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依依蹲下身,抱了抱她,告诉她,“以后,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的父亲的。”
悦宜用脸在她身上蹭了蹭,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写完后,他们来到榕树下,准备将绸带系到树上。
尽管她将煜儿高高抱起,可煜儿的胳膊伸直了,也够不上树枝。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湖蓝色长衫从另一家店铺里走出来。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来,我来帮你。”
男人将煜儿从杜依依身上抱下来,扛到自己肩膀上,他高大的身形让煜儿坐得稳稳当当,很快,煜儿就够到了树枝,将红绸系在上面。
杜依依又将悦宜的红绸递给煜儿,另一根也系好了。
等煜儿从男子身上下来,她准备向男子道歉的时候,这才看清男人的脸。
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一次,杜依依去见莫天神,莫天神却去给太后做法,她就在一个客栈里等。
对,就是那次,这个男人还带着两个随从,一副生意人的打扮,最后还问哪里有铁匠铺。
“是你!”显然,男人也已经想起来,他们在客栈见过。
“真是谢谢你了。你是在这里做买卖吗?”杜依依看着眼前面容英俊的男人,露出客气地微笑。
男人也笑笑,指了指红绸店旁边的位置,“举手之劳。那边就是我开的锁店,如果有需要,可以去里面看看。”
寺庙里开锁店,真是稀奇。
不等杜依依答应,两个孩子已经直奔店铺而去。
杜依依和男子在后面跟着。
“没想到,你已经有两个孩子了。”男子感叹道。
杜依依不置可否,总不能告诉人家,孩子不是她亲生的吧,这样说,不是很奇怪吗,只是个陌生男人,没必要解释得那么清楚吧。
杜依依没有回答,进了锁店后,看到铺子里琳琅满目的锁具,顿时十分感兴趣,“这些锁式样繁多,别致,不像是家里用的。”
男子指了指榕树旁一排栅栏说,“看到那边池塘了吗,里面有一个千年老龟,周围的栅栏上都是这种许愿锁,有的求长命百岁,有的求多子多福,人们以为只要买一把锁,锁在栅栏上,心愿就能达成了。”
杜依依抿嘴笑笑,“听你的口气,好像你并不赞同这种行为。”
男子耸肩,“大家都不买,我哪里来的生意。”
这时,男子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小锁,锁头是一个心形,上面写着“同心锁”三个字,上面挂着长长的锁杆。
“这个送给你,你可以用来许愿,很灵验的。”
杜依依接过锁,看到那几个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古代也有这种玩意吗?她可不想跟谁锁在一起。
推辞不下,她也只好收下。
这时,清尘已经找了过来,秦姨娘的礼佛已经结束,夕阳的余晖照在许愿树上,让整个榕树显得红彤彤的,随时都要显灵一样。
该回家了。
杜依依跟男子道别。
悦宜和煜儿最终并没有买锁,只有杜依依拿着男子送给她的锁,连声道谢。
男子送他们到门口,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想到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吃着花生米喝酒,一副天真的模样,想不到过了不过几个月,发现她孩子已经这么大了,真是物是人非。
突然问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杜依依怔了一下,看到男人认真等待的表情,毫无隐瞒地说道:“杜依依!”
“我叫慕白,如果家里需要换锁,记得来静安寺找我。”
杜依依没想到,来一趟静安寺,竟然来了这么一个偶遇。
不知道王爷知道她在外面与其他男人认识,会不会吃醋。
不过,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他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然而她可想错了。
晚上,万籁俱寂的时候,杜依依躺在床上听着悦宜均匀的呼吸声,久久无法入眠。
裴恒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他在的时候,很怕他们会克制不住,睡到一起。
真要不在,她又感觉心里空荡荡的。白天还好,有事情做,周围人又多,叽叽喳喳的,顾不上想别的。等到了晚上,也没有别的消遣,就只剩下绵长的思念。
以前,总是奇怪,姐姐为什么就那么喜欢男人围着她转。和一个男人分手了,很快又会找下一个,从来不允许,自己的床空荡荡的。
原来,姐姐是怕孤独。
女人一旦有了男人的陪伴,就再也离不开。
所以,会有那么多女人,在男人走后,变成了怨女,得抑郁症。
但是,姐姐为什么要下立即爆炸的命令呢?她根本不在乎她这个妹妹吗?
胡思乱想间,屋子的门却被猛地推开。
裴恒急冲冲地走了进来,书桌上仅剩的一只烛火,在他的带起的气流中,摇曳扑通,好像随时都要熄灭。
杜依依听到动静,赶紧坐起身来,确定是裴恒后,拍了拍胸口,舒展了一口气,“是你啊,怎么这么晚回来?”
