看不出说的是杀人运尸的话题。
这俩也算渣男配贱女天生一对。
冷笑着退到门外,我示意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走上前。
他们长得凶神恶煞,杵到黄然面前时把他吓个半死。
“不是,你们谁啊,凭什么来我家!”
黄然不可思议的大喊,李诺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狞笑了一声,大汉只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黄然,得了抑郁症的那个。”
皱了皱眉,黄然没有回应。
但下一刻,一个大逼斗马上扇到他脸上。
“还想装蒜!就是你们欠钱不还!”
大汉伸出沙包大的拳头在他们脸上威胁得晃了晃:“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已经逾期半个月了,马上掏钱!”
黄然还没开口,李诺倒坐不住了。
她声音尖利的大叫:“那不是吴优弄的钱吗,你们找她去啊,凭什么打黄大哥。”
话音刚落,壮汉“啪”得一声也给了她一耳光。
“你不就是吴优吗?婚内欠款也有你一半,还钱!”
还以为是我借的钱被人找到家里,李诺马上否认。
“我不是吴优!”
“啪”得一下,她被打了左脸。
“我真不是,你们居然敢平白无故出手伤人,我要报警抓你们!”
“啪”得一下,又是一掌。
“住手!不准打诺诺,你们到底是谁,从我家滚出去——呜!”
这是黄然被一拳打中腹部的闷哼声。
我和刘梅站在门开,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的打闹声。
黄然和李诺从一开始的震怒威胁,打到最后已经只剩下呜咽嚎哭。
“对不起,能不能不要打我了,我的脸不能挨打的呜呜呜,我快要死了,救命!”
“我真的不是吴优,不信你看看她的贷款信息,我不是吴优呜呜呜……”
李诺凄惨的大叫在我和刘梅耳中仿佛是仙乐。
保镖已经被我们交待过,今天过去只有一个任务。
就是把这对渣男贱女胖揍一顿。
所以直到最后两人连哭都哭不出声,脸上被打得血肉模糊,保镖才停下动作。
他们撤退后不久救护车就过来了。
我和刘梅躲在暗处,只看得见黄然被打得像是猪头,走路也一瘸一拐。
李诺更惨,清纯美丽的小脸现在几乎成了一团肉泥,一张嘴门牙还掉了两颗,看得我和刘梅忍俊不禁,恨不得笑出声来。
现场一片大乱。
等救护车走后刘梅才带着保镖跟我告别。
路灯下,她的眼睛闪着微光:“为什么帮我?”
我知道她在说什么。
当年她跟吴刚生下了刘端端,家庭本该幸福美满,但吴刚出轨李诺,导致孩子患上抑郁跳搂自杀。
他们离婚后,刘梅悔恨于自己没发现女儿的异常,所以开了这家专门治疗抑郁症的医院。
吴刚和李诺就是她的杀女仇人。
但其实,他们何尝不是我的仇人呢。
“我只是想要坏人付出代价。”
黑夜里,我的声音无比清晰。
9
当晚我连忙赶上去医院。
李诺正窝在黄然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问了医生我才知道,她的脸是整容的,刚刚保镖那一通暴打把她脸上的假体都揍了出来。
李诺这脸大概是不能要了。
装得惊慌失措,我跑去病房里带着哭腔安慰她。
“实在是对不起,我刚回来就听说你们被打了,我没想到那些高利贷的人会追到家里。”
“诺诺你放心,治疗的钱嫂子给你掏。一定不会让你就这么毁容变成丑八怪的。”
听到毁容的话题,李诺马上落下泪来。
她楚楚可怜得看着黄然大哭:“我要完蛋了,我的脸完了呜呜呜,黄大哥,我还不如去死好了。”
私家侦探已经查出来了。
他们相遇的故事很俗套,已婚男在大学外英雄救美了系花女神。
后来发现女神居然是好友的妹妹,这不就是天大的缘分。
前世黄然就很宠李诺,甚至还掏钱给她买花买戒指。
一旦我吃醋过问,他就骂我心脏眼也脏,把他们好好的兄妹情想得这么龌龊。
但现在看来,龌龊的分明是他才对!
