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出去了一小会儿,李靳就进来了,手上还拿着一本书,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上的书递给傅景昭,“你这院子里的丫头们倒是不错。连我都拦着,可见是忠心护主的。”
“这是什么?”傅景昭接过书,翻了几页,发现竟然是一本字帖,而且是李靳写的。傅景昭心情有些复杂,这人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怎么还给她送字帖??
“未来的摄政王妃还是要好好练字的。”李靳唇角微微勾起,目光落在傅景昭手中的小碗上,“此为何物?”
“哦,珍珠奶茶。”傅景昭满足地喝了一口,“巧香,给王爷也端一碗来。”
巧香应了一声,很快就又端了一碗过来,放在李靳旁边。李靳端起小而精致的碗,一口喝完,还吃光了碗底的珍珠,再看傅景昭的碗时,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还有没有,本王等会儿要去端慧大长公主府,锦儿应该会喜欢,给她带点。”
“有呢有呢,巧香,你给王爷多装些。王爷,端慧大长公主府人多,让大家都尝尝。”傅景昭自然乐意至极,这奶茶她本来就是要拿来做生意的,端慧大长公主和兴元郡主在这些夫人小姐之中,绝对是金字招牌。若她们都喜欢,那以后就绝对不愁销路。
李靳从巧香手中接过食盒,没有多留,迫不及待的就走了,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带去端慧大长公主府,而是回了他的摄政王府。巧香给他装的珍珠奶茶,自然也进了李靳的肚子。
等李靳走了,傅景昭问了声清雅园那边有没有将东西送回来,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带着皓月和半夏气势汹汹地去了清雅园。
而此时的清雅园中,已不如往日那样奢靡,丫鬟们虽然都训练有素地各司其职,但用心了和没用心,到底是不一样的。唯一真正勤勤恳恳伺候陆维雅的,只有一个夏嬷嬷。
傅景昭走进屋子里的时候,一个碗正好摔在她脚底。半夏连忙把傅景昭护在后面,随即扬声问道:“怎么回事,没看见小姐进来了吗,伤到小姐了怎么办?”
向来狗仗人势趾高气扬的夏妈妈陪着笑脸迎了上来,“呀,小姐来了啊?都怪老奴,现在老眼昏花了,喂个药都拿不稳,摔了一跤把碗丢出去了。险些伤了小姐,是老奴的不是。”
“不打紧。”傅景昭走进屋子里,半夏立即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床不远处,还用袖子擦了擦压根儿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才扶着傅景昭坐下。
傅景昭坐得笔直,唇畔挂着温柔的笑,“母亲现在可觉得好些了?这才几日不见,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都怪我,父亲不让人来打扰你,我也不能来看你。”
陆维雅脸色白得吓人,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傅景昭,“傅景昭,你有话就直说,没必要来这儿耀武扬威。”
“母亲怎么能这么说呢?”傅景昭脸上的笑依旧很温柔,“母亲前些天说要把我娘的嫁妆还给我,我琢磨着从前你说几天后把什么给我,总是等我来催了才会给我。这不,如今来看看你到底打算啥时候把东西给我?”
“你,你…”陆维雅气得不行,用手紧紧地抓住床单,“傅景昭,墙倒众人推,你现在是得意了,我就要看着,什么时候你倒了,会有多少人跳出来踩你。”
“那恐怕你等不到这一天了。”傅景昭笑出声来,“我奉劝你最好还是把东西给我,否则……”
她的话没有说完,陆维雅却心中一紧,但怎么也不甘心自己辛苦筹谋多年的事情就这样败漏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哈哈哈,昭儿,你着急了吧?
这世上只有我知道东西在哪里,你若是真的想要,就把掌家权还给我,再让你爹同意盼盼过继到我名下,做我的嫡女。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你娘的嫁妆在哪儿。”
“贪心。”傅景昭不再笑了,走到床边,手指头轻轻地在陆维雅的脸上刮过,“你说,若我这手指是刀子,落在了你的陆盼盼脸上,会怎样?”紧接着,在陆维雅惊恐的目光中,缓缓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在陆家是吧?这么多年你有点什么都送去了陆家,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要对盼盼做什么?”陆维雅满脸紧张,“傅景昭,我告诉你,你若是敢伤她分毫,我就自尽。你且看看,逼死嫡母的罪名你当不当得起,你也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娘的遗物了。”
“遗物?”傅景昭敏锐地抓住了这两个字,“陆氏,你以为你还可以威胁我吗?你说若是我去大理寺请人,他们会不会卖我面子去陆家搜查一番呢?