裴恒显然脸色不对,带着些许怒气,语气也十分不友好,“你很失望吗?听说你们今天去静安寺了,你还进了一个锁店。”
不知道怎么回事,裴恒过来,杜依依就有点犯困了,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瞌睡,她的种种行为,在裴恒看来,是在回避问题。
他就更加阴阳怪气起来,“怎么,遇到老熟人了?听说,他还送你东西了?”
杜依依这才听出这语气里的不善,合着这么晚回来,是因为清尘告诉他,今天她在静安寺见了一个男人,还送了他东西。
“你别多想,就是一个朋友,他卖锁的,所以送了我一个锁。”杜依依懒洋洋地解释,她认为这种事,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什么锁?平白无故的,他为什么要送你锁。”
杜依依本来想说,一个锁而已,因为没时间,她才没有挂栅栏上,至于这么不依不饶的。
但是,她现在真的很困,不想跟他讨论这件事情,干脆躺下,将被子裹紧,不再理他。
她这么一弄,更加不得了,直接触到了他的逆鳞,他掀开被子,把她抓了起来。
“你干什么啊?我现在困了,想睡觉,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杜依依已经掩饰不住自己的怒火。
“你是我的夫人,应该自觉与外面的男子划清界限,不能拉拉扯扯,更不能私相授受,你这样,置我这个夫君为何地?”裴恒抓住她肩膀的手又加重了几分。
肩膀感觉到一阵疼,直接让她的瞌睡去了一半,清醒了许多。
“王爷~”她这一声王爷,叫得极为疏离,“你能三宫六院,妻妾一堆,却不能忍受我交朋友吗?我一直以为你是有肚量的。”
裴恒心头一紧,这是要讨伐他妾室太多吗?明明她也知道,他对她们都是没有感情的,不过是迫于压力,将她们养在府中。
“你知道我从来不碰她们的,连话都不怎么说。哪里像你这样,见到一个长的帅的,就往前凑,还收别人的礼物。我都没有送过你礼物。”裴恒越说,倒更委屈了,她越是抗拒,他就越想征服,绝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那上次脱了衣服抱着秦姨娘是怎么回事,是我诬陷你吗?那可是我亲眼所见。这些天,王爷都没有回雅苑,谁知道是在哪里?你宠幸别人,我也不知道啊!”她毫不示弱。
“你~”裴恒咬牙切齿,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用行动来惩罚她。
他将她直接按倒床上,薄唇照着她红唇亲了下去,不容她丝毫反抗,一点不顾及悦宜还躺在旁边。
“呜~”杜依依被强,没有甜蜜,只感觉不被尊重,她想到第一次进王府的时候,裴恒将她误认为婉儿,这是这般对她不够尊重,还说了很多恶毒的话。
看来,这男人发起狠来,都是这个破德行。
她杜依依一定要杀杀他的锐气。
“啊~”裴恒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松开她,捂住自己的嘴唇。
他恐怕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被女人咬了舌头的王爷。
别的王爷,都是左拥右抱,女人一个个趋之若鹜,不要太滋润,他倒好,就钟情这么一个女人,还看得到吃不到,强吃还被咬舌头。
两人不欢而散。
杜依依看着裴恒摔门而去,自己气呼呼地回到床上,裹紧被子,就当裴恒今晚根本没有回来过。
裴恒则回了星辉院,这个院子他好久没有回来过了,本来想着先睡一觉,忘掉刚才的难堪和不快。
但是,清尘告诉他,需要先整理一下床铺。
他只好去八角亭里喝酒,而且是想不开的喝闷酒。
星空绚烂,他还记得,当时他们在山林里,两人一边烤肉一边看星星的场景,那天,他们相拥在一起,彼此没有芥蒂。
怎么越相处,两人却越别扭起来。
难道真的是他度量太小吗?
也就是她这个女人,有本事让他心烦意乱,乱吃飞醋。
烈酒一杯接一杯灌进肚里,明明舌头破了,却感受不到疼痛,因为心里的疼痛更甚。
就在他喝得酩酊大醉之际,秦姨娘却派人来传话,煜儿身体不适,想见他。
裴恒听说煜儿有事,立即起身,不想腿一软,差点摔倒。
清尘将这样的王爷看在眼里,劝王爷赶紧休息,剩下的事他来处理就好,裴恒却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将清尘臭骂了一顿。
得,把气都撒在他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