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喝完一碗,看着瓦罐里还有一点,就将剩下的给多兰,让她也尝尝。
多兰刚开始不肯,怎么能从公主嘴里夺食呢,最后还是被美食诱惑,喝了一小碗。
她对羊汤也是赞不绝口,顿时对杜依依有了好感。
等吃完饭,杜依依又将做好的衣服拿出来,让宝珠换上。
这次宝珠已经没有了戒备,从善如流地将衣服穿上,衣服既保留了草原的风味,又加入了东辰服饰的风格,在这皇宫里穿着既不突兀,又很舒适。
“真是太好了,我正愁以后穿什么呢?你们这里的衣服太过柔软,我穿上感觉没穿一样,总是不自在,这样就好多了。”宝珠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
看到宝珠纯真的笑容,杜依依心里反而有点愧疚,公主如此天真,而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讨好她,得到清心丸而已。
“好了,天已经擦黑,我该回去了。”杜依依不想用这些来绑架宝珠,逼着她做决定,所以只能悻悻然回去。
宝珠叫住她,“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公主,恒王与我经历了很多,他不同意这个提议,我也只能尊重他!至于夏子仲的病,恒王已经派人到处寻药了,既然清心丸可以,我们相信别的药也可以。”
说完,杜依依就拉着小翠出了宝月楼。
鬼使神差,她再次来到吉祥宫,这次庄羽在院子里给花浇水,留住了她。
“你又去宝月楼了?”庄羽放下水壶,垂着睫羽看着她,有点心疼。
“庄妃这么聪慧,定是知道我去找宝珠公主的用意了。”杜依依对庄羽行了一个礼。
“拉吧,你跟我好好说说。”庄羽拉着杜依依的手,将她拉入屋中软塌上坐下。
杜依依便将这几次在宝珠那吃的瓜落都悉数说给庄羽听。
“真是难为你了,我早听我哥说过,恒王现在对你一往情深,不可能再娶一个公主放在身边,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了。”庄羽脸上染上愁容。
杜依依何尝不知道恒王现在对她用情至深,但是事出从急,如果为了救人而牺牲自己的一点幸福,也不是不能退步的。
“庄妃,上次太后召见你,是不是也是因为宝珠公主婚嫁之事?”她想到上次见庄羽的时候,形色匆匆去见太后。
庄羽脸色更加愁云密布,“她让我劝皇上立宝珠公主为妃。”
“没想到,你也此一烦恼。如今皇上视你为珍宝,想必也不会考虑娶她人吧!”
“太后恩威难违啊!”庄羽无奈笑笑,“再说,皇上的妃子还少吗?”
“你心里不会难过吗?”
庄羽美目流转,难掩自己的心疼,这个问题若在她进宫之时,肯定对裴度要娶谁,要宠幸谁都不会在意,只是在后来的相处中,她感受到了皇上的变化和对她的心意,早就对他动了真心。
女人一旦动了真心,便有了占有欲,见到皇上对别的女人笑,心里便有了万般苦。
庄羽用手捂住胸口,挤出几个字,“听天由命吧!”
两人又喝了一会茶,互相诉了一会苦才分别。
她们不知道,此时,宝月楼内闪过一道黑影,宝珠正被人掐着脖子审问。
“把清心丸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木巴戴着黑巾,看不清样貌,声音却是十分狠厉。
宝珠用手将木巴的手掰开,“你松开我,你要我的药干什么?”
木巴松开手,“还不是你干得好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身上有药,那个夏子仲如果得到你的药,必然会起死回生。药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我没那么傻!”宝珠嫌恶地看着他,“莫非你也想得到药?”
“别说废话,赶紧将药交出来,你知道我的身手,我捏死你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他说得没错,正因为他身手了得,父亲才派他来保护她,没想到,目前为止,掐了她两次脖子的正是他。
她让多兰去药匣里将药找出来,多兰得令,赶紧去翻找,却发现药早已不翼而飞。
“公主,我都翻遍了,没有找到那颗药,我明明是用瓷瓶装好收起来的,但是现在瓷瓶还在,药却不见了。”多兰跪在地上,想到木巴即将到来的盛怒,身体微微颤抖。
木巴将她踢开,“没用的东西,我自己找。”
木巴将整个房间又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那颗宛若珍珠一般大的药丸。
梳妆架那一片狼藉,床单被褥洒了一地,整个宝月楼像被贼人洗劫过一般。
突然,木巴停住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宝珠,邪恶的眼神里有一丝轻佻,“药是不是藏在你的身上?”
