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静静地笼罩着少年低垂的眉眼,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只见那桌案上的洁白的纸张已然被染上了痕迹,海棠倚窗,还带着春雨的湿润,跃然纸上。
而就在少年收笔的同时,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到了他的身旁,在他的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果真是好画呢,”低沉的男声在其间缓缓地流淌开来,且见那人的气息慢慢地近了,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耳畔,如同情人般的私语,暧昧极了,道:“人倒也是个妙人。”
博衍紧抿着唇,耳垂有些泛红,他厌恶轻挑之人,但这人却是他的君王,他又能多言什么?
而就在这时,祁阳侧步,离得博衍远了一些,轻笑一声,看着博衍,漫不经心地问道:“画这般好,你可愿做朕的状元?”
博衍闻言,微微一愣,而一旁一同进来的考生听到君王这般看重博衍,都露出或嫉恨,或歆羡的目光。
不消多时,博衍便反应了过来,却见他嘴角勾起一抹温润的笑容,眸中满是自信地拱了拱手,看着祁阳,道:“博衍愿意。”
这次倒是轮到祁阳诧异了,却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少年竟然这般自信,真是有趣,有趣!
却见祁阳挑了挑眉,笑得一派倜傥,道:“博衍,真是个好名字!朕便钦点你为金科状元,任户部侍郎一职!如此可好?”
纵然是状元郎,但是也万万没有一入仕,就担任这般重要的职位的道理,因而博衍纵使是少年早熟,脸上还是不免带了几分激动之色,清浅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地说道:“博衍定当不负皇上信任。”
少年如此说道,眸中满是认真之色,祁阳动作微微一愣,他不过是觉得有趣,而这少年却是当了真,许久未见这般踌躇满志的少年人,就像当初他一样,还真是,有趣极了,如此想着,祁阳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残酷的笑容。
“好了,状元选出来了,德顺,我们走吧。”祁阳很是优雅地伸了一个懒腰,就要离去。
而这时,一旁被叫做德顺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皇上,还有榜眼和探花没定下呢?”
“如此。”祁阳闻言,淡淡地扫了一眼这些仕子,然后指着离着他最近的一个有些瘦弱的青年,道:“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牧原。”男子如此说道,脸上带着些忐忑。
“牧原,你便是榜眼了,去吏部任职吧。”
“吾皇万岁!”牧原闻言,连忙满脸激动地跪了下来说道。
“你呢?叫什么名字?”祁阳又指着另一边的一个青年男子问道。
“学生陈又。”
“你便是探花了,去兵部任职吧。”祁阳漫不经心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也老家伙也是闲得太无聊了,是时候找些年轻人来折腾他们了。
如此说道,祁阳深深地看了这些人一眼,转身离去。
“皇上其他的名次呢?”
“不是还有那些老东西吗?朕养着他们难道是吃白饭的。”
这样的声音响彻在画面之外,而这场戏也就此落下了帷幕。
在站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还沉醉在这场戏中,直到导演王大王率先反应了过来,然后吼了一声那些还傻愣着不干事的工作人员,这些人才相继动了起来。
“海棠染泪,真是一幅好画,小安可能割爱赠与我。”卫珩还穿着之前演皇帝的那身青衫,可是气质却是截然不同了,若说祁阳是玩世不恭中带着些许冷酷无情,这真正的卫珩满是一个精明却不失风度的君子。
听得卫珩这般说道,导演王大王只得收起了还没有脱口而出的话,和卫公子抢东西,他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了吗?
而李杨自知争不过卫珩,也懒得与他争,反正他是近水楼台,让傅安给他再画一幅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而且还可以是定制版,不过画什么好呢?如此想着李杨陷入纠结之中,不过二哈你真的确定傅安会为你画你想的那些奇怪的东西吗?
李杨不争,却不代表着别人甘愿罢休,本来看着自家弟弟和卫珩在演戏时那些个亲密的眼神,傅熠宸心中就莫名的有些火气,而如今卫珩居然还敢讨要安安第一次画的画,真是图谋不轨。
如此想着,为了破除卫珩的阴谋,傅熠宸皱了皱眉,轻声叫道:“安安。”
“兄长,有何事?”傅安有些疑惑地看着突然说话的傅熠宸道。
“我想要这幅画!”傅熠宸如此说道,紧抿着唇,深深地看着傅安,大有一幅傅安不给他,便势不罢休的样子。
而再看卫珩,他虽然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可是那眸中满是势在必得。
殊不知他们的这副场景,像极了那偶像剧中,两男争一女的模样,只是如今那女人换成了傅安这个男人。
李杨刚从自己的臆想中回过神来,便看见这一副场景,心中不由得奔过一大群草泥马,谁来告诉他这种狗血剧的情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傅安见此,也很是头疼,他却不知原本一副无欲无求的傅熠宸为何会执着于这一幅画,而原本眼高于顶的卫珩也会青睐于这一幅画,要说他的画有多出色,出色到了两个天之骄子,愿意为之争抢,他却也是不信的。他们这般想是因为一些其他的恩怨,而这画却只是一个由头。
这答案,可是说傅安时猜对了,却又是没有猜对,傅熠宸与卫珩之间,的确有些恩怨,不过他们想要这画,却是出于真心,而是不故意与对方争锋。
就这么对峙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因而傅安揉了揉眉间,道:“凡事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既然是卫大哥先说的,这幅画便赠与卫大哥吧。”
如此说着傅安将桌上已然干涸了墨迹的画卷,轻轻地卷了起来,递到了卫珩的手里。
“如此,卫大哥便谢过小安了。”卫珩的脸上的笑意更深,转而看着傅熠宸,道:“也多谢傅少相让!”
傅熠宸闻言,眸色微沉,身上的气息越发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