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中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第二天朝堂上的时候,李靳和皇上之间剑拔弩张,气氛和从前截然不同,当时让群臣们心里头都七上八下的。
事情发生的起因倒是很简单,皇上在朝堂上的时候单方面宣布了明年选秀。李靳黑着脸表示不同意,说皇帝现在年纪还轻,尚且未到及冠之年,再过两年选秀也不迟。
李盛破天荒地否认了李靳的想法,一开始还笑眯眯的,“皇叔,朕明年就可以亲政了。皇家子嗣繁荣才是万民之福,若是一直耽误着朕一直没有子嗣,恐怕大家会操心的吧。”
“皇上,臣不知是何人撺掇年选秀的,可臣知道的是,历朝历代皇帝中有不少因为耽于声、色而变成一代昏君。皇上如今需要学的东西还没有学完,究竟是谁撺掇你的?”李靳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李盛,“民间男子尚且需要到及冠之年才可以成亲,皇上是皇上,更是天下人敬仰效仿的对象,更要严于律己才是。”
“皇叔!”李盛做出一副不然大怒的样子,“难道在你眼中这一直都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吗?那么之前再告诉你,朕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时皇叔坐了几年摄政王的位置就不知道君臣有别了吗?”
“君臣有别?”李靳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冷笑了一声,看向李盛的眼神中已经没带多少感情了,“皇上从前不想批阅奏折,把奏折全部都推给臣的时候,可否知道君臣有别?皇上病重陈守着你的时候,可否知道君臣有别……”
“摄政王,现在是在朝堂,你不要跟朕扯这些私事儿,就说朕选秀的事情。历朝历代选秀否需要准备很久,皇帝未曾及冠之时选秀的比比皆是, 王爷从前不是同朕说。朕的事情没有私事全部都是国事,怎么到了选秀这件事情上就行不通了?”李盛此时像极了一只想要想要从牢笼中挣脱出来的小兽,愤愤不平的看着李靳,“真不过是想要早些开枝散叶罢了,王爷为何不同意?还是说王爷当惯了摄政王,并不想将朝政还给朕?”
最后这句话不可谓不严重,吉隆坡罕见的露出了别的表情,满脸震惊又带着些失望,“原来这么些年皇上是这样想臣的,看来在皇上眼中,臣不过是一个奸佞之臣。好像如今确实是翅膀硬了了,也不需要臣了,那从明日开始,臣不会再管你半点。”
说完这句话,理解一把扯下身上摄政王的朝服,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殿。诸位大臣们都惊呆了,他们第一次见皇上和摄政王吵架,好多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李靳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大殿中央地上的衣服。
大殿里头安静极了,哪怕平日动不动就要撞柱子的老臣们,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皇上不好吧,恐怕即刻就会被拖出去杀头说摄政王不好吧,那摄政王也是不好惹的。
大殿中占了上百位大臣,此时此刻只有李宣一人心中是兴奋的。他昨天不过多说了几句嘴罢了,没想到就达成了今天的效果,看来皇上对皇叔不满已久。
还没等李宣站出来说话,坐在龙椅上的李盛率先站了起来,一甩袖子就要离开,“朕方才说明年开春选秀并非开玩笑,诸位爱卿下去好好准备准备吧。如今中宫之位空悬,爱卿也好好想想,这位置究竟该让谁来坐。”
交代完这几句话之后,李盛依旧满脸怒容,回到紫宸殿之后,几乎把屋子里能砸的全部都砸了,等到砸累了之后也不去批阅奏折,把所有人都赶出了屋子。还吩咐让于公公守在门口,谁也不许进来。
李盛从屋子里面把门拴了起来,在一面挂了几幅画的墙壁上点了几下,很快墙壁挪开露出来一个门。李盛自己提溜着宽大的衣摆和袖子进入密室中。等他进去之后,墙壁又慢慢恢复原样,谁都看不出来这里有一个门。
墙壁上有不少铜质的烛台,李盛进去的时候蜡烛已经全部都被点燃了,整个密室里面倒是很亮的。密室中央的桌子旁边坐了一个穿着玄色衣袍的人。
“皇叔方才在朝堂上多有得罪,您见谅。”李盛的表情多少有些窘迫,多年以来习惯于崇拜皇叔的他,第一次尝试和自家皇叔吵架,刚刚在朝堂上的时候,他差点就吵不下去了。
“刚刚臣走了之后,有没有人再说什么?”李靳衣冠整洁,丝毫看不出来他刚刚当众丢了衣服。
