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柔看着乖巧的女儿,心中一酸,“月儿啊,你打小就乖,但娘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
“娘,放心吧。”皓月拍了拍管柔的手,闭上眼睛深呼吸几下,整理好情绪,“娘,姑娘她就在外面,我去洗把脸,请她进来。”
“什么?”管柔一下子站了起来,“怎么能让恩人在外面等着呢?快,娘跟你一同出去。”
傅景昭正抬着头看着满树的樱桃花,突然想吃樱桃了。不多时,就看见皓月和一个妇人走了出来。皓月已经把脸上的灰尘啥的洗干净了,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貌,傅景昭这时才明白崔妈妈为何要不择手段地抓住皓月。
这姑娘刚刚一张脸上全是灰尘,看了只觉得长得清秀,此刻才发现,她的眼睛像是丹凤眼,眼尾却又微微上扬,狐狸一般。鼻梁高挺,天生就是微笑唇。不难想象,这样一副长相,若是费些心思去打扮,会有多勾人。
母女二人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虽然管柔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但是言谈间,是和别的妇人不同的。
交谈一番后,傅景昭留下了三十两银子,“我买旁人约么一个人十两银子,皓月之才,值得这么多。不仅如此,以后皓月每个月还会有月钱。”
管柔推辞了一番,听她这么说,才接过了银子。傅景昭带着皓月离开前,还三两步跑回屋子里,拿出来一个坛子,“月儿,你不是最喜欢吃娘腌的酸菜吗,娘没别的能给你,这个你带着。”
皓月把小坛子紧紧抱在怀里,最后看了眼这个小院子,这才跟着傅景昭离开。一行人上了马车,去了别院。
这也是个二进的院子,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是看得出屋子里冒着腾腾热气,傅景阳连忙背过身,说自己在前院坐坐。
皓月安安静静地站在傅景昭身边,也不多问什么。丹若见傅景昭来了,迎了上来,“姑娘,这么多人的衣服不好做,奴婢就自作主张回府里拿了些旧衣服,先凑合几天。我让他们自己烧了热水先洗洗身子,等会儿裁缝店的人就要来了。”
“办得不错。”傅景昭对丹若的欣赏向来是毫不掩饰的,“等会儿裁缝店的人来了,量完了尺寸,先不要走,衣服按照我说的来做。”说完,就去前院找傅景阳了。
傅景阳听完傅景昭的描述,找来了纸笔,两下就画出了傅景昭口中的练功服,“小妹啊小妹,我真想看看你这脑袋瓜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怎么总是能想出些旁人想不来的东西?”
“不过是想到了练马术穿的衣服,略略改进罢了。”傅景昭眼珠子转了转,“三哥,我身边的丫鬟都过来帮忙了,兴怀是不是也该做点贡献了?”
“做什么?”傅景阳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兴怀,“这生意也是有三哥我一份儿的,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说就是。”
“咱们开剧院,那些上台表演的演员怎么着都得好看不是?况且,咱们不整杂耍,但有时候也是需要他们会耍一招半式好看的。三哥,我想让兴怀教他们一招半式,不用多实用,好看就行了。”傅景昭道。
“自然是没问题的。”傅景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你随意差遣就是。”
“那从后日开始,兴怀每日早晨来这儿教他们一个时辰,强身健体,招式以好看为主。还有,三哥你再找一个先生,不用学问做得多好,能教他们识字就好。”傅景昭又道,以后的剧本不可能一字一句地教这些演员们,所以得他们实习。
“这好说。”傅景阳点点头,“这些就包在我身上了,明日就能把先生找来。”
于是乎,等一群洗得白白净净,心怀忐忑的演员们换好在他们看来已经很好的衣服后,又稀里糊涂地量了尺寸,然后就被告知自己未来一段时间不需要干活儿,要读书习武,一群人都沸腾了。
傅景昭坐在台阶上,皓月和丹若各自站在她的左右手边儿,派头十足。“安静,安静。”傅景昭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人群很快就安静下来,“接下来,我要说的每一个字,你们都要时时刻刻都给我记在心里。