多兰看出他的意图,忙用自己身子挡在公主面前,“木巴,药可能被人偷走了,你不要为难公主。”
多兰这样的举动,更加让木巴觉得药就在公主身上。
“走开!”
“我不走!”
木巴只轻轻将多兰往旁边一推,多兰便重重摔在地上,额头磕出血来,全身钻心般的疼。
“脱!”木巴对公主说,好像一位君王傲视着自己臣民,阴鸷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的伤疤连成一条线,显得格外阴深恐怖。
宝珠也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尤其是这种侮辱。
他竟然想要搜一个公主的身!
只是她的力量在木巴面前不值一提,很快她的外衣就被强行扒了下来,只剩下白色的中衣。
“你是自己脱,还是我来!”木巴看着眼前状如小兔的公主,没有一丝怜惜,反而有一丝得意。
平日里在天王那受的委屈,现在终于可以一举得报。
宝珠迫于它的淫威,只能强忍着眼泪,解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雪白的肌肤。
跌坐在地的多兰已经泣不成声。公主何时受过此等侮辱啊!
那木巴用眼睛看还不确信,非要用手,一寸一寸摸过她的身子,才确认她身上的确没有药。
等木巴走后,宝珠蓄在眼里的泪才真正落下,看向虚空的眼神变得无比凌厉。
她拿起别在外衣上的鞭子,从鞭头里取出一颗黑色的药丸,装进瓷瓶里。
她决定要将药拿给杜依依,这个唯一对她真心的人。
待她穿好衣服,想出门的时候,多兰想拦住她,却有心无力。
“你给自己抹点药,我去去就回!”
宝珠将瓷瓶揣进胸口,收拾起鞭子,准备翻墙出宫。
星光熹微,她耍鞭子还行,翻墙可不太在行,爬到墙头上的她,脚下一滑,跌了下去。
就在她以为要与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双强有力的胳膊接住了她。
借着星光,她隐约看见男子眉清目秀,略带笑意的脸。
“多谢公子相救。”宝珠声音轻转,如夜莺歌唱,若不是夜色相掩,定能看到她的脸如染上最艳的胭脂。
裴俊忙将美人儿放下,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只需一眼,便足以断定,刚才他怀里的人是顶级的美人儿。
精致小巧的五官,如玉脂般细腻的皮肤,一双灵动的眼睛像会说话般,勾人心魂,让他忍不住多看一眼。
“这是宝月楼,姑娘难道是……”裴俊心里有了答案,却明知故问。
“还请公子莫要声张,小女正是北疆来的公主。”宝珠向来对英俊男子没有什么免疫力。
“果真是公主?没想到会在这种场景下与公主见面,小生裴俊,今日能一堵公主芳容,实在三生有幸!”裴俊亮出自己的身份,本来他也想找宝珠公主求药的,还在想如何才能见到,没想到自己跌入他的怀抱。
宝珠美目一转,忙双手交叉于胸前,“见过五王爷!是小女失礼了,还请五王爷莫将此事宣扬出去才好。”
裴俊儒雅一笑,举手投足间尽显风雅,“公主放心,本王不是多管闲事之人!”
“只是,公主可否告知要去哪里?夜黑风高,公主又不熟悉地形,实在是太危险。”
经裴俊这么一提醒,她还真的有点心慌,夜色还好,有星光引路倒也无妨,只是恒王府在哪里,她只知道大概的方位,并没有去过。
“王爷,你能不能带我去恒王府?”她眨巴着眼睛,向裴俊求助。
她听闻过五王爷自小是和恒王一起长大的,理所应当认为他们关系应该还是很亲近的,故有此一求。
裴俊将手负在身后,长身玉立,“你得先告诉我什么事才行?”
宝珠便编了一套,杜依依想求药,本来不想答应,看在她为她做羊肉汤的份上,决定将药送给她。
“就这样?”裴俊疑惑地看着她,“我听说,太后可是给你送了很多珍宝啊!她是不是也找你求药来着?”
“别人求药,只拿银子来砸我,以为有权有势便可以为所欲为,但是我更欣赏恒王妃,能为了朋友的夫君,不惜亲自下厨。”宝珠说得很认真,脑中又浮现出刚才被木巴脱衣搜身的场景,不禁鼻头一酸。
“所以,王妃求药是为了救夏子仲?”
“她是这么说的。”
“好,我陪你去!”药在谁手上又有什么不同呢,殊途同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