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我有一种预感，十一月可能不简单。
夏溪也许会出现，奕朵就要与曹落订婚，而二哥……会不会真干出什么离谱的事？
这个夜晚，我有点凌乱了。
但想的再多，也不会改变任何未知的事情，所以我又将思绪放回现实，目前我账号可以接拍广告赚钱，流量也在与日俱增。
我想，是不是应该将王导和老刘叫回来？
锯人公司以前是替别人做账号，主动权永远都在客户手里，现在我们做“高然日记”，就不会再被华潮打压。
想通这点后，我给公司原来一个跟王导关系不错的职工发消息，问他王导人在哪？
次日，我顺着对方发来的定位，来到长宁区一间拍摄片场，准备给王导个惊喜。
我远远就看见片场四周挂满绿布，大型灯光和极其专业的相机、滑轨、摇臂等，应有尽有。
拍摄区域，王导和一帮人正拍饮品广告，一名身材敦实的小年轻，喝了一口饮品后，在片场中进行环形奔跑，而摄影师在滑轨上推动相机，捕捉他的轨迹。
王导戴着咖啡色墨镜，一手拿着仙人球，一手拿拍摄脚本怒喊。
“卡！那个摄像师，你滑轨往前推啊，演员都跑了你还没拍上呢，还有那个演员，你给我过来！”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我也被王导震惊到，看来他在这剧组里地位很高啊，搞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叫他回去。
那名小年轻跑到王导面前，毕恭毕敬。
王导瞪他一眼，又气冲冲的对身边一名男子喊道：“你怎么挑的演员？跑的跟猪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喝了我们饮料中毒了！”
“……王导，这位是产品方李总的大公子。”那名男子解释。
王导手里的仙人球瞬间掉落，他呆滞了几秒后，深吸口气看着小年轻：“大公子，跑起来真是……狡如脱兔，颇有夸父追日之感。”
我嘴角微微张开，以前都没见王导还有这口才。
小年轻阴沉着脸：“你说我中毒了？”
“没有没有！”
王导连连摆手，忽然，他面色一变喊道：“都怪那个摄影的，跟中毒了一样，连大公子你飒爽的身姿都捕捉不到！摄影的，你给我过来！”
小年轻脸色松弛一些，对摄影师喊道：“舅舅，导演让你过来。”
“谁中毒了？”摄影是从滑轨上走来，瞪着王导道。
王导手在脸上摸了下，就在这种尴尬氛围下，我喊了他一声，也算是为他解围。
“高然？你怎么来了？”
王导惊呼，捡起仙人球后，快速朝我跑来，身后那名小年轻和摄影师互相喃喃。
“跑的跟猪一样。”
“就是，跟中毒了一样。”
王导红着脸来我面前，惊讶的问我来探班吗？
我不废话，直接说让他跟我单干，并且把账号给他看了，现在就有几条广告拍摄，单条报价五千多，这账号足以养活我们。
他听后陷入一阵纠结……
“王导，还记得你的梦想吗？”我面带笑容问他。
他神色有些动容，但又很快沉寂下去，看了眼片场道：“哎，这么大年纪了说什么梦想呢，有份工作就先干着呗。”
“做人如果没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我反问。
“那个中毒的导演，赶紧过来！都等你呢！”
小年轻在片场大喊，而王导瞄了他一眼，又沉默起来。
见此，我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硬币递给他：“王导，不如丢个硬币，让老天来替你决定？”
他攥着硬币看我，深吸口气，将眼睛缓缓闭上，拳头伸出，硬币放在大拇指盖上准备弹飞。我也后退一步，留出距离。
“高然，如果是字我就留，如果是花，我就跟你走。”
王导刚说完，那名小年轻走了过来，他先诧异的看我一眼，又凑近闭眼的王导，低头看着他伸出的手。
“你们在这干嘛呢？”
他这话吓的王导猛然一弹，硬币嗖一下，卡进小年轻喉咙。
吓的我脸色煞白，王导也大惊，抬手对准小年轻喉咙，一掌横批过去！
嘎巴~
小年轻软绵绵的倒地，嘴角冒着白泡泡……
“高然，他，他，他没事吧……”王导呆住了。
我咽口唾沫，嗫喏道：“你都出手了……就…很难说。”
几秒后，片场几个人疯狂朝这边跑来，其中就有小年轻舅舅，他大喊道：“这么了这是？为什么他口吐白沫了？”
王导僵住了，我想了一秒，回复道：“可能是~中毒了吧。”
……
十几分钟后，王导跟我站在片场外抽烟，小年轻被带走前苏醒了，他说不出话，但手指颤抖的指着王导，那眼神，仿佛再说有种你别走。
所以，王导决定跟我走。
“王导，老刘人呢？我们一起去找他吧。”我说道。
