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说好，走了两步，忽然捂着肚子，痛得跪在地上。
“啊——好痛！”
她脸上生出来薄汗来，好似疼的难以忍受，无人知晓她藏了碎玻璃在自己手里，再用力攥在掌心。
顾廷烨果不其然神色产生变动，他走上前来扶住穆珊珊，又去通知护士。
……
莫黎醒过来的时候，还在沙发上。
沙发窄小，她睡得并不舒坦，全身僵直了似的，摊子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在地，她嗓子冒烟似的，大概率是感冒了。
她翻出来感冒药吃了，又去厨房，专门煮了补身体的鸡汤。
装在盒中，莫黎就开门出去。
上班高期，她足足四十分钟才出现在了病房门口，做足了心理建设以后，她推门进入。
穆珊珊和顾廷烨不在里面，就高英一个人，在看到莫黎的时候，眼神泛着的恼意恨不得将莫黎剥了皮抽了筋，可莫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高英出事在她，尽管她清楚高英不待见她，该赔礼道歉，作为晚辈应尽的义务，她都不能少。
“妈，我早上给你煮了一点母鸡汤，你尝一尝味道。”莫黎拧下盒盖，正想要送到高英面前。
高英突然阴着脸抬手，盒子整个掀翻，汤瞬间在落在莫黎的头上、身上。
还好自己来的时候时间拖延了半个小时，本来滚烫的母鸡汤变成了温热的，要不然她一定会毁了容。
可是热度也足够让莫黎觉得疼，母鸡汤里散发的腻味，冲得她有点恶心想吐。
“妈……”
高英厌恶至极，“闭嘴！谁准你喊我妈了？我现在从你嘴中听到这个称呼就恶心！你以为廷烨站在你这边，我就会既往不咎？别痴心妄想了！
莫黎，要不是你不折手段，事情根本不会变成这样，你害死了甜甜，现在还要害死我！”
提到甜甜，莫黎小脸煞白一片，很是受伤，作为一起生活的家人，高英明明知道这是她最痛心的软肋，却还是……
她垂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悲伤，尽管胸腔翻搅着痛不欲生。
“妈……对不起……”
“我要听到的不是对不起！”高英陡然扬高了声音，狰狞着脸，脸上枯干的肉挤在一起，纹路要夹死一只苍蝇，“莫黎，别的先不说，你当初不折手段嫁给廷烨，我只指望着你给我生出来一个儿子，可是你连让廷烨回心转意的本事都没有，这一次更是差点害死我，你欠我这么多，难道就不心中有愧吗？”
莫黎低下头，当然心中有愧了……
高英也察觉了莫黎的态度，又突然放缓了语气，摆出了无奈疲惫的神色：“莫黎啊，你和廷烨的缘分已经走到了尽头，再咬牙坚持下去，只会闹出来笑话，可珊珊不一样，她与廷烨关系那么好，还怀了孩子，你忍心让她的孩子变成私生子吗？算我求求你了，你放过廷烨，放过我们顾家吧！”
一个求字，多么残忍。
高英的口气，巴不得要甩开她。
莫黎自嘲的笑了笑，喉咙发涩：“我……”
高英反抓住她的手，“你放心好了，我会给你一大笔钱，只要你和廷烨离婚，我给你养老费，保证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莫黎很想说，就算她想要离婚，顾廷烨若是不同意，也白瞎。
离婚又不是一个人单方面点头同意就行的。
她多次提出离婚，顾廷烨根本不肯答应，就连她也不清楚顾廷烨在坚持些什么，明明他已经和穆珊珊情投意合了……
“妈，你说的，我会考虑的。”
高英对于考虑二字不太满意，但莫黎好不容易松口，她也清楚不能逼得太紧，只得点头：“你早点考虑清楚，也算是给各自解脱了。”
莫黎身体有些僵硬，带着空盒子离去。
刚关上病房门，迎面便撞上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顾廷烨和穆珊珊走在一起，穆珊珊的手，亲昵的挽住了顾廷烨的手臂，两个人衣服也都没换，顾廷烨的衬衫上全是褶皱，
为什么没换，当然一夜都在酒店纠缠了。
可穆珊珊是如此落落大方，头发散着，尽显小女儿的娇羞可人。
再反观莫黎，一身油腻的鸡汤，头发上黏着小葱，裙子泛着黄色，大片油渍，狼狈不堪。
“黎姐姐？你怎么将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穆珊珊故作惊讶的捂住了嘴。
莫黎懒得去看她，越过两个人，只是刚到顾廷烨身侧，便被抓住了手腕，顾廷烨语气不快：“谁干的？”
莫黎觉得很好笑，他就喜欢这么明知故问吗？
“我自己干的，行吗？”莫黎甩开顾廷烨的手，径直朝着外头走去，旁人异样的眼光，让她很不知味。
顾廷烨转身要追过去，穆珊珊马上手臂缠了上来，“廷烨，阿姨一定等我们很久了，我们还要问一下她手术恢复的如何。”
穆珊珊刻意提醒，顾廷烨没再犹豫，抽开了手臂，只道：“你先进去，我随后就来。”
他追上前去，“莫黎！”
女人的狼狈与其他人的点评令他愠怒，他抓住莫黎的手，“我先带你去酒店，收拾一下。”
她这样，司机都不会让上车的。
“为什么？”莫黎勾唇嘲弄的笑，“你嫌我给你丢人了是吗？你放心好了，尽管你顾廷烨顾氏集团总裁的威名显赫，可莫黎两个字对于他们而言，只不过是个路人甲罢了！更没有人会觉得一个头顶着鸡汤狼狈不堪的女人，是所谓的顾家少奶奶，你不用担心。”
她奋力从顾廷烨的掌心中，将手抽回去。
那副恨不得马上将两个人划开界限的态度，令顾廷烨很是不满。
“你发什么疯？”顾廷烨黑眸沉了一下，蓦地反应过来，“我昨天没回去，你生气了？”
豁然，莫黎胸口像是被人扎进去一把尖刀，而扎进去尖刀的这个人，只皱着眉头望着她，神色复杂。
他在想些什么？
或许在想，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只不过是没有回去，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