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王妃你怎么不走了……”小翠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王爷站到甬道前面。她识趣地退到了拐角后墙。
杜依依不紧不慢地走向裴恒,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去,“你怎么过来了?”
裴恒见她完好无损,心情还不错,心里踏实了许多,淡淡回道:“刚下了朝,听说太后传召了你,我来看看。”
他说得云淡风轻,不知道之前多紧张,太后连早朝就不上,没有告知他就传召王妃,肯定是因为夏府之事责难她,所以,本该他主持的早朝也是草草了事后便赶了过来。
“那我们回府吧!”杜依依迫不及待地迈开腿,却被裴恒一把抓住,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关切。
“太后可有责难你?”
杜依依呵呵一笑,“你猜?”
裴恒抓住她胳膊的力道加重了一分,迫使她不得不求饶道:“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今日南国夫人来找太后,兴是她对太后说过什么,太后并没有为难我。”
裴恒轻蹙了一下眉,“南国夫人?她为何要帮你说话?”
杜依依露出得意神情,“南国夫人有求于我呗!”
“南国夫人乃京城贵妇之首,能有什么事假手与你?”
“她想要我帮她做衣服,好笼络住南国公的心。”说完,杜依依甩开他的手,用自己的手指点了点裴恒的胸口的位置后,自顾自朝前走去。
裴恒抚了一下她点的位置,心跳猛然加速,明明不疼,却有一股异样的感觉,茫然了片刻才跟上她的脚步。
他竟有一丝嫉妒南国公,他的夫人在想方设法讨好他,而自己的夫人,总是有意无意地疏远他。
“依依,太后和南国夫人不是好相处的人,以后还是少和她们来往为好!”裴恒语气急切。
杜依依微微一笑,“这正是我刚同你说的,她们可不是简单的人!就拿太后来说吧,自己的女儿屈尊嫁给一个二婚的纨绔也就罢了,看到女儿受辱,还能这么淡定,这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裴恒眼神幽幽,惊叹于杜依依的判断,似乎他的担心都是多余,“你倒是清醒,但我还是不愿你搅合到朝堂纷争。”
杜依依不置可否,反提醒他道:“夏府与太后之间的关系已经昭然若揭,只是目的到底是什么,不甚清晰,你以后多注意吧!太后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嗯。”裴恒轻嗯了一声,心里却暖洋洋的,她是关心他的。
此后几天,朝堂上太后屡次提及为皇上选秀之事。夏将军积极响应,声称后宫之事,全凭太后做主。当然也有反对之声,说皇上现在德州,等他回来再议也不迟。
双方打得不可开交,连议了几天都没有定论。一天,朝堂上,太后环顾一眼朝臣,视线放在裴恒身上,“恒王,你觉得意下如何?”
裴恒拱手回道:“既是关乎皇上之事,就是大事,须谨慎才是。皇上月余便回朝了,选秀之事不如先放一放,等圣驾回来再做定夺。”
听完裴恒的话后,太后坐直了身子,幽幽道:“王爷所言极是,哀家有点操之过急了,此事暂且搁下,等皇上回来再说吧!不过,王爷与王妃的意见似乎不太一样,前几日与王妃闲聊,她可是极力主张充盈内宫的。”
裴恒听后表面镇定如故,脑子却飞速运转,杜依依真的会极力主张?太后的话不可全信,还是回去问问为好。
回府后的裴恒,直接去了雅苑,却被小翠告知,王妃出门了。
他只好吩咐小翠,等王妃回来后,速去找他。
此时的杜依依,正和裴恒派来保护她的暗卫玩躲猫猫的游戏。
“真是难缠!越来越难甩掉了!”杜依依在街上边闲逛,边腹诽,眼神不时斜睨一下后方的动静。
她想着从闹市中穿过去,找个机会闪进胡同躲起来,等暗卫走后,她再出来。
正盘算着,迎面看见莫天神手拿拂尘走了过来。
这到底是见还是不见?见了,暗卫回去准跟裴恒汇报,不见也不行,她来这干啥的啊,不就是找他的吗?
豁出去了!
杜依依心一横,挤在人群中朝莫天神撞了过去。
“哎呀,莫天神,正巧,在这遇到你!”杜依依嬉皮笑脸地拍了拍衣裳。
莫天神停住脚步,摩挲着自己的白胡子,似笑非笑道,“王妃,真的这么凑巧?不会是专门找老道我的吧!”