若是什么都没搜出来,对我也没什么坏处,可若是搜出来哪怕一星半点儿的东西,你最在乎的陆家可就完了。陆氏,你敢不敢赌一赌呢?”
“你,你要做什么?”陆维雅一下子就慌了,抓住傅景昭的衣角,“不可以,你不能对陆家做什么的。”
“你觉得我不可以吗?”傅景昭露出一个斜斜的笑,扯开陆维雅的手,就要往外走。
“等等。”陆维雅抓着夏妈妈的手坐了起来,“我告诉你东西在哪儿,但是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能再针对盼盼。”
“我针对她?”傅景昭嘲讽一笑,“陆维雅,你是真的不清醒,还是装的?过去这么几年,你真的觉得是我针对她的吗?你现在没有选择,更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陆维雅心有不甘,可是也知道这是事实,脑袋耷拉着,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你去陆家吧,都在我哥哥那里。除了嫁妆,你娘还给你留了遗物,是一个大箱子,我们都打不开。”
“好,若是你骗我,我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傅景昭带着人离开,路上思索片刻,把家里大半的护院都带走了,直奔陆家。
路上,傅景昭把皓月叫进马车里,“皓月,我娘的陪嫁有不少铺子庄子什么的,到时我恐怕没什么精力打理,你帮我整理好。这么多年他们从我娘的嫁妆上赚了多少,都要让他们给我吐出来。”
皓月倍觉压力,不自觉挺直了脊梁,“姑娘放心,奴婢定然不会丢您的脸。”她从前生活在一个温馨而和睦的家庭,现在对陆氏做的一切都觉得十分愤怒,打定了主意定然倾尽全力为自家姑娘做点什么。
陆家借着傅家的势,住的地段也是相当不错的,所以离得不远。陆维庆听说傅景昭带着一群人打上门后,差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什么?你说那个,傅家那个蠢货带了一群人来砸门了?”
下人也觉得不可思议,吓得瑟瑟发抖,“足足带了好几十个人呢,个个都身强力壮的,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
陆维庆下意识地就琢磨着自己从哪儿跑,随后反应过来了,慢条斯理地朝着门口走,“这什么世道啊,还有没有天理了,一个小辈,竟然打到自己舅舅门上了?”
出了陆家的大门,看着门外乌泱泱一片的人,陆维庆差点腿一软摔倒在地上,不过好歹是撑住了,表情严肃地问道:“昭儿,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带着这么多人打到舅舅门上了?快快进来,这若是让人看到了,恐怕又要念叨你了。”
傅景昭冷笑一声,“舅舅?你是谁的舅舅?我舅舅在边疆戍边,你一个看着傅家的势才能有今天的米虫,也配当我舅舅?”
两个人一个和和气气,一个气势汹汹,围观不明所已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这傅小姐不是听说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刁蛮跋扈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陆氏是相府的主母,她的嫡母,陆老爷可不就是她的舅舅嘛!”
“就是就是,看来传言到底是不可信的。傅小姐呀,被家里宠坏了。”
陆维庆听到人这么说,心中得意,面上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罢了罢了,昭儿,我知道你向来都不服气你嫡母管教,所以也不认我这个舅舅。唉,不管怎么说,你快些进来吧,别回头又有人传你的是非。
诸位,昭儿她年纪小不懂事。还望大家能积点口德,不要传她的是非。这孩子只是直爽些罢了,心眼还是很好的。”
傅景昭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陆维庆演戏,这兄妹俩不愧是兄妹俩,说话是一模一样的婊。
“够了,陆老爷,你敢不敢说说你妹妹究竟在我们相府做了什么?她已经亲口承认了,我娘的嫁妆就在你们陆家。你若是还想留点脸面,就痛痛快快地把我娘的嫁妆交出来,别在这儿假惺惺地给我泼脏水!”
陆维庆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实在不敢相信陆维雅竟然把一切都告诉傅景昭了,强装镇定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这是在哪儿听了什么闲话了?”
傅景昭没耐心再跟他扯皮,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冲上前去一脚踹翻了陆维庆,脚尖点着他的老二,“陆老爷还是老实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