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朵是回我消息,她说自己已经睡下了,并且说晚安。
手机屏幕在夜中发出微弱的光,我看着她的消息有点失神,但过了一会后还是回了句晚安。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她又回复了,问我还没睡?
我说没有,她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又给我发了几张风景图,说让我自己调节好心情。
照片里,有一面粼粼的海水,阳光洒在水面上,将半片水映成金黄色,看光线应该是黄昏时拍摄的,但令我惊奇的是,水的尽头有一座连绵的大山。
山顶居然还有皑皑的白雪,雪与光融合,散发出一种别样的意境,看着照片,让我联想到了爱情。
爱情是什么?
它就像这片水,一半在阳光下发着金灿灿的光芒,一半又被山所遮蔽出阴暗,我想太阳应该代表着炙热和理想,它为爱情海营造着浪漫和梦幻。
而山就代表着现实和压力,它用不可挑战的重量和威严,压在梦幻的世界里,山顶那皑皑的白雪,时不时消融成水,流入这份温暖的爱情里,让人感到忽冷忽热,忽暗忽明……
我问奕朵,这是哪里?
她说,苍山洱海。
……
次日,二哥大清早就拉着我,说要去迪斯扣,何进刷着牙,惊愕的问他大清早就要去蹦迪?
神父给耶稣上完香,说今天是周末,天气也不错,让我最好出去散散心,于是我坐在客厅里,规划了下去迪士尼的行程。
迪士尼在浦东新区川沙镇黄赵路,从昌吉东路过去路程挺远。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张票居然卖399?
我咽下唾沫看着二哥:“二哥,我给你订一张,你自己去玩好吗?”
二哥脸色一沉:“我一个人跟两个老鼠玩?玩猫和老鼠啊?你要不去,给何进和神父订了,我们三个去。”
我嘴角一丝抽动,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我叹息一声,还是决定给他和何进订两张,可就在订票时,购票信息却告知我现在是暑假旺季,今日预约满了,最快得四天后……
“二哥,你在上海还能待几天?”我木讷的问他。
他愣了会,说明天就回去了,平利县的工头打电话催了。
说完,他满脸失落的坐在沙发上,说要是去不了就算了,反正那两个老鼠也没有海绵宝宝好看。
他越这么说,我心里越过意不去,二哥专程来上海看我,而且也说过想去迪士尼,是我没有规划好,这事怪我。
就在我纠结时,奕朵打来电话,我独自走到房间接通,她问我在干嘛?
我说在帮二哥订票,他想去迪士尼,现在正想办法预约呢。
奕朵顿了下,说她准备从外滩过来,找我聊她来上海的第三件事,我说可以,让她过来吧。
我坐回沙发上,看着失落的二哥,刚安慰了几句,结果二哥拍拍我肩膀,挤出微笑道。
“没事高然兄弟,两个老鼠有什么看的,没意思,都是成年人,谁会那么无聊呢?对吧。”
何进点头:“没错,二哥我们一会去蕰藻浜游泳去,我泳裤都买了。”
“行,二哥就喜欢游泳,神父要不要一起?”
神父摆摆手:“我这么大年纪了,只想在家里看看圣经。”
说着,神父将圣经捧起来翻阅着……
一小时后,二哥和何进把屋子收拾干净,准备去蕰藻浜游泳,问我一起去不,我摆摆手,说等奕朵呢。
他们哦了一声,刚要出门时,奕朵发来了一条语音,我顺手点开一听。
“高然,我朋友帮订了迪士尼的三张免预约票,你让他们下楼来取票。”
……
我缓缓放下手机,看向众人,空气忽然凝固住。
好几秒后,何进看着二哥喃喃道:“二哥,蕰藻浜这会水都热了。”
二哥叹息一声,伸手拍着何进肩膀:“成熟点,真的,你成熟点。”
神父的圣经缓缓合住,咳嗽一下道:“神说,有朋自远方来,得陪舒服,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我挑眉看着他:“你这么大年纪了?不应该在家看圣经吗?”
