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讶,或者说惊喜了一下:“玄机子死了?”
玉生香看看钱中舟,又看看孙仲君,慢慢的打开手心,雪早就化尽,手里只有几根青丝。她忽然直起腰来一把扔掉:“是谁让我和玄机子比武的?是谁的烂主意?他……他把我的头发削断了一半!”
众人这才注意她一边的长发垂到腰际,一边还不能披肩。大家什么。样的表情都出现了,惊讶,好笑,莫名其妙,不解,恍然大悟……
玉生香哭得这么伤心,竟只是为断了几络头发。玉生香脑中却现出燕天行的笑容,仿佛燕天行顽皮对她说:“小师妹,青丝就是情丝,如果你喜欢上谁了,从喜欢上的那天起保护好你的青丝,别让它断了。”
“小师妹,你人那么讨厌,怎么头发会那么漂亮?”
“知道长发为君剪吗?就是剪掉情丝,一刀两断!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玉生香哭闹起来:“不嘛!谁让我去的,快赔我的头发来!”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给她搞的摸不着头脑,不是她自己说的吗:“和玄机子比武的事,就看本姑娘高不高兴了”他们哪能知道,玉生香没事也能闹你个三天,别说这回她的头发是真的断了。也许,就是她一直担心的脚真的断了,她也不会那么伤心。
大家都哄着她,但是她却是得寸进尺,在钱中舟的怀里哭闹不已,钱中舟只好把她放到床上,玉生香道:“是谁?给我站出正来,来赔我的头发,给我一根一根的接好!……``”她也知道有人可能怪她无理取闹,就哭哭啼啼的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孝之始也……`你们赔我的头发!”
无论如何,她是今晚的小英雄,大家都不好不理她。
而且,男人是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得,偏偏这屋子里大多是男人。
甘泌梅一直坐在角落里,她慢慢站起来说:“小师叔,你的头发现在也是很漂亮的,没有人比得上。来,我给你梳起来,谁也看不出它是断了的。”
玉生香总算是静下来了,“真的吗?”
“嗯。”甘泌梅的脸色苍白,但她给玉生香一个笑。
玉生香也不管甘泌梅是不是受尽了折磨,现在要不要休憩,她只问:“如果你梳好以后,我站在别人面前,那个人会不会发现我的头发是断过了的?”
“不会的。”甘泌梅慢慢的把她头上的花环摘下来,钱中舟已经端来了镜子。甘泌梅慢慢梳理她的头发,把短的一边挽起,在头上做了个漂亮的垂云髻,玉生香看看青铜镜,慢慢的止住了哭泣。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个如玉生香一样可爱的小姑娘哭是挺教人心疼的。
甘泌梅咳嗽了几声,又强忍住了,她把自己头上的银钗插到玉生香头上,轻轻问:“漂亮吗?”
玉生香终于点点头,露出一丝可爱的笑容。甘泌梅欣慰的一笑,又轻轻咳嗽起来。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聂长空上来扶住她,慢慢走出房间才怜惜的端起甘泌梅的手:“他们夹过你的手指?你……不疼吗?”
甘泌梅笑笑:“小师叔是为了我们才成这样的,她总算是不哭了。”
聂长空在心里叹气,他是真的不懂这位小师叔。
玉生香房间中的人总算散了。钱中舟还没有走,他对玉生香说:“你把头发挽起来更漂亮,又成熟,又大方。”
玉生香问:“我原来是不好看的吗?”这样的问题本不中听,介玉生香脸上是一种天真而稚气的表情。就如同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子。所以她问起来反而很可爱。
钱中舟仔细的看着她的脸道:“你漂亮,是从内而外的漂亮,跟你真正的外在打扮是没有关系的。”
玉生香似懂非懂的,钱中舟拿出一个鞋子上的缨缀道:“我不还给你了,好不好?它七彩缤纷的,好漂亮。”
玉生香笑了,和平时一样的笑容,但在垂云髻的掩映下,有一丝女人的味道了,本来,她只是一个女孩子。她说:“那玉佩我也不还给你了。”
钱中舟收起缨缀,退出了房间。
玉生香哭的历害,忘得也快,第二天就又活蹦乱跳的了。她还缠着甘泌梅教她梳头。
聂长空找到太昊门十四当家,孙仁也重新回到了太昊门。十四当家的告诉聂长空,燕天行和司马飞燕姑娘现在在更始王帐下为将,随大军驻在函谷。玉生香明白师兄的意思,他已开始在寻找明主了。
郦山至函谷,不过百里,几个时辰就可到达的,可赵渡洲手中人犯被劫一事王莽早知晓了,正广贴告示大索天下。
聂长空他们从南郑绕路而行,千不该万不该都只归为不该绕道。他们到时,王匡大军已将刘秀军团团包围,刘秀败局已定。玉生香急了,“燕师兄怎么办?王匡已经包围了他了,我们却进不去。”
钱中舟一笑:“玉姑娘,我们不一定要大模大样的进去呀!”
玉生香道:“我都不明白,逍遥侯老前辈还和师兄谈论军法,就师兄不是一般人,能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呢!有他在更始王的帐下,更始王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呢?”
甘泌梅笑了:“可是更始王没准是自有主张呢!”
玉生香哼了一声:“他要是不用我师兄,真是他没有眼力!”
钱中舟笑了笑:“玉姑娘,你真是可爱。”
“什么?你是不相信我师兄的实力了?”
“信,在下信,你说太阳是冰的在下都信。”钱中舟看着玉生香。
玉生香见他似笑非笑的样子,瞪了他一会,转身走出了院子。
聂长空看看甘泌梅,甘泌梅笑笑,带点宠溺和无可奈何。这会儿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玉生香看作是一个长辈。
钱中舟跟了出去。他故意施展轻功从玉生香身边经过,玉生香白了他一眼,“手下败将!”
钱中舟也不生气,上来问:“生气了?”
玉生香不说话,只把个身子背对他。钱中舟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跟我来,有事跟你说。”玉生香不情不愿的但也没反对。二人一起出了村子。
昨天晚上又下了一夜的雪,村子外是一望无垠的雪地,偶尔那么几棵给雪妆扮的树华贵又可爱,如同是披了厚厚的白狐大衣。钱中舟一身蓝色长衣,在雪地里鲜亮得闪眼,他回头看看玉生香,拿出他的玉箫来:“玉生香,我的箫向来是用来打人的,但是今天可以用来取悦你。别生气了,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比春天的花开还要美丽,哭丧着脸可太浪费了。”
“浪费?”玉生香奇怪的看着他。
“是啊,浪费美景!你是把所有的花掩藏了任它开放败落。”
玉生香终于给他逗笑了,钱中舟拿起玉箫吹奏起来。他的箫用的很好,吹得也很好。玉生香慢慢坐在雪地上,仰面看他。她听得入了神。
钱中舟并不是一个很好看的男孩子。但是他举手投足,谈笑喜怒之间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豁达和潇洒。无论他做什么,都有一种由内而外的吸引力,让你在人群中第一个就看到他。虽说他没有燕天行的英俊和聂长空的冷酷,却和他们一样的引人注目。
钱中舟吹了一曲之后问:“你师兄真的很历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