王导摸着仙人球，忽然笑了出来：“不用找，他跟我一个公司的，而且大家都知道他是我心腹，我出事了，他最多十分钟就被扫地出门，在这等着。”
我嘴角微微一笑：“呵呵，王导你真坏。”
“你真骚。”他嘿嘿一笑。
……
三小时后。
我黑着脸看王导，他摸着仙人球，眉头紧皱道：“不应该啊，怎么还没出来？再等会，一会他就出来。”
我伸手在脸上摸了下：“一会出来那叫下班了。你打个电话吧，真的，听我的行吗？”
他不悦的掏出手机，刚打开微信，忽然大喊：“卧槽！”
“怎么了王导？”我追问。
他顿了几秒，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特么的，老刘当导演了！”
……我凑近手机一看，他们公司群里都在放烟花庆祝，老刘顶替了王导的位子，还发了个大红包，说领导眼光真准，他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王导缓缓抬头，和我对视一眼。
我问他现在怎么办？王导气愤的往片场走，说他一句话就能给老刘策反。
他的话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我还是边追边安抚：“哎呀王导，你不要生气，老刘说不定是有苦衷呢，临危受命，他也没办法啊。”
正说着话，我们走进了片场。
远远就看见老刘戴着咖啡色墨镜，手拿脚本，跟新换的演员聊着拍摄流程，他们其乐融融，笑声阵阵。
王导看的咬牙切齿：“你看这狗东西，笑的多开心。”
老刘转头间看见了我们，先是身躯一颤，又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王导是要跟高然走啊，哎呀真是的，都不给我打声招呼，这位子我莫名其妙就坐上来了。”
王导气的牙齿打颤道：“老刘，你好好在这里当卧底，有什么大单子记得都给我们翘过来哦。”
……
十几分钟后，老刘抱着纸箱子，跟我们站片场门口，他望着天，嘴角喃喃：“何必呢~何苦呢~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说完，他又低头看向我们：“你们两个真有毒。”
我和王导相视一笑，笑着笑着，老刘也加入队伍，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爽朗的笑声一直随风而上，在这座名为上海的城市里，我们都中了人间的毒。
……
公司还是原来的地方，不过锯人这个名字，他们说不好，要换一个。
老刘提议，王哲的公司叫华潮，不如，我们叫老巢？
王导说公司名字要有寓意，这次他为公司想了一句口号，就叫……不要遗忘梦想。
所以，他觉得，公司名字应该叫……梦遗。
我差点吐了，重新想了会说道：“这样吧，叫寄光，寄托梦想之光的意思。”
“不好不好，听着像激光，不知道还以为咱们搞基建的。”王导反驳。
我有点不悦，看着他：“那你说叫什么？”
“寄托梦想之光这句话可以，不行叫……托光？”王导说。
老刘摸着下巴：“脱光？”
最后，公司改名为“集梦”，集齐梦想的意思，而在我们重新开业的当天，王导告诉我一个消息。
江小绮回华潮了，跟王哲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
……
十月份眨眼到头，账号步入二十万粉丝大关，有了广告利润，我们也准备开启直播带货，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前进。
我的视频，也由教堂拓展到街头采访，其中让我印象深刻的，就是采访了一名环卫大爷。
他谈吐很不凡，告诉我扫地也要有文化，不能丢了上海的脸。还说自己以前很厉害，在外滩当管理员呢，后来就是心软了一次，帮人家求婚，才沦落到这个地步。
说到这里，他边抹着泪边看我，说小伙子你挺眼熟。
尽管我极力否认，但他最后还是认出了我，拎着扫帚追我一条街，我边跑边喊。
“大爷！要文明，不要丢了上海的脸！”
“去尼玛的！”
……
魔术的寓意我还是没猜到，而爬山虎才到五楼，可十一月份马上到来。
我会在平利县碰见夏溪吗？我不确定……
曾经那些被华潮撬走的公司，又想回来跟我合作，他们说还是那个马尾姑娘，是用心在做视频。
我全都拒绝了他们，因为马尾姑娘已经不在了……
今天是十月的最后一天，当我准备从公司回米兰公寓时，我收到了一个电话，是西安那名警察打来。
在我接通的瞬间，右眼皮忽然跳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