只是想起资料上李诺的个人信息,我忍不住笑得玩味。
看样子,黄然根本就不知道这位“小妹妹”身后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总之就算知道李诺整容,现在她哭得梨花带雨,黄然马上把一切抛之脑后。
他心疼坏了,转头指着我就是破口大骂。
“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被那些男人打成这样?你毁了诺诺的脸你知道吗,你毁了她的人生!”
“早跟你说让你去工地你不去,结果把我们连累成这样,吴优,你还要不要脸!”
他理直气壮的指责我,脸上的伤口都绷出了血色。
在心里轻笑一声,面上我连忙哆哆嗦嗦解释:“是我想的不周全,我以为没写地址,他们找不到家里来,谁想到他们不仅凑巧追上门来,还把诺诺当成了我。”
说着说着,我疑惑得看着他们:“不过说来也奇怪,大晚上的你们俩怎么在一起了呢?”
脸上的表情一僵,黄然和李诺都像见了鬼一样瞬间安静如鸡。
良久,黄然才生气得表示:“还不是因为你一直不回来。担心我没人陪,诺诺就主动过来看我了,没想到刚一进门就碰到了那些该死的保安!”
“这样啊……”
我恍然得点了点头,安慰了他们几句就去外面缴费了。
临走前看见李诺气到掐红的手,我差点没笑出声。
想跟我玩,我能玩死你们。
10
那几天黄然和李诺都在医院里养伤。
当然,报警是绝对不敢报的。
小区到处都有监控,这事儿真闹大了两方对质,李诺当小三的事还怎么藏得住呢?
我兢兢业业得在医院陪护,把一个心系老公又善良无脑的恋爱脑形象演得淋漓尽致。
但也许是因为想替李诺报仇。
出院后,黄然明显开始动起了心思想杀人骗保。
他装得病情越来越重,到最后甚至有点失去自理能力,无时无刻让我待在家里陪他。
但有一次我在露台擦窗户,他从身后闷不吭声得出现,突然就朝我伸出了手。
这里是二十多楼,这一下要推实了,我必死无疑。
听着而后微小的风声,我在心底冷笑,然后猛地蹲下身。
力道没收住,黄然差点把自己送下去。
我着急得把他拉回来,一时不慎,黄然的双腿狠狠撞上地面,痛得龇牙咧嘴。
我连忙又慌又怒得跑上去边锤边骂:“黄然你作死啊!突然跑到我身后干什么,差点你就出事了,知不知道这么高掉下去会死人的!”
他本来想发火,听到我说的话后又强行压了下去,忍得眼睛都涨红了。
“没什么老婆,我只是……可能是因为生病,我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
担心得红了眼,我伏在黄然身上后怕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是怕一露面藏不住脸上的笑意。
还有一次,我从监控里亲眼看见黄然把百草枯倒进了饭碗里。
我若无其事得喝了半碗汤,还不忘提醒强装镇定的黄然。
“你怎么不喝啊,我炖了两个小时呢,可补了。”
尴尬得笑了笑,黄然掩饰性得往嘴里猛送了一大口。
突然,他惊恐得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碗大叫。
“刚才我的碗上没有豁口,你换碗了!”
我漫不经心得点点头:“对啊,我碗里的肉多给你吃比较好,可……”
话没说完,黄然马上连滚带爬得跑进卫生间抠吐。
实在吐不出来,他还哭嚎着硬要我打120送他去洗胃。
“叫医生,快帮我叫医生啊!”
当天晚上一阵兵荒马乱。
折腾到后半夜,一切相安无事。
但黄然吓得脸色煞白,整个人像是掉了魂儿一般喃喃道。
“这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剧毒……”
我正巧进门,闻言疑惑得抬起头学起空耳大师:“什么嫉妒?”
我有点纳闷:“不过这怎么会莫名其妙说自己食物中毒啊。我已经很小心了,鸡汤里落点灰都得倒掉另换一碗,怎么可能还会出事呢……”
黄然猛地扬起声:“你把那碗鸡汤倒掉了!”
“对啊,本来想把我那碗给你,但我看里面好像落了灰,就倒掉重新给你盛一碗了。”
解释完黄然都没什么反应。
我抬头看过去,他已经气得翻起白眼差点没晕过去。
绷不住笑,我连忙出去找医生缴费。
如此这般过了几次,黄然非但没能成功我送走,反而把自己折腾得又瘦又虚,看着的确像生了大病。
我本以为事情大概会到此为止。
就目前我收集到的证据足够让他判刑。
从医院回家后我就联系了租房中介,打算第二天搬离小区起诉黄然。
但我怎么都没想到,就在我动身前,黄然居然想在家里动手杀人!