杜依依白了他一眼,“知道还问。我找你有要紧事,赶紧回白云观吧。”
“可是来还钱的,现在给老道便可,不必回白云观,老道还有事要办!”莫天神向她伸出一只手。
杜依依把他的手打掉,“就知道要钱!你先说说有什么事要办?”
莫天神故作姿态,“天机不可泄露!”被杜依依怒眼圆瞪,继续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太后召我进宫,说是让我做法。”
杜依依双手抱胸,让他继续说下去,莫天神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什么可疑之人,压低声音说道:“太后有疾,如今得了宝贝,想让我做法祛病消灾。”
“宝贝?”杜依依圆溜溜的眼珠转了一下,“可是天珠?”
莫天神摇了摇头,“那就要等见了才知道了。”
杜依依脑子转了一圈,要说太后突然得宝贝,最大可能性便是裴湘从夏府拿到天珠,敬献给自己的母亲。
不等杜依依继续追问,莫天神继续道:“时候不早了,我要进宫了。太后可是许了我两千两银子,可别把这么好的买卖搞砸了!”
看着远远离去的莫天神,她有点茫然,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环顾了一周,看到一个酒家,在他身后叫道:“我在吉祥酒家等你!快去快回。”
眼见了莫天神的身影越来越小,杜依依抬腿走进了吉祥酒家,找了一个位置盘腿坐下,向小二要了一盘牛肉,一盘花生米,二两白酒。
杜依依优哉游哉地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缅怀了一下过去就着火锅看剧的小日子,不知不觉,已是华灯初上。
夜幕下的街道上,人流不但没有减少,反倒多了起来,夜市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一些街边杂耍也多了起来。
杜依依已经让小二添了好几次花生米,要了一罐上好的米酒,她开始怀疑莫天神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要等她的话,决定喝完米酒就回王府了。
突的,酒家的门被推开,一阵风涌了进来,杜依依抬着醉眼寻声望去,期许着是莫天神来了,眼前却一亮,是一个绝色美男。
男子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白玉腰带上佩玉随着衣摆晃动,腰间别一把精美的短剑,脚上穿着白鹿皮靴,大概是为了方便骑马。
他在极力模仿东辰国的穿着,只是那只在头顶扎了一小撮,如狮子般的头发,还有格外高挺的鼻梁出卖了他,他绝不是东辰国的人。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随从,打扮更加明显,一看就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
不管他是从哪里来的,俊美的脸却让人挪不开眼,比她还白皙的皮肤,眼窝很深,眼波深邃流转,要不是他粗犷的发型,还以为是哪来的仙子。
杜依依看到他后,想到这是哪里来的美男子,呆住了眼。看了好一会,觉得唐突,收回了目光,只用余光继续打量。
男子来到柜台,朝掌柜的露出一抹微笑,那笑容很治愈,掌柜忙放下手里的活来招呼:“客官,住店还是吃饭?”
“你这可还有两个上等客房?”他竖起连个指头。
掌柜露出为难的表情:“呀,真不凑巧,只剩下一个上等房,中等房倒还有两个。不如就委屈委屈你身后的弟兄,我给您安排一个上等房,一个中等房。”
男子摆摆手,依然保持一抹微笑,“那就来两个中等房吧。”
“得了,三位客官楼上请。”掌柜招呼着小二,让小二领他们上楼。
男子却没有动,把一把银子拍在柜台上,“不急,这是银子,你先收着,把房间收拾出来。我们哥几个先吃点饭。”
掌柜忙对小二吩咐道:“快领客官入座。”
男子这才领着随从跟随小二,在一张饭桌前盘腿坐下。
刚落座,一个脸庞圆润的胖子开口道:“主子,我和小黑只是奴才,没必要住上等房,您何必为了我们委屈自己。”
另一个,黑瘦得像个猴子的随从也附和,“小胖说得是,我们皮糙肉厚的,什么房不能睡,不能让主子掉了身份。”
男子拿起桌上的筷子,在他们头上一人敲了一下,“跟着小爷我出来办事,哪那么多话。以后就是这个标准,大家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岂能厚此薄彼。”
随从还在说一些主子奴才身份有别的话,男子把一根指头置于唇边,眼光斜睨了一下右边的杜依依,示意他们不要再说。
本来杜依依只对男子的容貌感兴趣,男子如此防备,倒让她不由对他的身份有了几分猜度。
气质不凡,行为放荡,体恤部下,这些特性放一个人身上,让他的身份变得神秘莫测。
看偶尔流露出的气质,权贵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作为权贵,又有几人能做到和下属同吃同住呢?
杜依依揣摩着男子,那男子也注意到了她。