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景酒店的顶楼宴会厅里,悠扬轻缓的巴赫平均律,引导着整个乐团,为尊贵的各位来宾奏响舞曲。
宾客大多是医药界的各方大佬,有医药代表,有公立医院的名医,也有和医学领域毫不相干,单纯有钱的出资人,他们应愉康集团董事长,余贺华的邀约,出席今天的慈善晚宴,为广受抑郁症折磨的病人筹集新药的开发资金。
舞池内,女孩们如天鹅羽翼般的纱裙上下飞舞,纤长白皙的双腿不断起落着,美丽的像是一副精美的画作,不过在这白天鹅聚集的舞池中,却有那么一个不合时宜的“黑天鹅”。
倒不是她的礼服裙是黑色的,相反,她身上张扬的酒红色舞裙是在场女宾中数一数二的品牌,据说一针一线都手工缝制,价格能买下一辆出租车了。
可裙子的主人貌似很讨厌这样束胸收腰的“刑具”,而且过分强调性感的侧开衩都快到她的腰肢了,为此她别出心裁的穿了条牛仔热裤打底,那一抹蓝色分外惹眼,惹得不少名媛在一旁偷笑。
而且,她的舞技也堪称灾难,不是被自己拖地长裙绊住,就是细长的鞋跟踩到了舞伴的脚,和她搭伴的青年十分有风度地一次次化解尴尬,很有耐心地领着她跳舞,不过他脸上的冷汗显示,女孩的鞋跟的确踩得他有些疼。
她觉得自己就像闯入天鹅湖湖里的黑天鹅,甚至干脆就是丑小鸭,格格不入,继续待下去就是折磨自己,也这么眼前这位无辜的舞伴。
但作为宴会主人,愉康集团董事长,余贺华的独生女,余念并不能随随便便退席,她只得装作绊倒服务员托盘上的红酒,让红色的酒液顺着她白皙光洁的大腿流淌,浸润舞裙。
之后的事就简单多了,余念谎称自己要去整理衣裙,和舞伴分开,总算是硬着头皮,逃离了这个令她无比压抑的鬼地方。
逃到无人的宽阔露台后,她踢着腿甩掉很美,也很脚疼的白色细高跟,赤脚踩在初夏略带燥热的地板上,来到护栏边,吹着长江的晚风,嗅闻着那清爽的气息。
人多的地方,总是令她感到压抑和窒息。
时间来到了8点,一艘豪华的邮轮逆流而上,驶入了余念的视野,在南北滨江路美丽的霓虹灯下,显得富丽堂皇。
可这艘豪奢的大吨位邮轮,却在帝景大厦之下停航抛锚,拉着警铃的五艘快艇拉起警戒,拦下了邮轮,随后特jing的冲锋舟带着十三名全副武装的特jing队员接舷,邮轮工作人员服从指挥,放下软梯,让他们登船。
余念对此并不意外,警方会有此行动,和她脱不开关系。
涉嫌贩新型D品的大型跨国邪教组织“新伊甸”,其核心成员之一的“圣子”,有极大概率就在这邮轮上,而这一线索就是余念通过自家的势力追查到的,随后匿名呈交给了警方。
警方愿意相信这详细却也来路不明的线索,让余念十分开心。
现在,庞大的邮轮成了长江上的孤岛,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被堵在江面上的圣子,被特jing队逮捕,也就是时间问题。
最好能在船上找到D品或者其他犯罪物证,如此一来人赃俱获,摧毁新伊甸就指日可待。
余念看着不断闪烁的警铃哼起了儿时的小曲,那是她妈妈教给她的客家小调,只不过她的母亲再也听不到了。
“妈妈,我一定会摧毁新伊甸的,一定。”
年仅19岁,刚刚迈入大二的余念,恶狠狠地道。
可就在她准备庆祝圣子落网,迫不及待想看看那混蛋究竟是何嘴脸时,冲天的火光笼罩了整艘邮轮,像是一颗小太阳在长江上升起,照耀得两岸如同白昼。
接着,爆炸的巨响紧随火光而至,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周围数公里内近乎所有车辆的防盗系统都一齐轰鸣。
