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介意上前煽风点火，故作诧异的开口：“黎姐姐，你怎么会这么冲动？再怎么说你也是个成年人了，居然干出这事来，幸好阿姨没事，阿姨要是有事……”
穆珊珊咬了咬柔唇，没有再往下说，可是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莫黎脸色发白，手随着衣物搅了搅，低着头：“对不起，妈。”
高英却是嗤之以鼻，她看不惯莫黎已经好久了，这一次更是一个好机会，她不容莫黎躲过去，冲着顾廷烨道：“廷烨，你真的要气死我才甘心吗？我要是死了，莫黎就是杀人凶手，我没死是我命大！但她也是杀人未遂，我没报警已经是对她仁至义尽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妈，照你这么说，莫黎是杀人未遂，那我开的车，你儿子也是帮凶了？”顾廷烨语气平静，甚至多余的腔调都没有，可却不容辩驳。
“廷烨！胡闹！”高英睁大眼睛，顾廷烨是她最优秀的儿子，怎能和那个贱女人相提并论！
顾廷烨又镇定自若道：“好，我不说，那你要将莫黎赶出去，我呢？难道你连儿子也不要了？这件事只是意外，莫黎不是刻意的，我更不是，你提及这事，难堪的不仅仅是莫黎，你要是真的在意，也把我拉上一起评判了吧。”
不动声色间，顾廷烨已将莫黎拉到了同一平线上。
高英满是惊色，穆珊珊更是在暗中攥紧掌心，指甲镶嵌在肉中，心里头恨意泛滥。
这偏袒怎么可以这么明显？他为什么一定要护着这个女人？莫黎到底拿来的资格？
高英真的是累了，她以为在这件事上可以大动干戈，却不料想顾廷烨一番话，将她堵得哑口无言。
车子是顾廷烨开的，她要折磨莫黎，确实也要将顾廷烨带了去。
她只能强忍着怒火，疲惫着闭上了眼，“你开心就好。”
顾廷烨沉默两秒，“妈，你好好休息，我送莫黎回去，再过来招呼你。”
话音落下，他抓住莫黎的手腕，带着她出去，莫黎双腿踉跄，顾廷烨步伐又大，她几乎要到小跑的程度，才能勉强跟上顾廷烨。
她心思复杂，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先道：“停一停……顾廷烨，停一停……你走的太快了！”
顾廷烨果真停下，莫黎一个失神，撞在他肩头，眼眶积着生理泪水。
她揉着鼻子，顾廷烨本从一开始的脸色难看，表情动了动，抓住她柔手，顺着鼻尖揉了一下，“还疼？”
莫黎摇了摇头，一时之间搞不清楚顾廷烨的脾气，只咬住下唇回了一句：“谢谢。”
“谢什么？”顾廷烨眯了眯眼。
莫黎回答：“谢谢你……替我说话。”
若不是顾廷烨，以高英秉性，一定会不依不饶。
顾廷烨没有回答，只是打电话让助理来，又转头向莫黎叮嘱：“既然欠我，就等车回别墅，安心等我，妈这边，我还要再安排。”
莫黎心中有愧，“我也可以留下——”
话说到一半，她就后悔了，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她怎么差点忘记了，高英最不待见她，她过去只是让高英伤口更加变本加厉罢了。
更何况照顾的是穆珊珊，她认定的准儿媳妇。
顾廷烨目光凝在她脸上，黑眸沉了沉，而后说：“明天，明天我带你过来。”
莫黎不仅惊讶，抬头后又低下。
他竟然没有拒绝，这便是最大的让步，如果换作以前，顾廷烨一定不会……他今天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过同样，脾气也更加阴晴不定了。
“好。”这时候车子开过来。
顾廷烨道：“回去等我。”
莫黎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车。
……
到了别墅，莫黎坐在沙发上蹲守着看电视，电视里放着什么，一概不知，只觉得里头在笑闹，可以让寂静的房间带点人情味。
她想了很多事，又等了很久，身心俱疲，可是顾廷烨说等他，莫黎就一直在等。
只是等到半夜，外头仍然没有传来车子的响动。
她生怕高英出了紧急状况，又怕顾廷烨早已经睡下了，打电话会惊扰，只小心翼翼的发了一个短信过去：什么时候回来？
她合上手机，没想到马上就得到了回应。
莫黎急忙打开看，看到回复的文字，心里宛如被泼了一盆凉水，降至冰点。
「黎姐姐，廷烨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太晚了，我与他打算去附近的酒店休息，你也早点休息吧，不要再发短信来打扰我们了。」
莫黎看着回复中我们二字，再想着两人，那么登对，此时此刻应该是郎情妾意，伉俪情深的躺在同一张床上吧？
兴许穆珊珊还要将短信拿给顾廷烨看，顾廷烨则是讽刺一笑，嘲弄她一句安抚的话也会当真。
等？等谁？
这么些年，她有那一夜，是真的等到了？
莫黎禁不住笑，笑自己还是会当真，还是会有所期待，泪水却浸湿了眼眶。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来，不想让自己太懦弱，心头却密密麻麻的泛着酸楚，切肤之痛，不过如此罢了。
……
另一头，门传来响动，穆珊珊草率删除了聊天记录，这才放下手机来，假装在倒水。
顾廷烨出现，高英已经睡下，他语气放轻：“辛苦你了，但是你还怀孕，先去休息吧，这边我安排人来陪床。”
他没忘记，别墅里面，那个女人还在等，今天她受了很大的刺激，他不知如何安抚，想来陪她待着，哪怕不说话也不错。
穆珊珊点头说好，走了两步，又声音带着几分哀求，手扯着顾廷烨袖子：“廷烨，你可以陪我吗？我一个人很害怕。”
“你不是从来都是，一个人住的吗？”顾廷烨看着袖子上的手，不动声色的抽开了。
男人对她的寡淡和对莫黎的庇护，在此刻成了鲜明对比。
穆珊珊克制着不让自己表达出来偏差的情绪，想坐上顾少奶奶这个位置，她早就明白，不是那么容易的，顾廷烨这人又心冷，得要温水煮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