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为了惹事的?”赵卓尔此刻的表情有些吓人,仿佛一条刚刚出洞打算寻觅食物的蛇,语气也阴森的可怕,“乾宁,你不要忘了到底是谁先惹事的。”
乾宁被赵卓尔盯着,全身汗毛倒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到底,没有说出口。最后逃也似的离开了,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着她一样。
赵卓尔这会儿却仿佛看透了一切,一言不发地盯着乾宁公主离去的方向,意味深长。
他原本没打算这么早就将逍遥散暴露出来的,要不是被大雍逼的实在没办法,他可以积累不知道多少倍的财富。还有那个太后,直到现在也没有听说太后被怎么样了,可见…他是被利用了。
这兄妹二闹了别扭,都说了什么话又都做了什么,这些事情李靳一清二楚。 回到王府之后,轻易就让人抓住了那个这几天大肆挥霍的冒牌货。
次日早朝,听着李靳让人带上来一样又一样的证据和一个又一个的证人,阐述着昨天的事实,群臣觉得自己的三观仿佛都被整碎了。在他们的认知里,虎毒不食子,可太后偏偏就对自己的儿子下手了,而且还是对自己那个当皇上的儿子。
李靳让人带上来证据并且宣布怎么处置杜知娴的时候,皇上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坐在龙椅上听着,对此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掌心的汗已经可以养鱼了。
下了早朝之后,李盛明显松了口气,只同李靳打了声招呼就回了紫宸殿。而此时已经收到消息,东周派来的另一批使臣明日就到了。他们是来处理上次上林苑的事情的,可惜他们还是来迟了。
李靳可没打算对郑州客气,次日东周的使臣到了之后被迫签订了一系列条约,还是没能将自家三皇子和乾宁公主带回去。
到了十一月初,天气越发的冷了,傅景昭早早就让人烧了地笼,屋子里暖和得不行。她的嫁衣是由宫里尚宫局做的。眼下嫁衣颇具雏形,尚宫局的人特意拿过来给她看看,若是尺寸没有问题的话,就要开始绣花了。
嫁衣用的是上好的料子,不知用了什么工艺,远远看去,灼灼生辉。谁都知道摄政王十分看重未来的王妃,所以在嫁衣的事情上面更是不敢马虎,就连纹样的图案,用的丝线一类的东西都拿过来给傅景昭过目。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她的婚期就定在了明年四月,细数也不过半年的光景。活了两辈子的傅景昭,第一次成亲,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看到嫁衣之后,嘴角就抑制不住的上扬,心里已经联想到了半年之后,她穿上嫁衣的样子。
与嫁衣配套的凤冠也是请了宫里工匠打造,眼下还没有完工,并不能拿出来给她看。尚宫局的宫人们带过来的丝线都是金线、孔雀羽线一类的。
宫人尽心尽力地向傅景昭吹,啊不,描述嫁衣将会有多华丽,最后还不忘表忠心说一定会尽心尽力,让傅景昭成为最美的新娘。
没几个女孩子能承受得住这样的糖衣炮弹,至少傅景昭就招架不住,送这些宫人走的时候,每个人都得了不少赏银。
说来也巧,宫人们离开傅家后,傅景昭张罗着全家人一起吃火锅,刚刚准备好,李靳就到了。
傅景昭笑着捏了捏李靳的脸颊,“可有好几天没见你过来看我了,我这一准备好吃的你就过来,可是知道我在弄火锅,所以你才过来的?”
