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垂眸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瘦弱的小姑娘,她虽然吓得身体都在颤抖,但那双眼神之中却如同那日陈斌瞧着自己那般,满是那股子令人难以忽视的傲气。
“那就依你的意思,朕就尝上一口,但若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会有何等后果,你心中自然清楚。”
陈小酥微微一笑:“民女自然不敢欺骗您,这美食的奥秘空口无凭自然说不出几分来,自然要先品了才能得其中的玄机。”
圣上淡淡的点了点头,他拿起了一旁的汤匙朝着那只碗盅伸了过去:“好,那朕便尝尝这其中玄机!”
圣上一勺下去,舀起一只晶莹剔透的丸子连带着绿豆熬煮的甜汤一同送入口中。
这道汤加了些碎冰,搭配着绿豆汤清甜的味道却显得没有那样寒凉,反而清爽润口,只感觉这一口下去,身上的暑气瞬间就消散了大半。
那藕粉团子本应软糯,但经过这样一冰,竟多了一份弹牙的口感,一口咬开,绵软的馅料滑出,这馅料是玫瑰所制成,嚼碎咽下之后一呼一吸之间满是花朵的芬芳。
这汤的甜度事宜,所有的味道都正是恰到好处,虽然算不得绝世美味,但眼下酷暑吃上一碗既解渴,也能果腹,倒是也算得安逸。
这一口下去,圣上只感觉心中满是陶醉,手中的汤匙再次伸向了碗内打算再吃上一口,陈小酥看准时机及时开了口:“圣上,这汤滋味如何?”
台下众臣见此情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丫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趁着圣上品鉴美食的时候将其打断。
远处的乔如玉见状也不由得替陈小酥捏了一把汗,但圣上却丝毫没有想要斥责陈小酥的意思,而是微微一顿再次拿起汤匙舀了一口:“还算不错,比我先前吃过的要好一些,但只是这样的程度可算不得天下第一。”
陈小酥淡然一笑:“这确实不是天下第一,因为,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天下第一美食。”
陈小酥此言一出,群臣炸开,这姑娘真是好生娇蛮,今日的初赛是圣上特意为她而办的,所定的题目便是天下第一美食,如今她说出这话,岂不是在公然否定圣上的话?
如此蔑视皇权,可是要掉脑袋的!
但圣上却没有生气的意思,他将汤匙放回到了托盘之上,挥了挥手让婢女扯下了这碗汤品。
“哦,你的意思是,朕这题目倒是有问题了?”
陈小酥赶忙摇了摇头:“不,圣上此题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这公认之中的天下第一并不存在,真正的天下第一应当存在每个人的心中。”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的高见!”
陈小酥也不客气,直接上前一步开口道:“所谓美食,一可以果腹,二来是可以给人带来幸福感的东西,所谓心中的天下第一,民女的理解便是当下最需要的,并且能够带来幸福感的食物,今日烈阳高照,我见圣上额角有汗水滴落,想必是燥热难耐,担心您中暑便煮了这碗碧水扶摇。”
“哦,居然是这样,我倒是纳闷你这丫头怎么会端上一碗甜汤,搞了半天居然是这个道理。”
“正是!”陈小酥点了点头,继续道:“这碗汤清凉解暑,既爽口又能果腹,加上一会儿圣上还要品评正赛的美味,送上这碗汤正是最好不过,圣上可觉得凉爽了些?”
圣上微微垂眸,方才的暑意虽然没有彻底消失,但如今却因这碗甜汤散了大半,加之这汤之中满是清爽的味道,这样一来确实舒服了不少。
“好!”圣上站起身来,看着台下的陈小酥:“这次就算你这丫头过关了!”
陈小酥听闻这话眼角泛出泪花,她猛地跪在了地上重重的埋下了头:“多谢圣上!”
外人来看陈小酥这一叩有些力道过重了,但他们并不知道,这“过关”二字对于陈小酥而言有多么的重要。
“好了,不必多礼了,你去准备一下正赛吧,朕等着你!”
“是!”陈小酥磕头之后便快速站起身来朝着乔如玉的身边跑了过去,见她眼角泛泪,但却满面惊喜的样子,乔如玉心中满是欣慰。
如此一来他的任务便已经成功大半了,只等美食大赛结束,陈小酥得了名头之后,那他……
想到此处乔如玉顿时感觉有些落寞,虽说他本就是打算一路护送陈小酥来此参加笔试拔得头筹,圆了陈大厨当年的心愿,但为何一想到事成之后便要与陈小酥分开,他的心里却如此空落落的呢。
“乔如玉,你看,我可以参赛了,我可以参赛了!”
“那真是恭喜陈仙子了,要好好加油啊!”
“嗯,我一定会加油的!”陈小酥拉着乔如玉的手兴奋的跳了起来,但眼前的这个男人却似有心事一般,虽然笑着恭喜自己,可是却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奇异的孤独感。
“乔如玉,你是不是……”
还不等陈小酥说完,大赛的主持便打断了她的话:“请诸位先下去休息,半个时辰后,比试马上开始!”
“走吧,我们也去休息一下,吃些东西,你应该饿了吧!”乔如玉微微一笑朝着陈小酥微微点了点头,陈小酥也不好再问便应了一声跟在了乔如玉的身后。
齐敬跟几名御厨恰巧看到了这二人亲昵的样子,一个御厨不满的哼了一声:“我当陈大厨的后人有多大的本事,结果不过是个耍滑头的丫头罢了,若不是圣上开恩,她怎么会被准许参加这次大赛?”
“就是就是,不过她就算参赛也一定不会赢,今年我们主厨大人可是亲自上阵的,这丫头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夺魁,您说是吧?”
齐敬冷哼一声瞥了那两位多嘴的御厨一眼:“你们若是将说闲话的功夫都拿来研究菜品,哪里还用得着我亲自参赛?”
二人被训斥,纷纷低下头去:“总厨,是我们错了!”
齐敬淡然一笑:“既然错了,那便得想法子补救,知道了吗?”
两人相看一眼,忙点头答道:“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