11
他抡着锤子敲下来时,我已经直接吓懵了。
“你干什么!”
他的眼睛在夜里冒着凶光,扬起手又是一锤。。
“别跟我装,你早就知道了我没生病对不对,你一直都在报复我!”
从头到尾我从没露出破绽,黄然是怎么发现的?
他居然敢在家里动手!
惊得后背发凉,我连忙闪身躲过去。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你为什么突然这样……呜!”
话没说完,黄然又是一锤,这一下直接砸到了我的后腰,把我锤翻在地。
后背撕心裂肺得痛苦逼得我说不出话。
一击得手,黄然高高举起锤子,对着我又抡了一次。
我忍着痛拼命躲闪,但还是被他砸中了肋骨。
猛地呕出一口血,我痛得两眼昏花,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被打骨折了。
但黄然一项是从背后下手,怎么会突然变了策略。
痛得神志不清,我迷迷糊糊想到。
就在这时,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
我听见了吴刚和李诺的声音。
“怎么还没死,你先把人弄好,待会我带去工地处理。”
黄然这时候倒有些犹豫:“怎么处理?不会出事吧,我怕到时候警察……”
“怕什么!到时候我会直接分尸,或者把肉块碾碎,谁知道是你干的。而且你有深度抑郁,就算真查出来也没大碍,庭审时有办法装神经病。听我的,她跟刘梅认识,刘梅可是我前妻,你猜她们知不知道你骗保的事?你现在不动手,迟早这女人要把你害死!”
我恍恍惚惚意识到,黄然敢在家里动手恐怕是这两人撺掇的。
他们才是黄然杀妻的幕后真凶。
看见黄然还是有点犹豫,吴刚不耐得甩出了杀手锏。
“我可告诉你,诺诺的脸就是被你连累的,你得对她负责。如果没有保费,你拿什么钱娶我妹妹,拿什么护她一辈子。”
“黄大哥,我想跟你在一起呜呜呜,我这辈子非你不嫁,你难道不想娶我吗……”
李诺跟着一唱一和。
在两人的鼓吹下,黄然转头看我,眼里满是杀意。
我吓得呼吸一窒,隐隐约约感知到,这次恐怕真要死在这里。
“黄然,你不能这么对我知道吗,我们是夫妻,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红着眼冲他嘶吼,但黄然无动于衷。
看了一眼旁边哭哭啼啼的李诺,他沉着脸走来,高高举起手里的锤子。
我吓得愣在原地,身上被打的撕心裂肺,根本没有力气再躲。
只能绝望得闭上双眼。
就在这时,门被再一次踹开。
“住手!”
12
刘梅带着几个保镖过来了。
看见我身上的血,她惊得瞳孔一缩,连忙让保安过来制止了丧心病狂的黄然。
知道大势已去,旁边的吴刚转身就要跑,却被身经百战的保镖一脚踹翻在地。
“完了,这下完蛋了……”
到这时候黄然像是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后,他马上吓得瘫倒在地。
报警后,刘梅马上把我送去了医院。
万幸她来的及时,除了肋骨骨折和软组织挫伤,我身上没有别的伤口。
刘梅知道我第二天就要搬家离开。
她心里发慌,想着好歹带人过来看看我,没想到正巧赶上黄然动手。
“那群人根本就没什么良心,想到你说的杀妻骗保,我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还好我过来了……”
刘梅后怕得说道,把我送来医院的时候她的手都控制不住的微微发颤。
我看了看身上的纱布,只觉得怒火从胸口升起,然后一点一点充斥整个大脑。
“黄然和吴刚敢对我动手,那正好,我们也该在法庭上好好跟他们过过招。”
跟刘梅对视了一眼,我们不约而同的冷笑了一声。
警察的动作很快,在我提交了所有证据后,他们火速把吴刚三人逮捕,不过一周就开始庭审判刑。
黄然的表情很颓丧,毕竟刘梅抓到了行凶现场,这三人里他的犯罪事实铁证昭昭!