最后则是爆炸冲击波,裹挟着江水,灰尘,金属碎片的冲击波掀起巨浪,当场就掀翻了警方的快艇,冲击的余波甚至连大厦顶层的余念都被波及到,她染成灰白色的长发肆意飞舞,裙摆翻卷,如一朵盛开的玫瑰。
而这不是结束,随之而来的一系列连换爆炸,彻底摧毁了邮轮的龙骨,巨轮迅速解体,破碎,在巨大的漩涡下,被长江无情地吞没……
四小时后,余庆市第三人民医院,急诊病房外,一中年男人面色凝重地靠在走廊上,听着下属的汇报。
汇报人的声线微微颤抖,近乎是强忍着泪水,努力用平静的语气汇报道:“我们遭到了埋伏,船上设置有大量炸弹,十三名特jing队员仅一人生还,其余十二人全部……全部光荣。”
余庆市特jing总队队长王自发,听完汇报后短暂沉默了三分钟,随后他掏出一支香烟,可刚点燃,又想起医院禁烟,只得用满是厚茧的手指掐灭烟头,将熄灭的香烟象征性地叼在嘴里道:“那帮好小子最后说了些什么?”
“发现可疑人物,迅速执行抓捕。”
“也就是说,他们和圣子打过照面了……不能让英雄白白牺牲,我们必须抓住那个混蛋,幸存的第十三人现在如何?他可能是唯一知道圣子真面目的人了。”
“医生们说并无生命危险,但是他脑部遭到爆炸冲击,虽然CT没有看见明显器质性损伤,但一夜未醒,很难保证他能不能醒过来。”
等待的途中,王自发则拿出了一份尘封许久的文件,一切发生的太快,他现在才有时间了解病房里那昏迷不醒的警员,曾经的过往……
2016年,云南省的一处无人林区,大量的武jing和缉Djing,在夜色掩护下,悄无声息地靠向一处隐蔽在山林间的废弃工厂。
工厂内泛着微弱的光,隐约可听见搅拌机的运转声,此处是某跨国DP集团,在我国境内的一处隐蔽制D窝点,相关缉Djing已经紧盯此处三年之久,等的就是人赃俱获,一锤定音,拿下大鱼的这一夜。
根据可靠情报,该集团的核心成员之一,今夜会到场提货,省公安厅联合武jing总队,组织起了近百人的抓捕团队,力求一举攻克该窝点。
但考虑到该集团在边境无人区根植已久,并且培植有非法武装,极有可能持有重型武器,同时或涉及与境外势力交火可能。
为保险起见,除缉Djing与武jing部队外,解放jun所属,特种作战小组“黑兔”小队,也作为预备队参加行动。
在侧面的一处小山坳下,两个穿着野战制服的年轻人正百无聊赖地守在自己岗位上。
其中一人正吃着单兵自热的米饭,含含糊糊地道:“这款军粮的红烧肉一级棒~就是后勤那帮人老是藏着掖着,多出几次任务,我就多要他们十袋八袋的~拿回去当宵夜~”
另外一人则架着CSLR4狙击步枪,通过夜视瞄准镜观察着废弃工厂,看着窗内一个个闪过的人影,在心中默默演练自己开枪的时机。
吃着军粮的士兵拍了拍他的大腿道:“我说楚霸王,你端着那大家伙看姑娘洗澡呢?反正咱们也就来摸个鱼,你不累啊。”
楚霸王本名楚望,谐音“楚王”,因此又被大家叫做楚霸王。
和霸王项羽的气质完全不同,楚望是个颇为内敛的人,在各种猛男酷女出没的边境特种作战小组内,他看上去是最为面善的一个,清秀俊朗,没少被人说更适合架副眼镜回去读书。
楚望叹气道:“我也知道不可能让我们开枪……毕竟再穷凶极恶的犯罪份子,未经审判,都是我国公民,军队的子弹不得打在自家人的脑袋里。但峰哥给我下达的是侦察任务,我还得向警方反馈敌方位置呢。”
“那你直接戴个望远镜来不就完事儿了?端着那号称26万造价的铁疙瘩到处跑,健身呢?”
