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文心斋”下人的卖身契不在府里管控,这个住所就像一个固若金汤的城堡,外人很难进去,除非主人允许,像沈琬蔚可以畅通无阻。
前几天,沈泓瑜故意选楚怀琰去学院的时辰,前往“文心斋”,却被婉拒了,连门都没进得去。于是,他就换了夜里,想偷偷潜入。可是,他发现竟然有不少人守在暗处。
作为一个习武的人,他从那些人的气息上就可以断定都是一些高手。不是说楚怀琰只是一介秀才之子吗?怎么养得起?
不得已,他只能蹲守在“文心斋”与街道相通的角门不远处蹲守。这里是这条街道的尽头,平常少有人迹。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化妆成乞丐,窝在暗处的墙根下。
到了夜里子时,他发现有不少人从角门进了“文心斋”,一直待到丑时,才陆续离开。这些人的行迹鬼祟,皆穿黑衣,还戴着面具。
尽管如此,他还是发现了一个熟人—柳先生。这位柳先生长期教导楚怀琰的学业,右脚有些跛,留着长须,习惯不时用拇指和食指拈须。他正是通过这些细微之处,辨认出来的。
这些异常之处,更加让他对沉默寡言的楚怀琰心生忌惮,又怎么愿意小妹和对方有牵扯呢?不过,他也明白做事不能急于求成,要先在小妹的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加以时日,等待种子发芽。
当沈琬蔚兄妹回到府中,门房请两人速去夫人的“荣华院”。
有什么事吗?到了“荣华院”,沈琬蔚特意让门口的小丫鬟去禀告,自己和三哥找到娘身边的大丫鬟琥珀打听消息。
“哎呀,六小姐,你不知道,夫人今天去铺子查账,听到有人传你和少爷在猎场撞鬼了,被迷了眼。”琥珀透露后,紧张地打量了两人,“您和少爷,没事吧?”
天啊,这是什么鬼?自己和三哥撞什么鬼,这谣言也太离谱了吧?再说了,爹爹说过多少次了,人间哪有鬼神?沈琬蔚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小……小姐。”琥珀还以为沈琬蔚鬼上身了,颤颤巍巍地问。
“哪个混蛋乱造谣!”沈泓瑜一瞪眼。
琥珀一缩脖子,“没有最好了。”
沈琬蔚勾住琥珀的脖子,“我们这么厉害,哪有鬼怪敢靠近啊。对了,娘的心情如何?生气吗?”
“夫人啊,神情如常。”
天啊,这可是最糟糕了。沈琬蔚心里打了一个咯噔,决定坦白从宽。
一进沈陶氏的屋子,沈琬蔚就甜甜地喊,“娘,您看我和三哥带什么了?”
沈陶氏从里屋出来了。
沈琬蔚赶紧献宝地送上买来的镯子和点心。
“有心了,来,说说今天打猎怎么样?”沈陶氏并没有被糖衣炮弹给“攻陷”,轻描淡写地直奔主题。
“这个啊。”沈琬蔚看了一眼沈泓瑜,后者使了一个手势示意让她说。她只能拉着沈陶氏的手,“娘,这事有点长,您先坐下来,我慢慢告诉您。”
沈陶氏看着小女儿软萌的笑脸,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
等和娘坐在窗边的罗汉床上,沈琬蔚才用中性的词语“坦白”了这两天的遭遇。
“什么?!”内心算强大的沈陶氏听女儿竟然瞒下了这么大的事,不由惊呼出声,“刺杀!猛虎!你惹到什么人了?!”
“娘,我也不知道。”沈琬蔚扁扁嘴。
“你啊,从小就胆大,现在大了,也不懂得收敛一些。现在好了吧?”沈陶氏有些埋怨。
“娘,我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沈琬蔚拉住沈陶氏的衣袖,撒起娇,“我现在不是都告诉你了嘛。”
“你啊……”沈陶氏正准备再说上几句,就听屋外有丫鬟禀告,“太太,老夫人跟前的张妈妈来了。”
沈琬蔚听了,眉头一皱,小心脏猛得跳动起来,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祖母这个时辰,不是应该在午休吗?怎么会派人来,还是派最受宠信的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