为了逃避刑罚,他只能把杀人的行径推到抑郁症上。
“我抑郁症已经很久了,而且有控制不住自己的危险倾向,每天都伴随着强烈的恍惚感。我要求对我做精神检测,我不是主观杀人,她是我老婆我根本没有理由杀她!”
黄然站在被告席做最后的挣扎。
我直接笑了,把这段时间的家庭录像直接甩到法官面前。
上面他和李诺商量杀人的话一字一顿无比清晰。
“诺诺你别担心,我的心里只有你,网贷的事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吴优肯定活不过这个月。”
“黄大哥,要不然你直接动手吧,到时候我哥他们回过来转移现场,一定不会牵扯到你。等拿到保费以后,我们双宿双飞,一起离开这座城市不好吗?”
这是我在黄然住院时偷偷装的猫眼摄像头,画质无比清晰。
黄然一脸不可思议,脸色逐渐发白。
我冲法官解释道:“黄然先是出轨李诺,持续帮她还网贷,后面又商量着杀妻骗保,他对我动手根本就是蓄谋已久!”
“不管是他们商量行凶的对话,还是那张伪造的精神诊断证明都能说明黄然的抑郁根本就是在撒谎。”
我把刘梅手中的真实的诊断证明递交上去。
“黄然的诊断信息是一个交刘端端的小女孩的,她是共犯吴刚的亲生女儿,只是后来吴刚出轨了李诺导致家庭破裂,女孩这才得了抑郁症最后跳楼自杀。”
“吴刚是建筑项目第三方,转账记录和提前去香港订票的单据显示他早就想卷钱跑路,但又不想被承包商追究,所以才一狠心打算人为制造一起凶杀案把这个项目搞黄……”
“李诺已经怀孕了,这里是她的产检证明,刚刚四个月,他们诱导黄然犯罪,就连李诺的年龄和大学也全都是伪造,他们是想利用仙人跳拿到巨额保费,没想到黄然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吴刚他们本想把罪名都推到黄然身上自己拿着钱跑路,律师都找好了,没想到今晚我居然没死……”
随着一层一层证据的铺开,吴刚和李诺脸色煞白,到最后已经面无人色。
他们没想到我会挖得这样深,连跑路的事都能查出来。
黄然则是一脸如遭雷劈,他转头看着旁边的吴刚,面容近乎嗜血:“李诺不是你妹妹吗?到底怎么回事!”
吴刚哑然得张着嘴。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他已经放弃挣扎了。
这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这两个人合力骗他,事后还想把杀人的罪名都推到自己身上!
黄然几乎快疯了,他拼命冲到李诺身边想掐住她的脖子。
“贱人,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还敢骗我!你就是个骗子,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对吴优动手落到这个下场!”
工作人员及时把黄然拽了下来,但李诺还是吓得脸色煞白。
她冲着黄然尖声怒骂:“少把责任推卸给我,你要但凡有点良心又怎么可能会同意杀妻骗保,你就是自私又狠毒,有这一切也是自作自受!”
声音振聋发聩。
黄然愣楞得看着她,最终捂着脸痛哭失声。
“本来不该这样的,好好的日子怎么会过成这样,老婆……”
“都是他们骗我,该死的杀人犯,自己想拿钱却骗我对你动手呜呜呜,老婆……”
黄然哭得撕心裂肺。
但在这里,没有一个人会同情杀人犯。
尤其是,黄然根本没有意识到,如果自己心智坚定,又怎么会被杀人骗保吸引。
最终,法院当众宣判黄然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有期十年。
吴刚和李诺教唆杀人,分别被判五年,缓刑两年。
知道结果后,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重生之后我的神经一直紧绷,就像头上悬挂了达摩克斯之剑。
到现在,这把重剑终于落下了。
离开法院前,我去找黄然签了离婚协议书。
事已至此,他自知没脸再求我原谅,只能颤抖着签了字。
一切尘埃落定后,我在门口看见了刘梅。
见我出来,她递了张支票。
“谢谢你帮端端报仇,这里是一百万,先拿去换了高利贷吧。”
我笑了,把支票推了回去。
“我不是帮你,是帮我们。”
“还有,这些贷款是用黄然身份证借的,当然要黄然自己来还,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一愣,我们相视一笑,一起向外走去。
外面繁花盛开,春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