“都多少年了,还26万呢……枪可是狙击手的老婆,我带着老婆到处跑,我乐意~”
说着,他还摸了摸枪身道:“感受到了吗?我老婆这大长腿够光滑吧?细腻笔直!性感!”
“呵呵,走火入魔,没救了,你就和你的枪女人过一辈子吧~小爷后再有一年就退伍,回去找真正的老婆去~”
“早上立FLAG,下午就战死,你心还真大。”
作为楚望的前辈,李冉豪语重心长地道:“你小子成绩那么好,大学都不念,18岁就一头扎进军营,为哪样呢?还往鸟不拉屎的边境部队跑?”
楚望虽然不需要直接开火,却也按照惯例,测算着风向,随口道:“不说过无数次了吗?我老爹是被D贩杀的,那混蛋还录了视频寄给局里,我十几年来每时每刻都记着他的样子,记得比亲妈的样子都清楚。”
“那种烂人只怕早就在火并中死了……参军入伍是为保家卫国,你最好想开些,不要带私怨。”
楚望没有回答,李冉豪也知道他听不进去,也就不再多言,顺手把楚望的军粮也偷了过来~
午夜0点,武jing发起了突袭,楚望在数百米外,默默注视着这场抓捕行动。
第一批武jing优先潜入,悄无声息地用匕首抹了哨卫的脖子,楚望再把预先确认的敌方高地枪手的位置汇报过去,jing方狙击手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他们,仅仅五分钟就实施了外围清场。
之后一声令下,第二批武jing开始了突袭,战斗一边倒,只有几声零星的枪响,工厂就被完全控制。
楚望有些困倦地打了下哈欠,这种战斗完全是降维打击,对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可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可以庆祝任务胜利完成时,一道火光却跨越山崖,坠入厂房,炸开了被控制的废弃工厂。
楚望的耳麦里立刻传来紧急联络道:“该死!反斜面!反斜面才是他们的窝点!这是陷阱!敌人有重火力!李冉豪,你去正面组织jing方后撤,挑选几个机灵的跟你一起压上去!楚望,绕到西侧山地,看看TM是什么情况!”
刚刚还有说有笑,疯狂摸鱼的两人,迅速进入战斗状态,李冉豪携带着反器材单兵火箭炮,赶去正面支援,楚望则抱着沉重的狙击枪,展开短途越野,迅速攀上了西侧的另一座高地。
他登上山包,一连串射击就将他压得起不了身,楚望打开耳麦道:“乌鸦!这高地被人盯着,我拉不起枪架!猜测有两把枪架着我!快把那俩老鼠找出来!”
一个清亮干练的女声回答道:“我一向先人一步,无人机早就放出去了,我负责一个,第二个我把坐标给你,你自己想办法,三十秒后一起动手,别给他们转移的时间。”
获得坐标后,楚望匍匐在地,滚了两圈后窜进下方的一处岩缝,这里仅容一人站立,他无法起架,只能靠岩石来稳定枪身,采取站立式射击。
不过,距目标只有200米距离,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楚望曾创下过680米的精准狙击记录,若是弹道修正的数据再多一些,他有信心够到700米。
对方还没发现楚望已经转移,在准镜内,那个蒙着面纱的持枪匪徒,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高地,全然不知自己的时间所剩不多,更没有注意到一架无人机,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同伴的附近。
被叫做乌鸦的女孩,在耳麦里说道:“倒数,5,4,3,2,1,开火!”
楚望扣下扳机,狙击弹和无人机挂载的小型飞弹同时射出。被楚望锁定的敌人应声倒地,另一边则在爆炸中没了声,很难说到底是谁先杀敌。
不过无人机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被下方一连串的扫射击落,乌鸦不满道:“MD,摔了架飞机,我又得被峰哥训大半个月了!”
