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依依虽然穿着朴素,沉默不语,但是正是这份恬静出尘的气质,让男子频频侧目。
“竟有如此出尘脱俗之人,与在玉春楼见过的胭脂俗粉完全不一样。恬静中透着一股活泼,举止间似不受世俗的束缚,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男子心里嘀咕。
随即招手小二,“小二,来桌上好的酒菜,再来一坛酒。”
小二将手里毛巾往肩上一搭,小跑着去后厨端菜,今儿来了贵客了。
杜依依抿嘴轻笑,真是豪爽,站起身来,因为喝得太多,身体摇摇欲坠。男子迅速起身,用手从身后撑住她的右肩,不至于太无礼,又可以让她不至于摔倒。
杜依依感觉到右肩传过来的力道,回首仰头,看见一双清澈的眸子,虽不笑而自带风情,像一口深潭,让人不由自主陷进去。
“姑娘小心!”男人急促的音声,听出他的关切。
杜依依抖了一下肩膀,把他的手打掉,“我酒量很好!不用扶我!”
男子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把双手向上举起,似是避嫌,“好,既然姑娘没事,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杜依依挥了挥手,口齿不清地说道:“没事,没事,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走了。”
杜依依摇晃着身子向门口走去,门外的风将她吹得分外清醒,然身子却不太听使唤,走得歪三倒四。
莫天神这个老东西,明明叫他来找我,等了这么久都不来,真是气死了!
就在她在门外懊恼时,隐约听到男子向小二打听的声音,虽然不大,她却听得真切,“小二,刚才那个姑娘,你可认识?”
大概是得到否定的回答,他继续说道:“无妨,我随便问问。那你可知道附近最好的铁匠?”
小二笑着回答:“这个我知道,你出门右拐……”
……
杜依依刚回到雅苑,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头昏沉沉的,想着赶紧洗漱睡觉。却被小翠拉了起来,“王妃,王爷说了,让你回来后赶紧去找他!”
杜依依站得摇摇晃晃,半眯着眼睛,“我想睡觉!我干嘛去找他!”
“我看王爷的脸色不太好,你不会又气着他了吧?”小翠满脸忧郁,她真的看不懂她们俩到底在干什么?
说是郎情妾意吧,她们隔三差五吵个架;说她们感情淡薄吧,好像王爷对王妃很是上心,王妃也见到王爷就脸红。
真不如她和清尘两人有说有笑来得干脆,想到清尘,小翠不由娇羞一笑。
杜依依挣脱开小翠的手,边脱衣服,边往里屋走,见到床,鞋都没脱,将整个身子扑到床上。谁也别想让她离开亲爱的床,走出雅苑。
“王爷!”小翠对裴恒行了一个礼,无奈地瞅了一眼床上的杜依依,“王妃想必是喝多了!”
他已经听暗卫向他汇报的,说她今日在大街上遇到一个白胡子道士,说了几句话后,钻进了吉祥酒家,直到晚上才出来。
至于她与白胡子道士说了什么,她在酒家里做了什么,因为不敢离得太近,他就不知道了。
裴恒皱了皱眉头,吩咐道:“你去熬一些醒酒汤来。”
小翠得令后,带着芍药和小桃就去了厨房,屋里只剩下裴恒和杜依依两人。
裴恒见杜依依横躺在床上,想着把她扶起来,好好躺好,扶着她肩膀的手,还没有怎么用力,就被杜依依打掉,嘴里还咕噜着:“不是说不用你扶吗?我的酒量很好,自己能走!”
裴恒脑子“嗡”的一下,好像被雷击中一般,眼里冒出愤怒的小火花,他把她抓起来,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小心翼翼。
待她坐好后,看向她迷离的眼睛,大声质问:“谁?谁还扶你了?”
声音之大,吵得杜依依耳朵生疼,脑子却清醒了几分,她刚才说什么了?裴恒反应这么大。完了,她是不是说漏嘴了,别的男人扶过她。
真是该死!
杜依依扭动着身子,意图摆脱裴恒的约束,奈何他的手像钳子一样,把她抓得死死的。
“你干嘛?哪有别人,除了你还有谁敢扶我。你也别扶我,我酒量很好,千杯不倒。”杜依依说着胡话,半醉半醒,半真半假。
裴恒恼怒道:“除了我,谁也不能碰你!你一个堂堂王妃,想喝酒大可以在王府,想怎样便怎样,干嘛去那种市井小店。”
“小店怎么了?我高兴我乐意!你走,我要睡觉了!”杜依依撅着嘴,一脸不高兴。
裴恒头疼不已,真是娶了一个祖宗,还让他没有脾气。
他帮她把鞋脱了,扶着她靠在床头,“把醒酒汤喝了再睡!”
裴恒坐在床边,端起小翠端过来的醒酒汤,用勺子舀起一口,在唇边吹吹后,送进她的嘴里。
热汤入口,杜依依感受到一股热流,睁开杏眼,看见裴恒认真的表情。
她的手指不老实地戳了戳他的脸颊,笑逗道:“总是这么绷着一张脸,都不帅了!”
“来,给本姑娘笑一个!”见裴恒没反应,得寸进尺的她,双手点在他的嘴角,向两边拉扯,似乎想看看他的笑模样。
然,裴恒依然不为所动,表情冷酷,专注于给她喂汤。
杜依依自讨没趣,收回双手,气恼地说:“不喝了!不喝了!你不笑,我就不喝了!”
裴恒不知是杜依依故意逗他,努力朝她挤出一抹微笑。
“大笑!”她不满。
他再努力,嘴唇终于裂开一条缝,能看见白白的牙齿,不过那笑比哭还难看。
“噗嗤!”杜依依看到他的表情,不由呵呵大笑起来,发出银铃般的声音,“好了,你果然还是不笑比较好看!”
看到杜依依笑了,裴恒的脸柔和了许多,一边继续给她喂醒酒汤,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太后说你极力主张选秀,可有此事?”
杜依依听后,大笑变成冷笑,“我说这个女人不简单吧!对于选秀之事,你怎么想?”
“我自然是不同意,太后不过是以选秀来笼络臣子罢了。”
“当日在景阳宫,太后所及此事,我只是敷衍了两句,没想到到了她的嘴里又是另一番说辞。说到底,她这是要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
裴恒欣慰地点点头,“看来,醒酒汤很有作用。没让你醉糊涂!”
杜依依听后,坐起身来,撅起小嘴,“我哪里醉了!我酒量好着呢!”
烛火摇曳,透过氤氲的汤雾映照在他们的脸上,红扑扑的,不知道到底是谁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