你们没听错,接下来你们要做的不是伺候人,也不是干粗活,而是要识字,习武,过些日子我还会请先生教你们琴棋书画。因为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多了一个新的身份,演员。
当然,你们若是有人存了偷懒或者浑水摸鱼的心思,那将永远失去学这些的资格,会从你们的同伴,变成粗使下人,干最累最脏最苦的活,穿最差的衣服,吃最差的饭。”
“主子,演员,是做什么的?”有人问道。
“演员,就是演绎这时间千姿百态的人,是舞台上最灿烂的一颗星。”傅景昭说得热血沸腾的,前世,她最佩服的也是那些认真演戏的实力派前辈们。只是那个圈子太复杂,人心也太复杂,当得起“演员”二字的人,实在不多。
下面的人虽然还不大懂,但是也觉得热血沸腾,紧接着就听傅景昭又道:“不管你们从前叫什么名字,进了我青云剧院,男子一律是青字辈,女子则一律是云字辈,以后若是表现杰出者,可赐傅姓。”
在这个时代,被赐主姓,是下人们的荣耀。这群人中,七个女子,八个男子,很快,众人就各自取好了名字。
云澜,云瑾,云媚,云素,云亦,云烟,云溪
青宁,青漠,青时,青列,青鸿,青舟,青夏,青连
取好了名字,傅景昭一一认了人,又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秩序册,恩威并施地念了规章制度,这才一声令下,让众人去吃饭。
别院里一般也是留几个下人看门、打扫卫生的,自然也是有会做饭的。味道怎么样且不说,傅景昭命人买了不少肉回来,大家还是吃得很香的。
等众人都吃完了,傅景昭才道:“这是你们最后一顿可以放肆吃的饭了,作为一个演员,除了需要勤练演技之外,还需要保持自己的身材和外貌。从明天开始,会有专人给你们做饭,每日都有规定的食谱,吃多少,吃什么,都是有数的。
除此之外,明日先给你们一天时间好好休整,后天开始,卯时起床,习一个时辰的武,一炷香的功夫吃早饭,然后读一个时辰的书,接着我会派人来教你们礼仪。用过午膳后歇息半个时辰,下午我会来给你们上课,都听明白了吗?”
虽然听起来时间紧紧巴巴的,但是相比从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这样的生活已然是极好的了,所以众人回答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生怕自己被淘汰了。
祁越泽也已经被兴怀叫了过来,听着傅景昭讲规矩,自己也听得热血沸腾的。等傅景昭说完了,把祁越泽叫了过来,又交代了他这边的任务,一切都交代清楚了,才带着丹若和皓月匆匆回了家。
而傅景阳则是去找合适的先生了,剧院现在的事情是需要对外保密的,所以先生不光要能教人,还得人品过得去才是,最起码这一两个月恐怕都得住在别院那边了。
皓月跟着傅景昭进了相府,尽管刚进去的时候,对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感到很震惊,可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目不斜视地跟在傅景昭身后,眼睛都不带乱看的。
得了监督皓月的命令的丹若对这一点很是满意,到了东篱居,带着皓月看了何处她能去的地方,又细细地讲了在这个院子里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才进屋伺候去了。
皓月心中对大门大户的印象已经彻底被颠覆了,她从前见过不少豪门贵族的丫鬟都是鼻孔朝天的,也听过不少议论主子的下人,在相府却全然没有这样的场面。
下人们都有礼有节,各司其职,绝不会多看一眼旁的,待人也是和和气气的。比如说皓月在院子里站了一小会儿,就有丫鬟上来带她去她们的屋子里坐坐。
傅景昭觉得自己今天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让半夏给她按着,又吩咐巧香去给她做些好吃的来,歪在罗汉床上享受得不得了。
“姑娘,您昨日说的珍珠奶茶,奴婢做出来了。奴婢尝着味道还不错,您试试,若是不合您的心意,奴婢再去试试。”巧香很快就端着糕点来了,除此之外还端了一小碗她做出来的奶茶。
傅景昭一听到奶茶,来了精神,接过来就喝了一口。杯子里奶茶的温度喝起来刚刚好,奶香浓郁,珍珠也很Q弹。
“巧香,淑仁大长公主可是给我送了个宝啊,不知道她以后听说这奶茶是你做出来的,会不会后悔。”傅景昭又喝了几口,她觉得奶茶在什么时代都会很受女孩子欢迎的,以后开一个奶茶店也是很靠谱的。
巧香不明白为什么以后淑仁大长公主会听说奶茶是她做的,只福了福身,“都是姑娘想的点子好!”
外面突然来报,“姑娘,王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