解决完老鼠后,楚望重新回到高地,居高临下,架起狙击枪道:“没事儿,我是你们的第二只眼……峰哥,我已经抵达预定目标,对方人数大概三十,在反斜面构筑了防御阵地,视野内有三辆卡车,正在装货转移,武装为……龟龟……”
一个带着南方口音的男人骂道:“龟龟是TM什么东西?你快说啊!”
“我看见了美械!不止如此还有美制M224六十毫米迫击炮!这不是一帮普通D贩!有境外势力介入!!”
“问题大了……上报的事交给,先给我把这帮越境暴徒干了!汇报那迫击炮的位置给乌鸦,咱们还有第二架无人机,你优先处理那几辆卡车,不能让货物转走!要人赃俱获!”
“了解!”
楚望汇报位置后,将准星锁定在三辆装货卡车上。
距离很远,而且没有打轮胎的角度,子弹口径也不足以反器材,楚望则转换思路,专打司机,连开了五枪,打空弹匣,成功击毙了两个司机。
第三个司机也被吓得躲了起来,暂时组织了他们装货逃逸的企图。
另一边,乌鸦第二架无人机带着飞弹而来,一举摧毁了对方半吊子的炮兵阵地,这次还挂载了机枪,配合正面强攻的李冉豪,压制住了这帮暴徒。
东侧高地,黑兔小队另一组人马也从高地冲了下来,此次军jing联合行动,火力远超对方预期,很快就踏破了对方反斜面的阵地。
眼看穷途末路,面对冲上来的军jing,匪首却一反常态跑到卡车驾驶位上,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条子全TM给我滚开!否则老子一枪打爆这丫头的脑袋!”
几乎是本能,所有军jing都顿了一下,双方指挥同时下令就地隐蔽待命,楚望这边,队长谷峰问道:“楚望,看看什么情况?有人质?!”
透过卡车车窗,能看到副驾驶绑着一个女孩,大概十几岁的年纪,穿着当地人的民族服饰。
可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为防止她逃跑,暴徒竟残忍砍断了她的双腿,仅仅是简单爆炸了一下,依旧在不断渗血。
女孩皮肤惨白,奄奄一息,必须马上得到救治。
楚望如实汇报后,气氛一下就凝重了起来。
李冉豪在频道里小声道:“暂不清楚人质身份,很可能是用同伙伪装的……”
他没说下去,但大家都懂他的意思,这个概率其实很大,可谷峰还是立刻驳斥道:“胡话!罢了,这不是我们该插手的时,看jing方怎么应对,你们坚守岗位就行。”
而jing方那边毫无悬念选择人质优选。
任何情况下以群众生命安全为第一优先级,哪怕营救人质很多时候是用多名jing员的命去换一个人的命,却也永远义不容辞。
他们派出一人谈判,可还没走进就被匪徒击中大腿,那匪首猖狂道:“少来这套!立刻遣散你们的人至三公里外,我出境后自然会放人,只要途中让我看到听到一个jing察,这丫头立刻没命!”
这种穷凶极恶的暴徒也很清楚jing方假意谈判,实则营救的策略,谈判无法进行,营救人员也找不到接近机会。
楚望很了解自己国家的惯例,虽然高层还在犹豫,可最后必然会选择暂时放走匪首,暗中跟随,从长计议,优先保护人质。
这一放,后患无穷,楚望说道:“峰哥,要不我来试试?我距离卡车大概700米,让我……”
“别异想天开!你的最高纪录就680!那还是打靶!你以为这打CSGO呢?指哪儿打哪儿?”
“如果加上乌鸦,我……”
“别你你你了!我说过了,未经审判的罪犯也是我国公民,jing方还可以,你什么身份?随随便便对本国犯人开枪?给外国媒体借题发挥的借口吗?!”
