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陶氏也露出奇怪的神情，答道，“让她进来。”
于是，穿着秋香色如意暗纹褙子，穿金戴银的张妈妈在沈陶氏的另一个大丫鬟芙蓉的引领下进来了。
胖得眼睛都挤在一起的张妈妈只是微微欠了欠身，“二太太，老太太让您过府呢。”
如果是平时，沈琬蔚看到张妈妈如此不恭敬的举止，一定会当场收拾的。只是现在，她的心思全放在祖母找娘亲去的缘由上了。她有些急切地插话道，“祖母有什么事吗？”
张妈妈皱了皱眉，敷衍道，“老奴也不清楚，等二太太去了，就知道了。”
这个老妇，竟然拿乔。沈琬蔚才不相信对方的话，冷笑两声，“张妈妈真是好大的架子。是不知道，还是不想回话？要不，我让手下人想法子让你想想？！”
张妈妈诧异地看向沈琬蔚。只看到那对素来笑意满满的杏眼里，一片冰霜，目光如矩，让她感到无形的压力。这六小姐的气场竟然如此强大？！
心中焦急的沈琬蔚看张妈妈还没回话，扬声吩咐跟在身边的暖玉，“替我掌嘴。”
“你，你敢……”张妈妈下意识地反抗道。多年的养尊处优，让她一时忘了做下人的本份。
平日待下人和善的沈陶氏，看到张妈妈胆敢顶撞她最疼爱的小女儿，脸色也沉了下来，厉声喝道，“住口！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和小姐分辨！”
一心护主的暖玉，迅速上前，用力扇了张妈妈两嘴巴，把对方的一根金簪都打落了下来。
张妈妈捂着脸，又气又恼。这下，她明白了怪不得全沈家的人都说，二房的逆鳞是沈琬蔚。
“还没想起来吗？”沈琬蔚冷冷地逼问。
“老奴错了。”张妈妈明白，这个亏，不得不先受着了。她“扑通”跪了下来，面对沈琬蔚，“回六小姐，老太太找二太太去是因为三小姐的未婚夫坏了。”
什么？！是长房的三姐沈琬玉的未婚夫死了？！怎么会这样？！
沈琬蔚只觉得一声晴天霹雳，震得脑袋嗡嗡作响。明明睡房里还烧着地龙，她怎么觉得那么冷了？
强按着满心的慌乱，沈琬蔚追问道，“怎么死的？！”
“喝水呛死的。真的。”张妈妈这回老实了，为了避免再被质疑，还强调了一下。要知道，当她知道这个死因时，第一时间是不信的。又不是三岁小儿，怎么会喝水呛死呢。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沈琬蔚心神俱乱，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身子控制不住得颤抖起来。
“团子，你怎么了？别吓娘亲啊。”沈陶氏抓着沈琬蔚的双肩，焦急地呼唤着女儿的小名。她没想到女儿的反应如此剧烈。死的是别人的未婚夫，怎么自己女儿如丧考妣一般？女儿和长房的沈琬玉的关系不是平平吗？
在场的人都很惊讶。
张妈妈也在想，六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三小姐了？
一向脾气温和的暖玉看到主子失魂落魄的样子，狠狠地瞪了一眼张妈妈，忍不住迁怒道，“你回话，不会缓缓说吗？”
冤啊，她的语气和语速没错啊。张妈妈张张嘴，本想辩解，但是看到暖玉骇人的眼神，闭上了嘴，缩起肩。看来二房的丫鬟们是不会看在老夫人的面上，给她面子的。
“团子，团子。”沈陶氏连连呼唤，腾出一只手，轻拍着沈琬蔚的背。
沈琬蔚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异常了。正常的话，她听到了，最多应该只是吃惊而已。为了不让娘亲担心，另外，她也需要空间，捋清纷乱的思路，想明白这件事出现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