“那些大臣们心里琢磨不透咱们俩到底怎么了,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王兄他蠢蠢欲动。”李盛如实道:“现在看起来他似乎相信我们真的是吵架了,应该等会儿就要来了。”
“按照昨日商量好的做就是了,把他收拾了朝堂就能安稳许多,这次的事情你来做。盛儿,记住,朝堂不需要一个优柔寡断的皇帝,有所为有所不为。”李靳表情认真,欣慰地拍了拍李盛的肩膀,“上去吧,别漏出什么破绽。”
“皇叔,我知道了。”李盛的目光亮得吓人,自从他登基,大多数时候皇叔都是称呼他为皇上,很少直接叫他名字。
密室设计精妙,里面的人能将外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外面的人却听不见密室里面的声音。而此时,屋子外面正有人在叩门。
李盛没有犹豫什么,动作麻利地出了密室,又扯乱了衣服,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
“皇上,您在里面吗?”李宣站在门口,语气中都透露着关怀,“皇上,盛儿,是我,我是王兄啊。你让我进去,我不放心你。今日早朝的事情想必皇叔也不是故意反驳你的,他应该也有他自己的难处。”
若是傅景昭在这里,一定会感叹不愧是绿、箭,和陆盼盼那种绿茶真的很配,可惜他们没有机会天长地久。
“皇上,您听我说,皇叔他应该只是过于在乎江山社稷,担心你为儿女情长所困,才不同意明年选秀的。”李宣在门外不停地火上浇油,说到最后,似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皇上,若是你真的想要选秀,我支持你。男子汉大丈夫,身边儿没几个伺候的可心人怎么行。
不过,选秀可能还需要些时间去筹备,等到妃嫔入宫大概就要等到明年秋天了。要不这样子吧,我帮你物色几个贴心的姑娘,过几日就寻个由头把人给你带进来,让她们先伺候着。等到明年秋天妃嫔入宫,你乐意留着人就留着,不乐意留着就放出宫去。”
李宣在外面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的话,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哄李盛的法子都使上了,中间还让人给他倒了一次茶水。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到门里头想了一声,像是门闩被打开的声音,李宣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连忙推门进去,“皇上,您可算是愿意见我了。于公公,快来快来,给皇上把午膳端来,再让人收拾收拾屋子里的东西。”
于公公对李宣的司马昭之心嗤之以鼻,可宫里的人谁不是人精,感激地看了眼李宣,带着人迅速地将屋子里的东西换了一批新的过来。东西收拾好之后,午膳也到了。
一连串穿着一模一样的宫女端着精致的碟子进来,碟子里的菜看起来十分精致,闻起来更是让人食指大动。
李宣的目光在宫女身上流连了好一会儿,甚至已经想好了等他坐上那个位置要先临、幸哪个。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宫人都已经试了毒,李盛坐在主位上正目光不悦地看着他,“端王若是不愿意陪朕用膳,可以回去。”
“怎么会,怎么会。”李宣笑着坐了下来,“你我兄弟二人已经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我只是想起来年少时我们一同听太傅讲课,坐在一起吃饭的日子。”
“这样啊。”李盛微微垂下头,神色复杂,似乎也怀念那样的时光。那会儿他不是皇上,兄弟们也不是王爷,没有多大的利益冲突,最初的时候他们也是亲近的好兄弟。
“皇上,用膳吧。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道牡丹鱼片,也不知道你现在还喜欢吃牡丹鱼片吗?”李宣殷切地给李盛布菜。他现在确实不怎么了解李盛喜欢什么,可是好像感情牌很好打,小皇帝李盛是一个很念旧的人。
“喜欢的,我没什么不喜欢的。”李盛很给面子地将鱼片吃了下去,如同李宣希望的那样子,又留露出几分怀念,“那个时候专门给我们坐饭的御厨姓高,是蜀地来的。王兄,你还记得吗,第一次吃辣椒的时候,咱们兄弟几个都辣得面色通红,只有你面不改色顺好吃。”
李宣觉得自己离那个位置仿佛更近一步了,略略思索就道:“是很好吃啊,可叹做皇子的时候还能随心所欲,盛儿如今做了皇上反倒有人事事约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