匪首很鸡贼,他上了是最远的一辆卡车,几乎没有狙击手能够到,楚望所在高地就是相对来说最好的位置,却也有700米的距离。
眼看着就要放走暴徒,却无能为力,大家都很沮丧,而这边jing方还没放弃努力,依旧重复喊话,匪首却道:“TM拉倒吧!我这十几次死刑都不够判的,你唬我呢!去问问道上谁不知道我独眼豺的绰号!我数到10!立刻给我清场后撤!”
就是这一瞬间,本来已经放弃的楚望,脑子却一片空白。
独眼豺,这个诨号,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就是这个瞎了只眼,豺狼般狡猾的男人,十年前狞笑着切开了他父亲的喉咙,那模糊不清的视频,楚望不会忘记任何一个细节。
他重新握住枪柄,接入私人频道说道:“乌鸦……别!峰哥在你旁边,你别开口……这段通话不会留记录,也没人知道,你用无人机帮我精算一下风向和角度,发给我。”
乌鸦默不作声,却也没行动,而独眼豺已经数到了3。
楚望继续道:“这是我一生的请求,我要解救人质,同时要打爆那混蛋的脑袋,拜托了,相信我,你就是我最后的那20米。”
当匪首数到5的时候,乌鸦低下头,把数据发送给了楚望。
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后,楚望屏住呼吸。
十年的仇怨,十年的夙愿,支撑自己挺过严苛训练,日日夜夜磨练枪技。
楚望至今为止的人生,都是为了接下来的一枪。
视野变得模糊不清,除了准星附近的一切都看不清了。
听觉也短暂丧失,楚望从未觉得世界如此安静。
最难的不只是距离,匪首躲在车内,楚望无法直接看见他,只能通过副驾驶那勒住女孩脖颈的手臂,来估算他脑袋的位置。
可楚望却无比平静和自信,他在心中默念了父亲的名字,带着那位英雄缉Djing的荣耀,扣下了扳机。
子弹击穿卡车门,从独眼豺的后脑射入,威力被大幅度削弱后,依旧畅通无阻地将他的脑袋如西瓜般炸开一个大洞,再洞穿前挡风玻璃,没入引擎盖。
那之后,jing方冲了上去,救下女孩,再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了。
楚望摘掉耳麦,丢掉了狙击枪,仰躺在星空下,如释重负地看着某颗不知名的星辰,喃喃道:“哈哈哈,这不挺简单的吗,你居然会被这种烂人给杀了,老爹你可真菜……”
那是,名为楚望的特警队员,曾经的过往,他也因为此事被解除军务,最后辗转来到特jing队。
王自发斩钉截铁地道:“他会的,他一定能醒来,也必须得醒来,我相信我手下的队员……”
话音未落,病房的们被推开,护士说道:“警察先生,病人醒了!”
王自发欣喜若狂,赶紧进入病房,在场除了负伤特jing的直属上级外,还有第三院的神经外科主任,以及一个身着警服,自己却没见过的人,皮肤黝黑,操着一口西部地区口音的普通话,打了声招呼。
病床上的年轻人看上去并无大碍,仅有左手骨折,其余多为轻微烧伤和擦挂。
王自发笑道:“能在那样的爆炸下幸存,真TM是个奇迹,新伊甸的那个混蛋做梦也不会想到还会有队员活下来吧?快,你能描述圣子的特征吗?特jing队有没有调查到什么线索?”
可是,年轻人的眼中却有些疑惑,他开口道:“长官,您是?”
王自发楞道:“虽然我不直接领导一线队员,但你TM连我特jing总队的王自发都不认识?说不过去吧?你从南山训练基地出来前,我肯定去讲过话的啊。”
“南山……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王自发疑惑地看向医生,神外主任推了推眼镜,解释道:“病人似乎丧失了记忆,可能难以回忆昨晚的事请了。”
“什么?!失忆?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可能!你们不是说他的大脑没有器质性损伤吗?!”
