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她做义女?”傅景昭盯着陆维雅看了会儿,“母亲从前总说最疼我,如今看来,到底还是更疼陆小姐一些。她那样算计我,你连半句谴责的话都没有。如今受了些伤,就要收她做义女。”
说着,走到了傅从安旁边,“爹爹,我们这么多年对陆家的扶持,还不够吗?若是不够,给她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再给她一些贵重之物做补偿,都不行吗?”
陆维雅震惊又背痛地看着傅景昭,低着头啜泣道:“这么些年是我不对,事事都想着让着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想的。我和盼盼都是出身低微之人,罢了罢了。”
“就听,昭儿的吧。”傅从安看着陆维雅哭得极凄凉的脸,心中竟生出了几分厌烦,“收义女是大事,弄这些虚的做什么,不如做些实在的。
她害昭儿的事情,只要她识相,以后不要出现在相府,不,不要再出现在乌衣巷,我不会再追究。其余的,就按昭儿说的办吧。”
“老爷!”陆维雅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筹谋的事情,被傅景昭三言两语就打乱了计划,急得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刚出去的大夫又被请了进来,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这位夫人看着像是心中不顺多年,并没有大碍,我开副安神的方子就是了。等她醒来了,多劝劝,凡事看开些。”
“可,从母亲嫁进来,就掌握中馈大权,父亲也从不纳妾,我更是事事都听她的,就连我娘亲的嫁妆都在她手里,为何会心中不顺?”傅景昭故作疑惑道。
“什么?你娘的嫁妆在陆氏手中?我不是让她整理了,分成四份,交给你们的吗?”大概傅从安以前对陆维雅很放心,也怕自己看见这些东西心里难受,几乎没有关心过这方面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陆维雅去办。
“竟是这样?”傅景昭目光有些冷,好像要把床帐看出一个洞一样,连面子都懒得装了,“父亲,前些天我整理库房,有许多东西都没有记录造册,她说原是有记录的,她忘了给我了。
我细细对了册子,没见娘亲的嫁妆,去问哥哥们,哥哥也说他们不知道,就以为是父亲交给她打理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这么多年了,她怎么敢!”
屋子里的大夫和慕容先生双双别过脸,他俩一点也不想听这些事情的!二人心中憋屈,不约而同道:“既然相爷有家事要处理,我就先走了?”
傅从安这时才注意到,慕容先生也在这里,十分客气道:“慕容先生见笑了,今日实在是劳烦先生白跑一趟了,给昭儿上课的事情,从明日再开始吧。白大夫,今日辛苦您了,夏管家,去给白大夫拿出诊费。”
等二人离开了,傅从安才脸色铁青地盯着陆维雅,片刻之后,突然道:“陆氏,我知道你醒着,你若是还当你自己是相府的当家主母,就把东西交出来吧。”
陆维雅缓缓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道:“老爷,妾身不过是怕几个孩子年纪小,帮他们保管着罢了。容妾身休息力气,对了单子,再全都还回去。”
“怪了,母亲这里不管什么事情都要过几日。”傅景昭撇撇嘴,又去抱住傅从安的胳膊,“爹爹,我是您唯一的女儿,对不对?”
“对。”傅从安的表情在自己的小女儿面前缓和了不少,语气认真道:“昭儿永远是相府唯一的千金,爹唯一的掌上明珠。”
刚刚转醒的陆盼盼听到这一句话,差点儿又晕过去,一扭头发现陆维雅竟然也虚弱地躺在自己身边,不禁疑惑地看着陆维雅,见陆维雅摇了摇头,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了。
陆盼盼挣扎着要坐起来,夏妈妈连忙去扶她:“表小姐,快躺好吧,大夫让您卧床休息呢,可不能乱动的。”
傅丛安和傅景昭终于注意到陆盼盼已经醒来了,傅从安不大想搭理一个害过自己女儿的人,傅景昭就更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只有陆维雅自己还在床上躺着,也不忘去关心陆盼盼,“潘潘你怎么样了?还要哪儿难受吗?刚刚大夫说你需要好好休养。下次可不许再做这样子的傻事了,若是你说了什么事情,我可要怎么和你爹交代啊。”
“姑母,我没事的。”陆盼盼眼里含着泪花,“姑父,我今日又给相府添麻烦了,您放心,等我稍微好一点能走路了,我马上就回陆家。昭姐姐,我临走前你能原谅我吗?”
“眼下没有他人,你说话不必这么客气。”傅景昭毫不客气道,“这又不是第一次了,若是我没有想错,我的名声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恐怕也是因你而起吧?要不是清儿听见你在旁人面前那样说我,我都想不到,你可真是我的好表妹啊,居然会在人前诋毁我。”
听完这些话,不妨看着父亲找的表情,又是心疼,又是内疚,悔恨自己这么多年对内宅的事情并不上心,平白让女儿受了这么多委屈,拍了拍傅景昭的的肩膀说道:“昭儿,从前你受委屈了。”
傅景昭沉默了,此时此刻她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原来的傅景昭已经死了,她做不到代替傅景昭去原谅谁或者表态,只能尽自己所能去把该属于她的讨回来,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保持沉默了。
而傅从安当然不知道这些,只当傅景昭是真的委屈了,“陆盼盼,既然昭儿不认你是她表妹,你以后也别叫我姑父了吧。陆氏,看在你这么多年打理相府还算是可以,把东西还给昭儿他们,以后让昭儿管家,你也该休息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