“这些天在忙着东周给我们赔偿的事情,所以疏忽了。前些天得了一块儿成色极好的朱砂,让人给你做了一个坠子,你愿意挂在香囊上也好,挂在璎珞上面也可。”李靳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递给傅景昭。
傅景昭接过来,打开盒子一看,里面的朱砂颜色十分纯正,被雕成了长命锁的模样,上面栩栩如生地雕刻着并蒂莲的图案,就连花瓣上的露珠都好像下一刻就会滴落一样。
傅景昭很喜欢这种小巧精致的东西,恰好今天就带了一个璎珞,连忙让丹若帮她把璎珞上面的坠子拆下来,换了这块朱砂上去。
相府的厨娘们刀功了得,现在天气凉了,将羊肉冻得硬邦邦之后切成薄薄的片,同前世吃的羊肉卷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今日运气很好,府上去集市采办时恰好碰到有人卖牛肉,就很大手笔地买了半头牛回来。
这可把傅景昭高兴坏了,让厨娘将牛肚一类的东西处理好,切了几盘牛肉卷,又将其他的肉酱上,等到晚上就可以吃酱牛肉了。
相府众人还是头一回吃牛肚这样的东西,唐裕兰一开始还有些接受无能,吃过一口之后就彻底沦陷了。因为现在唐裕兰怀有身孕,不宜吃过多的辣椒,所以傅景昭又新做了番茄锅和酸菜锅,让人打了四宫格的锅。
一顿热热闹闹的火锅吃完,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舒坦了不少。傅景昭回到东篱居后,懒洋洋地靠在罗汉床上面,像一只刚刚吃饱喝足的猫儿。她已经让人做了厚厚的垫子铺在上面,坐上去软软呼呼的,十分舒适。
坐在边上,见傅景昭在他面前已经毫不拘束,心中倒也高兴,竟然主动给她揉肩。傅景昭自然乐得享受,到最后索性枕在了李靳腿上。
李靳动作一僵,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最后只是试探性地,轻轻地将手放在了傅景昭的腰上。嗯,很软,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太瘦了点。
傅景昭却不知道李靳已经在心里给她打上“太瘦”的标签,舒服得都快要睡着了。没办法,吃饱喝足,屋子里暖暖和和,罗汉床也铺得软软的,还有人给她按摩。
就在傅景昭快要睡着得时候,李靳扶着她坐了起来,扯了扯衣摆似乎要掩饰什么,“昭儿,我近日又发现了一处好地方,你要不要去看看?”
“冷。”傅景昭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并且义正言辞地告诉李靳,“我要在我的屋子里冬眠了,请不要打扰我冬眠。”
“冬眠?”李靳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傅景昭的头,这小姑娘的小脑袋里不知都在想些什么,总是时不时冒出来几句稀奇古怪的话,“我已经让人在马车里生了炉子,你放心,那个地方绝对不冷,你一定会喜欢的。”
傅景昭有些心动了,一进这个人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不管做什么事情总是十分合她的心意,既然他说这个地方她会喜欢,那就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地方了。
“走吧。”已经看出来傅景昭已经心动了,叫丹若拿来了傅景昭的狐裘,亲自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就把人“拐”上了马车。
马车里不但生了火,还点了一炉沉香,连香味儿闻起来都带着丝丝暖意。傅景昭舒服得不行,将狐裘放在一边儿,注意力很快就被李靳提前准备好的点心吸引住了。
马车的速度比骑马要慢一些,出城后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总算到地方了。
傅景昭在买出了,犹豫了好久,才试探性地拉开帘子,下了车下马车后惊喜地发现这个地方并不像预料之中的那么冷,反倒暖融融的,她甚至还闻到了花香。
一只蝴蝶拍打着翅膀飞到傅景昭身边,最后落在了她的发髻上。傅景昭更开心了,欢快地将狐裘丢给了李靳,沿着小路朝前走去。
穿过面前的一片小树林之后,前面豁然开朗,只见一处冒着热气的水潭就在眼前,水潭周围花团锦簇,鸟语花香。傅景昭惊喜道:“我怎么没有想到,有温泉的地方一般都会比较暖和,啊,冬天就应该住在这种地方。”
前世的时候她就很不喜欢夏天是过于炎热,冬天是过于寒冷,十分向往号称四季如春的昆明,只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去。
看傅景昭喜欢这里,李靳也跟着高兴,不远处还有一个木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木屋里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好几套簇新的衣服,一看就是按照傅景昭的身量做出来的。
因为温度关系,这里有很多这个季节不容易吃到的菜。傅景昭虽然是肉食动物,但光吃肉也是不行的,两眼放光地去摘菜,捡着自己喜欢吃的菜摘,晚饭就是她自己做的。
相府也修了暖棚,种一些新鲜的蔬菜,但因为不好打理,种类并没有这里多。
吃完晚饭之后,傅景昭甚至想要在这里过夜,可来的时候并没有同家里人说要在外面过夜,更何况无故同李靳一起夜不归宿,恐怕明天回去她爹得气疯。
傅景昭依依不舍地摘了一篮子她喜欢的菜,坐上回程的马车时,嘴里还念叨着以后有空就来这里玩儿。李靳很喜欢她碎碎念的样子,没忍住也捏了捏她的脸颊,“这出庄子的地契在我给你的聘礼里面,已经是你的地盘了,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