二哥噌的站起来:“看什么圣经?神父都快看成神经,走走走,去迪斯扣去看老鼠。”
“二哥两只老鼠有什么好看的,都是成年了,谁会那么无聊呢?”我反问。
“高然你别逼我动手啊!我凶起来可是自己都怕的。”
“哎呀~神说,高然就你话多……”
……
他们推搡开我,跌跌撞撞的跑下楼去,等我追出去后,就只看见奕朵靠在奔驰上看我,而二哥、神父、何进人都不见了。
我问奕朵人呢?奕朵说已经上了昌吉东路的地铁。
我特么……
……
他们去迪士尼了,没带我?
我好想让奕朵给我也弄一张,但这话只是想想而已,因为今天她说了有事找我聊,于是我给她说了声谢谢。
奕朵浅浅一笑,说朋友间几张票而已,不用客气。
她说找个吃饭的地方,边吃边聊,于是我们就踱步,朝附近为数不多的饭馆走去。
路上,我问奕朵她资金的事如何了?奕朵说早上碰过面了,大致上没多大问题,除非……
“除非什么?”
“没什么,大致没问题。”她说道。
我哦了声,问她最近曹落在干嘛?奕朵诧异的看我,我尴尬说就随便问问。
“他去德国了,他家里在那边有生意。”
听此,我不禁有些感慨,人和人真是不一样,他动不动就出国了,而我却连迪士尼都没去过。
“高然,去哪吃?”
“去德克士。”
……
德克士炸鸡店里,我点了一份双人餐,但奕朵好像对快餐没什么食欲,只是喝了点热饮,看着我吃。
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递给她一个汉堡:“奕朵,吃点。”
她微微摇头后,用手指将发梢别在耳后,于是她精致的下颚线和那枚耳钉,再次映我眼帘。
现在的她,不是奕秒,而是奕朵,高冷范十足,以至于我们坐下后,附近几桌的男女都向这边投来目光,女的在羡慕,男的在嫉妒。
我很无语……
“高然,来上海的第三件事,是希望你能出来单干,短视频这块我确定要重点发力了,我希望你来接这个板块,并且,除了卡乐,上海的教育圈老板我也可以给你对接。”
我吸溜了一下可乐,不解的看着她,问她为何忽然有这想法?
奕朵神情闪烁,摇摇头道:“与时俱进啊,未来是短视频的天下,我很清楚,而且……算了,我觉得对你而言,也是一个很好的出路,我看的出来,你不是那种一辈子领薪水的人。”
这话,说的我都有点飘飘然了,但我还是摇头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卡乐想要大的发展,一定要找很成熟的公司去做短视频运营,比如像华潮这样的大公司,只是因为她与我是朋友就交给我做,这……
我不想搞砸,所以这份信任有点重,我不敢接。
况且,我也打算在七月中离开上海。
我给奕朵讲完,她低眉看着桌面,过了几秒后说道。
“我认为短视频是否能做起来,重点在策划和想法,不在于公司规模,越是大公司,越流水化做账号,没有意义,而且他们会花钱买假数据糊弄我,所以,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
我吸了口气,没想到奕朵居然还做了调查?
对“假数据”的事都摸到了,不错,给她点赞。
奕朵看着我,继续道:“第二,你说要离开上海,其实我不是很赞同,韩黎的事情我知道,但你已经为了一个人放弃了一座城,现在又要这么做,那么这段经历的意义何在?你高然的变化何在?如果你抱着逃离的心,去到任何一个城市,总有一天,你又会从那些城市,灰溜溜的再跑掉,跑来跑去,青春都跑没了,等你愕然回首,除了一声叹息,还会有什么?”
……
她的话……逻辑真特么清晰,说的我哑口无言,毫无反驳之力。
就这么把我的现状赤()裸的掰开,揉碎在我眼前,虽然伤人,但是实话。
我咬了口汉堡,虽然她说的都对,但我还是倔强的说自己没本钱去做,结果奕朵笑了,再什么话都没说。
我脑袋微微一侧看她:“奕朵,按照逻辑,这时候你不应该说钱你出吗?”
“哈!哈!”奕朵笑了两下,就两下。
我头皮发麻,低头咬汉堡,她说让我自己考虑考虑,就在此时我电话响了,我满手都是油,于是让奕朵帮我从口袋取一下,估计是二哥打的。
奕朵拿出来时,不小心接通了,于是她开口喂了一声。
“……你是…小韩?”
我人麻了,这是我爸的声音。
“小韩?是你吗?”
奕朵脸色绯红,略带紧张的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