神外主任欲言又止,却被一旁的黑脸警官拦住,他冲王自发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离开了病房。
那黑脸警官掏出证件道:“久仰了,余庆的王队,你在警界的名气,应该比我们大很多。”
王自发接过证件扫了眼,立刻合上还给了他道:“陈俊警官是吧?你们……你们边境缉D队,为何会出现在余庆?”
陈俊笑道:“你们出动是因为新伊甸威胁公共安全,我们出动自然是他们涉嫌贩D呗,根据调查,代号未‘圣子’的邪教核心人物,此来余庆的目的,应该是接手并转移一批新型DP巴罗莎。“
“那是什么?”
“新伊甸主要的牟利手段,一种神经性DP,和寻常DP不同,对身体没有明显影响,也没有生理上的依赖性,其主要作用就是‘遗忘’,巴罗莎可以在保持服用者人格和技艺的前提下,删除个人记忆,当然这种效果是不定向的,很难把控用药量,一旦大剂量注射,就会导致个人记忆完全丧失,甚至连自己是的名字都记不起。”
王自发指着房门道:“你的意思是,他……”
陈俊点头道:“我已经私下委托神外主任做了药物检测,巴罗莎这种药物不同于传统D品,更类似于精神药物,而且代谢速度极快,不过我们还是在他的血液内提取到了药物成分,足以证实这位队员被圣子强行注射了大剂量的巴罗莎,连自己名字都忘记了。”
王自发困惑道:“那照你的说法,他就不是大难不死,而是圣子有意放过了他,却给他注射巴罗莎让他失忆?如果是因为要堵住他的嘴,让其忘记圣子长相的话,直接灭口不是更方便?此举何意啊?”
陈俊答道:“D贩的逻辑很难用常理推测,而且新伊甸还是邪教性质的D贩,他们很多举措可能与迷信或者宗教有关。但无论如何,这位警员都是摧毁新伊甸的关键人物,余庆方面应该提供严密的保护,等待他记忆恢复的那天。”
“你似乎很了解那叫做巴罗莎的药物,有恢复记忆的先例吗?”
“没有。”
“我……保护一个永远回忆不起圣子线索的人没有意义,我对他有更多的安排,而且……这小子可不是普通的警察。”
王自发再度回到病房,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拔出腰间的54式手枪,拆光子弹后丢给他道:“拆了它。”
年轻人接过手枪 他简单看了两眼,就十分麻利地剔除子弹,拆分锁扣,拉开弹簧,半分钟不到,就将一把54式自动手枪拆得七零八落。
王自发笑道:“我这人比较怀旧……你说你在部队呆过?”
“恩,我想不起部队的任何细节,但我确信是来自部队。”
“只删除记忆,而不影响人格和技艺……组好它。”
组枪比拆枪要慢了一些,但也仅仅用时45秒,黑五星就重新组装完毕,他熟练地枪手枪在手里快速地旋转起来,之后调转枪口,枪柄向外,递还给王自发。
王自发接过自己的配枪道:“楚望,我听过你的名字和一些传闻,哪怕在强手如云的特jing总队,你也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
“楚望?是我的名字吗?楚望……没有一点印象。”
“你还记得哪些事?什么都可以,说来听听。”
楚望的眼神变得凶狠了起来,他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冷冷地道:“圣子,我要逮捕那个家伙。我不记得他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我为何要逮捕他,但我就是记得这个念头。”
“一个名字都记不住的人可不能留在特jing总队……不过开除你显然不符合我们的规章制度,我帮你去派出所问问,去社区帮助下市民吧。”
楚望下意识地敬礼道:“为人民服务。”
而一旁的陈俊则瞪圆了眼睛道:“啥玩意儿?!去当派出所民警?!他可是……可是……这合适吗?”
王自发起身道:“我们余庆的人,自然我们余庆自己说了算,就这么决定了,让楚望好好休息,争取早日出院,投身社区治安工作中去。”
事已至此,陈俊也无可奈和,追着王自发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