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的栖身之地算是又了着落。
日头越来越大,斑驳的光线透过茂密的枝叶,落在地面已所剩无几。只留下难耐的燥意。
轻叹一声,陈沐青认命的来到失血过多导致休克的慕槿辰身侧。
没有趁手的工具,只能用力拽着他后颈处的领子,一点一点朝着山洞的方向挪动。
等把人拖到了山洞里,陈沐青卸了力气,腿脚酸软的瘫坐在地上。
浑身酸痛尤其是手臂的位置,更是累得抬都抬不起来。
后背早就被汗水浸湿,脸上也像是被水洗过一般,几缕湿漉漉的发丝紧贴在脸颊上。
昏迷的人一时半会儿肯定醒不过来,陈沐青无力的躺在地上,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不堪,脑袋昏昏欲睡。
没一会儿功夫,山洞里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一个时辰过去,陈沐青才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眼,脑袋里就像是装了一堆浆糊,迷迷瞪瞪的。
缓了许久,才想起自己救了一个人,艰难转动僵硬的脖子,见那人依旧昏迷,只有心口处轻微的起伏证明着他还活着。
睡了一觉后,身体的疲惫消散了些,陈沐青扶着山洞壁慢慢吞吞的站起来。
敲打着僵硬无比的四肢,等到肌肉不那么紧绷之后,才来到男子旁边,奈何脚下无力,一下子跌倒在慕槿辰身上。
手好巧不巧的按在了伤口的位置,引来男子痛苦的轻呓声,慌乱的拿开手。
这才仔细打量男子的情况,身上的衣衫破烂了好几处,腹部大腿腰侧还有后背都有被利器划伤的口子,最为严重的还是肩膀和腰侧的位置。
伤口大小不一,已经不再流血,但都有很多灰尘草屑夹杂在里面。
陈沐青有随身携带匕首的习惯,说来还是在赵老太家被算计后才有的,就怕遇到危险,带着利刃也能抵挡一二,不至于束手无策等死。
小心地用匕首划开衣衫,撕下慕槿辰里衣的下摆,陈沐青简单的包扎了伤口,主要是避免山里的蚊虫叮咬。
他这样的情况,必须要把伤口里的脏东西清理出来,要不然铁定感染。
在这个没有消炎药退烧药的时代,一个小小的发热都有可能要了命,更何况他这样的情况。
陈沐青对着包扎过的伤口忧心忡忡,突然想起前几日再家闲的无聊,把烈酒提纯,捣鼓出了一瓶酒精出来,原本想着等谢隽回来的时候交给他。
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便宜了眼前这个人了,毕竟也是救了自己的人,陈沐青还不至于那么吝啬。
陈沐青对着躺在地上的人嘀咕,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我去拿消毒用的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起身来到洞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进气多出气少的人,幽幽叹了一口气,“但愿你运气好点,别遇到什么野兽,能挺到我赶回来。”
神经粗大的陈沐青,猛然反应过来,他这样十有八九是遭人追杀,才落到这步田地。
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不禁开始后悔,没事管什么闲事呢?万一惹祸上身该怎么办?
懊恼了一瞬,心里忍不住唾弃刚才的想法,做人还是不要恩将仇报。
找了些枯枝堆在洞口处,又回头把刚才拖人的痕迹收拾了,陈沐青才拿起背篓,装作若无其事的下山。
好在一路上没有遇到可疑的人,就连同村的人都没有碰到。
回到家,母亲不在。倒免了陈沐青解释身上的衣衫为啥乱糟糟的,还沾染了血迹。
赶紧回房换了一套方便行动的衣裳,又把刚才的衣衫洗净晾在院里。
做完这些,去到灶台看还有没有剩饭,好在运气不错,有五六个葱油饼加一小盘酱肉。
陈沐青随意对付了两口,用一个干净的油纸把剩下的吃食包上,拿上酒精水壶,细棉布和谢隽拿过来的狼皮装在背篓里,匆匆的把院门锁上,来到谢隽屋里。
左右张望了一番,一个人影也没有瞧见,陈沐青才快速的打开门。
他们住的地方本身就在村尾,平时很少有人往这边来,现在又正好是晌午,都在家里休息躲太阳。更是遇不到什么人了。
人还没有回来,也不知到底在干什么,陈沐青问了他一回,没有结果,也就没多管。
只是每次看到紧闭的门,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气闷。
打开门,拿了谢隽两套衣裳装在背篓里。
这才马不停蹄的往山里去,很是顺利的来到了山洞。
扒开堆在洞口的枯枝,里面的人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提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里。
有了东西就好办了,陈沐青把包得乱七八糟的布解开,用酒精小心的清理伤口。
当酒精倒在伤口上,昏迷的慕槿辰疼得浑身颤抖,嘴里发出细碎的痛吼。
就像是被摧残的娇花,无助柔弱又带着丝丝可怜。看得陈沐青心里难受,指尖止不住发颤。
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陈沐青才继续给伤口消毒,清出里面的脏东西。
等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好,陈沐青已经累瘫了,精神也是萎靡不振。
靠在山洞壁恢复体力,一脸唏嘘的看着慕槿辰,不知他得罪了什么人,才落得这个下场。
但愿他能抗过去吧!
陈沐青不是没有想过给他请大夫,但万一正好有人在找他,这不是自露马脚吗?
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脑海里胡乱的想着,眸光四处转悠,突然冷不丁的对上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